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終於開口問道。
“爲什麼把這件事交給娜桑霍爾去辦,還讓她留下線索啊?”
在系統看來,這根本沒辦法掩藏宿主想要光明之淚這件事啊?她明明那麼抗拒這件事,它還以爲她會要求娜桑霍爾嚴防死守這個消息呢?
“這你就不懂了吧?”解決了一樁心腹大患,時桑變得頗爲輕鬆,耐心解釋道,“一是因爲人設問題,以魔王美瑞蒂亞性格和立場,根本不可能向聯盟透露和暗噬法陣有關的線索。”
所以,她讓娜桑霍爾誤以爲:美瑞蒂亞想掩飾暗噬法陣的存在,所以拿出“光明之淚”當幌子。也確實讓娜桑霍爾這樣去執行。
但是實際上,她的真實目的就是把“美瑞蒂亞在尋求世界級別能量寶石”這件事透露給克瑞斯蒂安國王。
她相信以他的智商、敏銳和作爲瑞坦斯光明之子的專業性,他絕對能猜出“魔王美瑞蒂亞想找光明之淚”這件事背後所代表的含義。
這並不會崩人設,因爲魔王美瑞蒂亞並沒有試圖向聯盟透露暗噬法陣的消息。畢竟無論是對娜桑霍爾還是其他人而言,“光明之淚”都只是魔域一個對外的幌子,不是嗎?
這其實是時桑在除了向霍爾·金士頓透露之外,向聯盟傳遞消息所做的另一手準備。
“第二則是因爲,難道你真的以爲以娜桑霍爾演技能騙得過克瑞斯蒂安?”
像克瑞斯蒂安這種年紀輕輕就能混成聯盟首座且讓那麼多國家勢力心服口服的人,絕對是人精中的人精。娜桑霍爾這點伎倆在他面前絕對還不夠看。
——既然還不夠看,那就說明娜桑霍爾會被克瑞斯蒂安看透真實意圖。
這樣一來,就算克瑞斯蒂安真的沒多想,只把“光明之淚”當做一串對自己意義重大的普通項鍊,那他也只能得出那是魔域樹立的“幌子”的結論,而絕對聯想不到什麼餘情未了之類的離譜方向。
而他爲了麻痹娜桑霍爾和魔王美瑞蒂亞,不讓她們覺察到真實目的已經暴露的事實,絕對會同意把“光明之淚”交出來。
這樣一來,時桑既能拿到“光明之淚”,又能提醒聯盟那邊,警惕魔域的真實目的,一舉兩得。
等時桑解釋完她的全部思路和想法,系統半晌默然無語,良久才憋出一句:“……牛逼!”
這一個一個全都千層套路,把它一個單純的系統都繞暈了。這世界實在太可怕了。
“那把這件事交給娜桑霍爾去辦,能行嗎?”
時桑把後背靠上了那張天鵝絨靠椅,仰頭看着屋頂黑鐵鑄造的典型哥特式風格的枝形吊燈,長出了一口氣。
“當然,目前娜桑霍爾的忠誠度還是可以信任的。除了依靠她,也並沒有什麼其他好辦法了。”
她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只能出此下策,因爲她是在是不想和那位奇怪的克瑞斯蒂安國王產生太多瓜葛。
她敲了敲桌面,仔細想想了想之後又該做些什麼,忽然意識到,自己居然暫時沒事做了!
畢竟她已經調查清楚了暫時阻止魔神之眼的辦法,取得光明之淚的任務也已經交給了娜桑霍爾,小使魔們監視着各大光明結界的情況,調查着當年刺殺事件的真相,暫時還沒有傳來消息。
——這樣一來,她終於有閒暇去管一些別的事了!
“也許,我們可以看一看修斯調查的進展了。”
除了魔神之眼,那個潛伏在暗處的強大勢力實在是讓她在意,對方居然能輕易在魔王的眼皮底下出現和隱藏一條長達幾百公里的通道,實在是不容小覷。
之前只是因爲暫時沒有找到解決暗噬法陣的辦法,她才無暇顧及這些問題,在已經得到空隙的前提下,她當然要重點留意這件事。
藉着鮮血契約與修斯建立的聯繫,她開始關注修斯那邊的情況。
阿塔干戈壁的地底通道內,修斯和尤坦兩人還在前行着。
尤坦依然對於這麼個神秘空間的存在充滿疑慮和困惑,可修斯卻顯得比他篤定得多。相比於尤坦,他似乎早就對這麼一個空間通道的存在早有了解了。
他在此事事發之前就出於某個原因一直在調查此事,在接到陛下的新任務後,立刻就覺察到了兩件事之間的關聯,開始針對性調查,並向陛下借來了追獵者之手。
可惜對方似乎早有防備,在塞爾荒原活動着的相關角色全都警惕的隱藏了起來,他不得已,才選擇前來阿塔干戈壁尋找線索。
果然他的猜測沒有錯,這個血色倒五芒星就是對方的標誌。通過藉助“追獵者之手”對魔力之間微妙聯繫的追索,他終於順利找到了通往對方隱秘老巢的大門。
尤坦卻似乎對於這個話題產生了興趣。
“他們說,美瑞蒂亞陛下畢竟不是原生惡魔,而且對於黑暗魔神大人的信仰不夠純粹虔誠,並不配當魔域之王……”
感覺前方的黑騎士頓住腳步,冰冷的眼風回頭一掃,尤坦立刻一個激靈,趕緊豎直起兩邊手掌。
“……當然,我是不相信這些無稽之談的。我只是跟您彙報,那羣愚蠢的兩腳蜥蜴就是聽到了這樣的言論的蠱惑纔會掀起叛亂。”
修斯終於不再朝他釋放殺意,轉身繼續前進。
可尤坦彷彿對於行走在這樣一條詭異通道感覺不舒服,想要沒話找話一般,繼續進行着話題。
“那些愚蠢的兩腳蜥蜴宣稱他們只信仰黑暗,不信服魔王。我覺得那些害蟲的信條很有意思,哪有惡魔不信奉黑暗呢?以接受到了黑暗神諭理由來粉飾它們對美瑞蒂亞陛下的不忠,實在是太過可笑。”
這裡的“黑暗”代指的就是黑暗魔神,這是所有魔域生物的共同信仰。
“……”
修斯任由尤坦自言自語般絮絮叨叨,始終不置可否。可聽到尤坦這樣一句話,他沉默片刻,出現了不易察覺的情緒波動。
半晌,他忽然開口。
“我只忠於陛下。”
說完,他自顧自繼續朝前行去,而尤坦甚至沒反應過來他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所代表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