夜未央開口:“這樣的場景我想了千年.沒想到實現時心裡卻沒什麼感覺.這不是我變了而是你變了.”
夜未央說的話奇怪.神樂只當樂子聽了.也慶幸夜未央沒有愛上自己.否則依夜未央的性子又要扯出一檔子麻煩.
“你這次又有什麼要求.”夜未央捏了神樂一縷紅毛一圈一圈繞在指上把玩.
“我想救兩條命.想要兩顆雪蓮丹.”神樂道.
夜未央將神樂的頭髮打了個草草的結:“一條是慕千潯的命.另一條是……你自己的嗎.”
“不是.我活的好好的.用不着救.是我的一個好朋友.”神樂忍受着頭髮被夜未央通通打成死結的恨意道出.
夜未央壞笑.放下一個結好的死結.又拎起一撮紅毛繼續百折不饒的打死結:“你以爲雪蓮丹是遍地結果的東西.”
夜未央忽然突發奇想的拎着神樂的頭髮往自己的頭髮上打結.神樂見了大叫且慢.夜未央擡眼詫異的看她.神樂訕笑:“能不能給我解了定身術.”
夜未央壞笑着搖了搖頭:“我怕給你解開了.你會忍不住獸性非禮我……”
神樂:“……”
夜未央雖陰晴不定.然而另神樂沒想到的是.他沒多會兒就睡着了.手裡還兀自捏着神樂的一撮頭髮.但是神樂卻不敢睡.怕夜未央突然獸性大發非禮自己.所以時刻保持戒備自我防範意識超強烈.
其實要想開的話.她睡與不睡.戒備與不戒備.基於此時她被法術困住的前提.根本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唯一一點不同便是前者是迷糊中被侵害的.後者是清醒中被侵害的.縱然過程不一樣.結果卻是一樣一樣的.
然而.神樂並沒有意識到這點.特實誠的睜了一夜眼.期間爲打發時間.還特意研究了夜未央的睡顏.基於打心底裡不喜歡夜未央的理念.神樂看到他每一處都大大的鄙夷了一番.比如眼睛細長.狀如狐狸.又有女子妖媚.看到鼻.便說鼻過挺.猶如平地裡隆起的突兀山棱.看到嘴.又說薄若彎刀.瓣瓣殷紅.不男不女.但這僅代表神樂的個人觀點.夜未央還是個六界數一數二的俊郎人物.
有人會說了.既然夜未央那麼難看.那神樂爲什麼還要盯着他看.若這樣問.那也着實委屈神樂了.夜未央突然就睡着了.倉促到忘了把自己的身子放平.找個舒適的睡姿.也忘了把神樂放平.換個舒適睡姿.
若是夜未央在睡前能推神樂一把.那神樂就可以不用研究他的臉.而改由研究天花板.或者延伸爲研究這個屋子的擺設.這也能使他進屋時說的幾句莫名其妙的話有些研究的意義.但夜未央就那樣事與願違的莫名其妙突然睡着了.以至於神樂鬧不清他究竟是突然睡着了還是突然嚥氣了.
可神樂並不打算做喚醒睡美男的公主.她在想也許讓他死透點更有利於自己.或者最壞的結局是他沒死而是睡着了.那自己也能少一分被非禮的危險.
於是一直到紅燭燃盡.發出噼裡啪啦的爆燭聲.夜未央才幽幽醒來.他朦朧着睡眼.看到躺在對面瞪着一雙燈泡眼睛的神樂猛的一愣.露出小兒纔有的迷茫表情.神樂不禁在心裡挖苦道賣萌比賣淫可恥.只燈花噼啪響的空擋夜未央便清醒過來.看着神樂是滿足的笑:“你竟然比我醒的早些.怎麼.本尊的睡顏可還迷人.”
神樂只翻白眼不動口舌.她認爲她和夜未之間根本不可能有什共同語言.還迷人的睡顏.你腦袋摔牀頭櫃上了嗎.
沒得到神樂的應聲.夜未央呆了呆.意識到:“你不會真的一夜沒睡吧.”不過這樣的愧疚感只維持了燭花燃爆的一瞬間.他便又換了一臉獰笑:“若想救人.不一定非得雪蓮丹.有些東西比雪蓮丹救人效果更好.就是不知你敢不敢去……”
神樂終於表露出一點興趣:“有哪裡是我不敢去的.”
夜未央邪笑兩指一彈.神樂便能動彈了.還沒由着她活動僵了一晚的身子骨.她便被夜未央提了起來.騰雲萬里.神樂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忙問:“我們去哪.啊.我還沒穿衣服.”
神樂只穿了一身內衫行於雲霞之中.這也就是說她現在正在被六界人士瞻仰.她這一呼.夜未央才反應過來兩人的情況.兩人均穿了一身內衫便出來了.情急之下.夜未央提議先帶神樂下去臨近的人界偷了兩件衣服換上.
夜未央是講究人.特意繞路去皇城偷了皇帝老兒也就是現在的林蕭的兩件便衣.夜未央穿了件青衣.給神樂則順手拿了件妃子的衣服披上.神樂也沒有嫌棄.穿上就走.忽然想起依夜未央的本事完全可以兩指一揮.就變出兩身衣裳.又何苦下來這一趟.夜未央則答:“偷衣服比較有趣.你覺得呢.”
神樂:“……”
神樂這皇城一行.來的倉促.只隱隱隔着簾子看見林蕭和一女子合塌而睡的影子.她想起上次來皇城的不快待遇.便想此次機會難得.應好好整整他纔對.遂對林蕭和那妃子施了催眠咒術.用毛筆在林蕭臉上畫了個大王八.又發現那睡着的妃子不是趙輕音.氣不過.又在那妃子臉上畫了只王八.滿意的看看牀上的兩隻王八臉.神樂揮揮衣袖離開了.
夜未央帶着神樂直飛天庭.作爲妖精神樂從來沒有奢求過可以上天庭.如今真的來了倒有些惶惶不能接受.
天地之間有九萬里.駕雲直上.紫微之星與北斗之星遙遙對映的地方就是南天門的入口.其上可見玉欄波折.兩列天兵分立天門兩側.手中持劍戟.面無多表情.有千里眼順風耳繞欄而走.聆聽千里之音.觀看萬里之物.還有一身白色穿甲冑手持琵琶的天將.神樂卻不識得.但看樣子似乎就很棘手.
已經隱身的夜未央告訴她.這是東方持國天王.天庭有四大天王.分別是增長天王.持國天王.多聞天王.廣目天王.四大天王輪流值守東南西北四天門.今日碰的巧撞上了慈悲爲懷的持國天王.但似乎不管是慈悲爲懷.還是嫉惡如仇的天王.似乎都不會允許外人進入天庭.神樂提醒道.
夜未央點頭道神樂聰明.
神樂又問:“那既然如此.又何必來這進不去的南天門.”
夜未央奸笑:“進不去的是別人.你以爲就這幾人能攔得下我..”語畢他便拉着神樂閒庭信步的走進南天門.神樂膽戰心驚的撇着眼看天兵舉在她頭頂的劍戟放出晃眼的光芒.顫抖着拉了夜未央的衣袖:“這不是羊入虎口.自己找死嗎.”
夜未央將手指放在嘴前.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用密語術告知神樂只要你不說話.他們就看不見我們.
神樂剛纔發出的輕微聲響引起了順風耳的注意.順風耳狐疑的走過來和持國天王耳語了一番.持國天王也操起琵琶一臉警惕四處掃望.夜未央知事情不妙.拉着神樂一溜風的穿過接引殿.朝會殿後直達凌霄殿.凌霄殿便是玉帝四時朝臣之地.
他們來的巧.此時凌霄殿裡朝會已散.只有幾個仙娥在打理宮殿.夜未央便領着神樂肆無忌憚的坐在玉帝的寶座上.又從果盤裡拿了個仙桃丟給神樂.
神樂自從上了天庭.一直惴惴不安.好似這便是妖對仙界的本能排斥.直到手裡被夜未央塞了桃子.才略微放鬆了些 .盯着手裡的桃子神樂忽然想起在衡府時小狐狸曾對她施過幻術.幻境之中她便吃過這桃子.見過夜未央.神樂心中疑惑.幻術雖不真實.卻不可能憑空捏造.但神樂確實也沒有經歷過那些事情.難道真如先前所想.自己曾經失去過記憶.
“怎麼不吃.等着我餵你嗎.”夜未央三兩口解決掉一個桃子.用剩下的桃核丟神樂.神樂側身一躲.那桃核直接砸到一個小仙娥身上.小仙娥大驚.看着地上還在顫動的桃核慌慌張張的出去找人了.
夜未央起身又拉着神樂出去.移步瑤池.瑤池亭閣林立.玉欄彎折.池中水清亮明澈.生有玉蓮.蓮底有紅魚數尾.或急或緩.追逐嬉戲.其間有落英紛飛.雲霧繚繞.似霧非花.
兩人尋了一處涼亭.坐着喝茶.夜未央感慨天庭人倒會享受.神樂不以爲然.研究手中仙桃調侃道：“沒想到堂堂魔尊竟然會被一個仙娥嚇得逃跑.”
“嘭”夜未央將夜光杯砸在石桌上.神樂知道若此時擡頭夜未央一定會拿眼刀砍死自己.所以她
識趣的低頭不語.
“若是我一人來.自然不用躲.可身後終歸帶着你這個拖油瓶.你說我是不躲看着你被綁在誅妖柱上.還是換個地方帶你喝茶?”
神樂不語.和夜未央說話不管有理沒理.自己總是站在沒理的那個位置.這倒並不是夜未央多麼佔理.只是迫於他的淫威而已.神樂又問：“此番前來.不是說要給我比雪蓮丹效果更好的救命東西嗎.”
夜未央點頭.可又說自己要先玩夠了.再去幫神樂找.神樂無奈.便和他等.夜未央也並沒有跑上跑下游玩觀賞他只是坐着安靜的喝茶.偶爾會將茶水倒進瑤池嬉戲的魚羣中.驚得它們四散而逃.一會兒看沒危險又探頭探腦的過來嗅茶喝.
“茶水好生無趣.我們去偷點酒喝怎麼樣.”夜未央捏着一隻空茶杯爬上石桌.
神樂蹙眉.欲言又止.終於握了握手中仙桃開口道:“夜未央.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面.只是我忘了.”
夜未央蹙眉笑.然後笑的風生水起天地失色.笑罷悠悠道來:“自然.”
神樂無語.又問到:“然後呢.”
夜未央別過臉去看兜率宮的方向:“沒然後.”
“爲什麼不告訴我忘記的事情.”這種態度真是急死人了.
夜未央忽然站起身來.說到:“時機到了.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