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王忠敲定合作細節,林躍便也不便久留,因爲當初約定的時間已經到達,他必須要儘快動身去找到羅毅一幫人,問明瞭這些人經常出入的鹽田地址,林躍遂斷定在接下來的幾日中,潛龍山的人依舊會扮作流寇掠奪物資。
林躍隨即告別王忠,讓他去說服氏族中人,自己則同王大福一道去那片時常出事的鹽田,接下來的兩日,此處尚且風平浪靜,不見有外人竄動,林躍也趁着這個難得的休息時間,抓緊調息身體,當初自己被捲入火海,幸好有魔珠保命,這才讓林躍倖免於難,可是身體中卻也積蓄了大量的火毒,這些火毒,炎力非比尋常,好在林躍及早壓制,並且運功化解,以至沒有釀成大禍。
對此,林躍絲毫不敢大意,這具身軀可是他拼了老命才換來了,連雷劫、天火那種變態的劫數都躲了過去,若是在這種小陰溝中翻船,那豈不是連哭都沒處哭,再者說,自己肉體剛剛凝實,只有多運功修煉,這樣纔可以促進肉身和真氣的契合度,也許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林躍本只打算好好鞏固基礎,不想這剛修煉半日,只覺得自己渾身如同置入沸水中一般。
不單是身體灼熱難耐,就連丹田經脈中,那原本瑩瑩流轉的液態真氣,此刻亦是在不斷蒸騰,那種暴漲的感覺,像是要把經脈都徹底撐破,壓制住蠢蠢欲動的真氣,正當林躍惶惶不安時,卻突然想起那《本經陰符七術》中第三層,實意法騰蛇片中那張雕刻,上面好像說的也是自身這個樣子。
心中竊喜,幾個月來不停地逃亡,林躍雖然沒有疏忽練功,卻也無法靜下心啦細讀那本道經,今日不是到了身體出現異常時,林躍甚至都不會發現,自己原來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練到了第三重境界。
這《本經陰符七術》與其他道家秘笈不同,實乃是重在固基,整個七層中有三層都是將就鞏固精元,凝練神魂,只有到了第四層,才讓修行者精茫外放,可在揮手間橫掃千軍。
“無爲而求安靜,五臟和,通六腑!”默默誦讀心法口訣,林躍遂以神魂做主,將心思都沉于丹田之中,控制體內翻騰不安的真氣,都引流至五臟六腑,使其數倍鞏固,渾然一體,之後又固守精魄,將經脈中的真氣都以九竅排除,以神識融入這真氣中,在林躍身體外不斷盤旋流轉。
有了神識從中控制,林躍的真氣瞬間變成了一張巨網,以林躍爲中心,將四周方圓經百丈的空間都牢牢裹住,待着巨網剛一形成,林躍遂猛地睜開雙眼,口中經文亦隨之吐出“不窺牖而見天道;不見而命,不行而至;是謂道知,以通神明,應於無方,而神宿矣…”
說着,就見那張巨網像是受到了某種控制,漸漸的開始合攏起來,突然,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只見這真氣巨網所過之處,地上的樹木、百草,都紛紛枯萎、凋零,原本五月時節生機茫茫的一片綠地,卻是立馬變成了死寂的荒漠。
而且這種敗落的範圍還在擴散,先是從樹木植被,再到這個大地,以至於這百丈之外的土地,地面乾涸,水流斷絕,這一切都是拜那張巨網所賜,就是林躍也沒有想到,這此修煉將會造成這麼大的動靜,原本他只是想把這些真氣按照經卷上那樣,控制這試圖吸收一些空氣中漂浮的天地元氣
。
可是到了後面,林躍卻驚訝的發現,這張巨網竟然不滿足空氣中那點稀薄的元氣,反而調轉槍頭,對準四面無辜的草木,被強行抽去了天地元氣的植被和大地,全都在瞬間枯死,即時林躍想要停下,但是這豈是由他而定,就這樣,不到半天工夫,從林躍身體裡擴散出的那張巨網中,已經不知道吸納了多少天地元氣,就是林躍,遠遠的都感覺到一種喘不過的感覺。
也許是這些天地元氣都已經達到了一個飽和,過那種擴散開來的巨網也開始逐漸收縮,形成一個半人大的圓球,只待林躍剛一運練心法,那個半人大的圓球便開始像是漏斗一般從底部旋轉,而上面的真氣和天地元氣的混合,便在這旋渦中逐漸被吸入底部,最後從下面流轉出一股林躍從未見過的透明能量。
這種似水但又無行無介能量,剛有一絲從那旋渦底端鑽出,便讓林躍感受到一種莫大的壓力,這是一種比起真氣更爲強大,也同樣更具有破壞力的能量,怕是內力已經無法再與之相比,心中驚喜,林躍忙將神識收攏,而那股水紋一般的能量也乖乖的鑽入了林躍的經脈中。
一個周天下來,林躍舒服的幾乎是要呻吟了出來,這股能量不但尤爲強大,就是光用於修煉,那效果也是真氣的十倍以上,況且林躍現在動用的只是一絲,眼巴巴的看着那漩渦消失,儘管林躍極力催攏也只是稍稍凝練出這不到半碗的能量,這還是他將身體中的真氣都已經抽空,才勉強煉化出這點,可是林躍卻發現,自己現在的實力那是比起剛纔,要跟買上了一個臺階。
至尊初期,還是中期,這些林躍已經無從驗證,不過他確實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現在體內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只是一個揮手便彷彿可以拍碎一座山峰,強大的自足讓林躍信心暴漲,不禁一陣哈哈大笑,林躍不知,在他聽來自己笑聲稀鬆平常,可是傳出去後,卻彷彿是驚雷般炸響在天際。
就是遠處,那一望無際的海面上,也同樣受到了林躍笑聲的影響,原本風平浪靜的海流,此刻卻是突然翻起數十丈的巨浪,而且這浪濤一波接着一撥,拍打的岸邊礁石啪啪作響,像是憑空多出了無數個霹靂,驚得在海灘鹽田中工作的佃戶們,紛紛面色恐駭的超四處張望,唯恐又有什麼海中的妖獸要出來興風作浪。
看到自己的笑聲竟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林躍遂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正急衝衝向自己趕過來的王大福,嘿嘿一笑道:“還請王兄弟見諒,我也不知道這一笑會引起這般麻煩,若是有打攪到諸位的地方,還請大家多多擔待!”
“哎呀,不是這個…”一拜手,打斷林躍的話,王大福遂上氣不接下氣的喘道,可是他越想快些把心中話說完,但是胸口就越像是堵了塊石頭一般,連喘了大半天,都沒把話說出。
“那是哪個,你別接,慢慢說來
!”說着,林躍還可以伸手拍了拍王大福的後背,也虧這傢伙運氣好,遇上林躍,尤其是現在玄功小成的他,剛纔那看似隨意的一拍,卻是林躍極快的將一股真氣打入王大福的胸膛中,爲他散去了那堵在胸口的鬱氣。
“嗬!”舒服的嘆了聲。雖然驚疑與林躍是用了什麼妙法,竟然就這樣便把自己治好,可一想到事態緊急,王大福還是壓下心中好奇,對林躍道:“先生,大事不好,那些流民又來了,而且這次數量更多,足足有四五千人之巨,而且多數手中還有兵器,看來是要把我王家這東海鹽田一次洗淨,先生你可要幫幫我啊!”
“不急,你帶頭引路,剩下的交與我便可!”聽對方這麼說,林躍也不禁在心中閃過一絲疑惑,自己這潛龍山的人。雖然是萬人之多,可是除去了女人、孩子和一些莊家漢,剩下來的士兵也就只有三千多,這次突然多出了一千多人,讓林躍不禁懷疑是不會死自己搞錯了,這些流民不是自己的士兵,而是另有其人。
兩人飛快的朝鹽田跑去,一路上林躍超乎常人的聽力,已經隱約聽到鹽田那頭有兩幫人交戰,雖沒有震天的喊殺聲,可是雜亂的步伐,還是可以判斷出兩幫人應該處於火拼狀態,數千人的規模,林躍二人突然多出來並不覺得突兀,所以那夥人並沒有發現,這剛纔還傾向於自己這邊槓桿,此刻正以極快的速度朝對面傾斜。
爲首之人林躍並不認識,正待他納悶之餘,邊聽身邊的王大福一聲怒哼,隨後便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人羣前面,對那爲首的喝斥道:“董三刀,你這是什麼意思,海沙幫與王家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現在你卻像藉着那些流民的勢,趁機帶人來這兒撈好處,這落井下石之事,也是你們幫主教你們的!”
“我呸,王大福,你一個小小的執事也敢和我這麼說話,我刀爺乃是海沙幫的二把手,這種事我說了算,我早就看你們王家欺凌百姓不順眼,正好藉着這個機會,我帶着手下支持十萬大山的兄弟們,也算是替天行道,我勸你還是乖乖的把所有的海鹽都教出來,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否則就別怪我手下的大刀無情!”哈哈大笑中,那名被喚作董三刀的匪寇仗着人多勢衆,將鹽田中,王家的數百佃戶、鄉勇都團團圍住,迫使他們教出海鹽。
搞懂了這其中曲折,林躍遂也不再避於人後,而是一邊穿過人羣,一邊笑道:“刀爺的勇猛果然不虛,不過我今天一看,發現原來刀爺的麪皮比起你的勇猛來,還要令人佩服,不但不以落井下石爲恥,反而還振振有詞,這二把手做到你這種程度,也算是前無古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