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溪兒,拿下她手裡的糕點:“去,對着門口磕頭拜三拜。”
“哦。”實心眼的孩子不問爲什麼,溪兒很聽話,讓她做什麼便做什麼。
婭婭看着姐姐跪下磕頭,她也要跟去。
我拉着小鬼,揉她的小腦袋:“別去,和你沒關係。”
婭婭仰頭望我,幾個月了,孩子出落得白白胖胖,通透清澈的眼睛像沈雲獨,婭婭眨眼,似在問我爲什麼,爲什麼她不能去呢?
我微微揚脣:沒有爲什麼——你去磕頭,你爹會打爛你的屁股。
送走少雅,不知是對還是錯。
賀子奚會怎麼對她?
她會不會遭罪?
我是不是……又把她推進了無盡的深淵?
臨着晚風,是戶外的風兒把我凍了個寒顫——很意外,二十四小時“貼心的大棉襖”今天沒有半點反應嘛?
桌臺上的燭火,我吩咐人多添了兩盞,照得通透了,把沈雲獨的身影拉在牆垣上,拉得深沉。
我走去,看他在桌上在牆頭不斷的看着兩幅大羊皮地圖。
他這一生的嫁妝,除了他本人,除了他的雪紗,一無所有。
我在一旁的矮櫃上看到那柄長劍……是當年九王爺彌留之際轉給謙王哥哥的,雲獨看着想要,卻得不到,費了好大的力氣,那些人搶走了錦王府的財寶,我唯一守住的就是這把古劍。
好多的回憶,好多的苦盡甘來……
自己給自己良藥,我告訴自己說:賀子奚和少雅,也會走過那個坎兒的,畢竟……子奚哥哥不是十惡不赦的人,他遷怒於我,遷怒於我的奴婢,少雅醜了一輩子,她做公主還不如宮裡的宮婢,任打任罵……她也是能挺過的。
風雨之後,可以有彩虹。
指尖摸上了劍鞘,凹凸間的順滑……
是雲獨珍惜隨身帶着的見證,他愛這把劍,愛習武,用他的強大去守護他失去的東西。
他看過牆上的地圖,再看桌上的,倉促的忙碌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東西,偶爾的擡眸,可以看到自己的女人臨着窗口看月色,再擡眸,那裡沒有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