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那婢女的傳話,戚老爺子大是懊惱沮喪,忿忿的嘟囔幾句,倒也應了下來。
外面傳來一聲輕笑,想是那婢女對戚老爺子極是瞭解,雖不曾眼見戚老爺子的沮喪,也能想到他此刻模樣。
聽着外面恭聲告別,那婢女已是去了。車內嶽陵心頭激動,卻見那戚老爺子坐在原地,眼珠子轉來轉去半天,忽然神秘兮兮的湊了過來,一臉討好的看着嶽陵,笑道:“喂,好娃兒,我老人家跟你商量個事兒唄?”
嶽大官人激靈靈打個寒顫,警惕的看着他,弱弱的道:“你…你要怎的?”
戚老爺子神秘的道:“我跟你說啊,那些個郎中哪有我這般手段?你這次醒來,面上看似是那襄陽郎中開的藥的作用,其實我跟你說,全是靠我一路爲你施咒才能好的這般快。待會兒進了城,你就去跟陸丫頭說,不用那些屁郎中,便只讓我老人家爲你診治就是,包你好的利利索索的。我跟你說,我老人家的手段啊………….”
嶽大官人張大了嘴,瞅着這老傢伙,在那兒唾沫星子亂建濺的自吹自擂着,實在想不通怎麼會有這種極品。聽着方纔那婢女對他的口氣,不但顯的很熟悉,但也很尊敬,這就讓嶽大官人詫異起來。
這戚老爺子是何許人也?若真如他自己所說,是個巫醫,那麼,聽方纔那婢女所言,不管是她家小姐也罷,還是她自己也罷,都分明並不相信他的醫術。而不信這老頭的醫術,卻還如此相敬,那卻又爲的那般?
他向來以思維敏捷著稱,後世時之所以成功,便是這種能敏銳捕捉各種細節,並加以思考的本能所致。
此時,既然察覺到其中的異常,瞄了仍在那兒滔滔不絕的老頭兒一眼,忽然出口打斷他道:“你老這般大本領,我猜定然是大大有名的人物了?卻不知怎麼稱呼,又是做什麼的?”
戚老爺子被他打斷,本正惱怒,可聽他說自己是大大有名的人物,便又轉嗔爲喜,眉花眼笑的連連點頭,讚道:“小娃兒果然有眼光,竟能猜到我老人家是有名的人物。那我告訴你哈,我老人家姓戚,單字一個仝,乃是建業藏藥坊的東家。我跟你說哈,在建業城,不,在江東一地,只要想買真正的藏藥,那便只有去我老人家那兒才行。別家的貨,要麼不全,要麼就是年份差的太遠。哼哼,尤其是雪蓮,那可是配製壯陽藥
劑必不可少的。若這年份、類別、地方的稍有差異,那效果便也天差地遠去了。你知道的,這壯陽藥非是普通之物,若一個制不好,便成虎狼之藥,非但起不到固陽鎖精的作用,還往往會傷身,但用了我的雪蓮,那可是………”
這戚仝的自戀讓嶽陵大是無語,吹捧起自個兒來,那叫一個不余余力。只不過問他一句,便衍生出一大堆話來。若由着他說,怕是說上一天也不會感到累的。
嶽陵耐着xing子聽着,好歹算是搞明白了他的身份。江東建業城中,一家專門賣藏藥草藥的大商。在江東一地,似是頗有些聲望。可賣藥的跟巫醫有啥關係?聽着這車隊馬上又要進成都城,這成都城遠在蜀中,他千里迢迢的,又跑來這邊作甚?按理說,即便是進藥,以他身份,也不必親自來了啊。
“咳咳!”眼見老傢伙猶自說的興奮,嶽大官人滿肚子疑問,不得不咳了兩聲將他打斷。
戚仝被打斷興頭,不由身爲不樂。只是估計這種情形他遇到的多了,倒也明白是示意他該停下了。再加上對嶽大官人有所求,只得悻悻的住下話頭,只拿一對小眼幽怨的看着他。
嶽大官人被他那哀怨的眼神看的發毛,不由向後縮了縮,又咳了一聲,這才問道:“戚老既是以經營藏藥爲生,卻怎麼又做了巫醫?而且,既然生意在江東之地,如今怎麼卻跑來蜀地?可是爲了進貨嗎?”
戚仝聽他說起巫醫,不由的小眼通亮起來,往前湊了湊,歡喜的道:“哈,你也覺得我老人家可以稱爲巫醫了嗎?哈哈,有見識,真是好娃兒。唉,不過好多人都不肯承認。其實我雖然沒正式成爲巫醫,但我懂很多巫醫的術法,自問並不差於任何一個真正的巫醫。”
嶽大官人瞪大了眼珠子,忽然有種想吐血的感覺。你懂巫醫,卻還不是巫醫…….。我你妹喲!原來就算巫醫,丫都是一山寨版的。麻痹的,就這水準,你還讓我推了人家真正的郎中,轉而讓你給我治?你個老王八蛋,我…..我……,老子跟你有仇嗎?
嶽大官人眼珠子發藍,一陣陣的發懵。眼見戚大巫醫又關切的看了過來,一副躍躍欲試的架勢,不由打個寒顫,無力的擺擺手,如同shenyin般道:“你….你接着說,這怎麼又來了成都城?”
戚仝“戀戀不捨”的,上下打量了他幾眼
,確定對方很明確不想讓他施展偉大的巫醫之術,這才無精打采的倚回車廂,無聊的道:“我這次來,卻不是爲了自己,是爲了陸丫頭。那丫頭在吐蕃的生意碰上些麻煩,而我跟那些傢伙卻有交情,於是陸丫頭便去江東請了我過來說合。我跟那丫頭的公公有交情,又眼見着這丫頭這些年一步步走的難,她求了我這裡,我怎能不管?這不就來了唄。唉,你問這些作甚?我老人家剛纔所說的,你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嶽陵聽他說得混亂,但卻也大約能聽的明白。及待聽他說,和那個口中的陸丫頭的公公有交情,卻是不由的一愣。
如此說來,那陸丫頭豈不是已然是個已婚婦人了?既然如此,那婢女怎麼還稱呼自家小姐?啊,是了是了,想來那婢女定然是那陸夫人婚前的老人,這纔會在婚後也這般稱呼。
想到這兒,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似是想起了什麼,但要去抓住時,偏偏又什麼也想不起來。
及至聽到戚仝最後的追問,這纔回過神來,微微笑道:“嗯,你說的在理,那個郎中不用便不用就是。”
戚仝大喜,拍掌道:“好,這便好。哈哈,我就說,你這娃兒是好娃兒,你放心,我肯定治得好你。”
嶽陵輕輕搖頭,笑道:“我說不用那郎中,倒也不是說就要讓你老動手治。”
戚仝笑容一僵,愣神道:“呃,你說什麼?不用我老人家治?這….這…,你究竟是何意?”
嶽陵笑道:“不用郎中也不用你,那是因爲,我自己就是郎中啊。這點小傷小病的,我自己治也不過易如反掌,又何必求別人去?”
戚仝全沒想到竟是這個答案,當場便傻了眼,愣愣的看着嶽陵,嘴巴張的能塞進一個雞蛋去。
嶽陵暗暗好笑,心道,若說是劉老道在這兒,讓他治也便罷了。在自己至今所見的郎中裡,除了那老道,又有哪個真能在醫術上比自己強?
心中想着劉一針,忽然猛地一怔。腦子裡電光石火的一閃,已是瞬間抓住了剛纔那個念頭。
那位陸丫頭可不是那位蕪菁夫人嗎?剛纔那聽着頗爲熟悉的聲音,可不正是當日有過一面之緣的,那位蕪菁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彩霞姑娘嗎?
“原來是她!”嶽陵瞬間明白了救自己人的身份,不由的喃喃唸叨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