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劉明喜出現,宋陽三人這才從馬車上下來。
“劉先生辛苦了!不知抓住了多少對方的暗樁?”
劉明喜笑呵呵的往身後努努嘴,“比想象中還多~一共十六個,不過其中十人是今晚才埋伏到大理寺的。咱家親眼看着他們藏在各處~不過剛剛在打鬥中失手殺了五個,只給宋公子留下十一個活口,夠用嗎?”
“夠用夠用,多謝劉先生出手相助!”
“呵呵呵~~大家都是爲了儘快結案揪出幕後黑手,宋公子就不必客氣了~~倒是你這計策,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來的~~”
劉明喜向後看了一眼,“小的們~~將這些個犯人押到大理寺地牢中去,替換那裡所有的獄卒,由你們親自給咱家守着,一個也不許逃,也一個都不許死~~!”
“是。”
下一刻,宋陽就見到十幾名身着藏藍色內侍長袍的小太監,每人手上都拎着一名渾身癱軟的疑犯向大理寺地牢走去。
這些疑犯都有一個共通點,那便是四肢癱軟,口中滿是鮮血,嗚嗚亂叫。
宋陽好奇道:“劉先生是用什麼方法制服他們的?這些人口中沒有藏着毒藥嗎?”
劉明喜嘿嘿笑着說:“宋公子放心~~咱家爲了防止他們服毒自殺,便打掉了他們滿口的牙齒~~另外還封住了他們四肢所有經脈,如果再派我那些孫兒們看着便可萬無一失了~”
宋陽心中一凜,這老太監平日裡看着人畜無害,滿面慈祥,可動起手來絕對夠可靠!
好吧,既然打碎了滿嘴的牙,對方就連想咬舌自盡也做不到了。只是這樣審問起來說話會不會漏風呢?
片刻後,大理寺地牢中。
“噼噼啪啪”的火盆將幽暗的地牢照亮,並將衆人的影子映射在牆壁上。有時一陣風吹過,那些影子就像即將要熄滅的燭火胡亂搖晃。
宋陽把這些人交給了廖長春,而這傢伙則一臉興奮,彷彿看見大姑娘的處 男。
廖長春選擇的拷問方法是一個一個試。
他先將這十一個人分別關押在牢房裡,防止他們串供,又將其中一人掉在木樑上,“噼裡啪啦”用皮鞭一陣輸出。
這傢伙大概是憋的久了,上來一個問題也不問就將第一個疑犯打廢掉。
在宋陽看到這貨拎起一塊燒到通紅的烙鐵時,急忙忍不住喊了停。
“廖大人,我們還是問正事要緊。”
廖長春經過這一通運動,額上冒出一層細汗。他乾脆解開官袍,露出胸膛,樣子如同土匪。
“嘿嘿~~本官勸你們還是有什麼說什麼,你們落在我手裡別想活着出去!如果想死的痛快些便老老實實交代,是誰指使你們來大理寺放縱火的?只要說出來便能免去痛苦....如何?都想想吧!”
廖長春捏着一名疑犯的下巴將其擡起,直視對方雙眼,猙獰的笑着。
他的臉在火光映襯下活像個地獄裡油炸惡人的小鬼。
“說不說....!”
廖長春又將那疑犯的臉靠近自己幾分,大吼道。
可接下來他得到的不是疑犯招供,而是“he tui”的吐出一口血痰。
紅色的鮮血和着口水吐了廖長春一臉,由於距離太近他連躲閃的時間都沒有。
那名疑犯得手後,極盡癲狂的哈哈大笑起來。
廖長春直起身,用官服抹掉臉上的血跡,回手抓住火爐中的長柄烙鐵,掄圓了砸在那名疑犯的面門上。
淒厲的慘叫聲沒有持續多久,而廖長春便再次掄圓了又是一烙鐵砸下!
這一次,那個吐他口水的疑犯臉骨碎裂,被生生砸進去一個凹陷的坑!人也沒了生息,只剩微微抖動的身體和逐漸散去的生機。
宋陽皺了皺眉,他倒不是對敵人夫人之人,而是覺得廖長春現在火氣太大,讓他審犯人搞不好一句話沒問出來就先弄死幾個。
話說您倒是先把正事問完了再去撒氣呀。
“廖大人,我們只剩十名疑犯了,還是先問正事吧。”
廖長春用烙鐵砸死一個,喘着粗氣道:“不好意思御史大人,剛剛有些衝動了....下一個~~~!”
看着被壓上來的第二名疑犯,廖長春果然收斂了很多。
他開始用比較常規的審訊手段詢問那人。先是許以利誘,後是用生命威脅。但遺憾的是,這些疑犯彷彿吃了秤砣鐵了心,一言不發。
廖長春看對方極不配合,卻彷彿陰謀得呈似地獰笑起來。緊接着宋陽就近距離觀賞了一套“滿清十大酷刑”。
不得不說,即便上一世的宋陽見多識廣,但“酷刑”這種東西又有幾個人能親眼目睹?
在廖長春開始動用第三種刑罰的時候,宋陽便已經轉身離開。
他和任法戎一前一後離開,慢慢踱步走過一間間關押疑犯的牢房,仔細觀察那裡面的每一個人。
宋陽想試試看,能否利用這些疑犯的身體微表情,抓住他們某些弱點。
他始終相信有那種不怕死也無法被收買的死士,但他卻不相信所有人都不怕死,都不會被收買。
宋陽現在已經基本放棄了廖長春正在審問的那個人,所以這剩餘的九名疑犯裡,絕對有相對比較貪生怕死之人!
當然,這很正常,人在面對死亡之時都會產生出本能般的求生慾望。
雖然這些人都經受過嚴酷的訓練,但只要他對世間還留有一絲眷戀,就會在一些小動作上表現出來。
忽然間,宋陽在走過一間牢房門口時放慢了腳步。
他轉頭看向倆面關着的那名疑犯,駐足了數息時間纔再次走過。
但此刻宋陽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看來這個牢房裡關着的疑犯,將成爲他的突破口!因爲....這人在發抖!
任法戎跟在不遠處走着,不過這位大理寺一把手卻沒有看犯人,而是一直好奇的打量着宋陽。
他不有些搞不明白,原本自己以爲被陛下送過來添亂的男寵,怎麼就搖身一變成爲了足智多謀的監察御史呢?
古人誠不欺我,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此刻,他見宋陽放慢腳步盯着一名疑犯在觀察,便好奇地走過去,壓低了聲音問:“御史大人可有什麼發現?”
“任大人,在下只是覺得....應該讓廖大人休息片刻了,接下來的疑犯將由在下審問。”
“嗯?”
任法榮微微一愣,沒想到宋陽這個外表溫吞的讀書人也對刑訊感興趣?
其實宋陽剛剛看到第三種刑罰才離開,已經讓任法戎刮目相看了。那種既血腥又非人道的酷刑折磨,即便是他看多了心裡也會犯膈應。
他現在還真想看看宋陽這個書生要如何從這些訓練有素的犯人口中翹出東西來。
說到這兒兩人便返回了剛剛正在用刑的刑室內。果不其然,廖長春還沒有將他手頭那些花裡胡哨的行刑方法用完一輪,被用刑的對象便已經嚥了氣,死狀慘不忍睹。
宋陽走過去拍了拍正在洗臉的廖長春說:“廖大人你休息片刻吧,讓在下來試試。要知道刑訊本身就是一門藝術,您這種野獸派的在下着實欣賞不來啊。”
“什麼?御史大人也想試試?我明白了....您肚子裡也攢着一股氣呢!呵呵呵~~來來來~發泄發泄,發泄完整個人都舒爽了~!”
宋陽暗罵...這傢伙連着折磨死兩人,壓根就沒準備問出什麼來?通通都是在撒氣呀!
廖長春似乎也有些累了,當下洗了把臉,扯過一條板凳坐到一旁。將這個彷彿十八層地獄般的刑室讓給了宋陽。
卻聽宋陽對旁邊劉明喜的下屬小太監說道:“這位小公公,麻煩您幫我把一、三、四、六牢房裡關押的犯人帶上來。”
那小太監急忙躬身道:“御史大人客氣了,奴婢這就去辦。”
不一會兒,四個小太監每人拎着一名犯人,將他們押到了宋陽面前。
這幾人被劉明喜封住了手腳筋脈無法站立,只能跪在地上。
宋陽刻意將剛纔他觀察到的那人放在最後,開始對第一個人問道:“本官是監察御史宋陽,我知道你們也只是聽命行事,並非出自本意。
只要你們能說出一個名字,我便做主放你們一條生路!要知道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就死了,一切的希望,一切的理想都會如風吹雲彩散,化爲烏有~!
而你們的朋友、家人,一生都會生活在痛苦中!你們的兒女會被打入奴籍,男子發配成爲苦力,女子被被賣到青樓,父母也無人贍養送終,你們這麼做真的值得嗎?”
聽着宋陽的話,坐在一旁的廖長春還專門擡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覺得不可思議。
他還是頭一次在大理寺地牢中見有人如此審問犯人的。
這大道理講的“叭叭叭”....聽起來....好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