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有苦衷。”
雲修宴這麼一說,四下都開始低聲交頭接耳起來。
小皇帝臉上也掛上了得意的笑容。
不過雲修宴接下來說的話卻是讓小皇帝臉上的得意之色徹底變得僵硬。
“陛下,前些日子臣之所以未曾來上朝,確實是因爲身體抱恙,不過臣身體抱恙是因爲被刺受傷,所以那些日子才臥病在牀。”
“說來也是好笑,臣沒了武功,竟然在自己的府邸被自己後院裡的人刺傷。”
“陛下上次邀臣進宮時臣的身體也還沒有全好,所以才推遲了些時間。”
“譁——”
瞬間,朝堂之上的議論聲更大了一些。
這種事情不管是發生在誰的府邸都不是件好事情吧,而且遭到了刺殺也只是將她們遣散就算是完事兒了,這怎麼聽着也是攝政王寬宏大量了。
小皇帝臉色十分的不好看,當然,丞相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
偏生這時候國師開口了。
“王爺,不知這刺殺您的是哪位?”
雲修宴抿了抿脣,看了眼丞相,又將目光移向了皇帝,卻是沒有立刻開口。
兩個人被這麼淡淡的掃了一眼,忽然就覺得身子一緊。
被雲修宴坑了已經不知道多少次的丞相立刻就站了出來:“陛下,這畢竟也算是王爺的家事,咱們既然已經把人送給了王爺,就該是王爺處理的好。”
雲軒帝這會兒倒是知道就坡下驢了。
“也是,也是,不過朕也是擔心皇叔。”
小皇帝有些尷尬,卻也是不敢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天知道要是再繼續說下去,他這個皇叔會說出什麼來,到時候丟臉的還是他。
雲修宴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淡淡的看了眼站在臺階上的國師。
司君白與他對視了一眼,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是雲修宴已經讀懂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了。
自己前兩日提的那件事也該是到時候讓司君白說給小皇帝聽了。
雲修宴沒接着說,而司君白開口了。
“陛下,這些日子祭天地點臣已經爲您選好了幾處,一處是東郊,一處是華嚴寺,還有這最後一處便是在天虞山。”
“天虞山?”
小皇帝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下意識的看向了雲修宴,不過卻是沒能從他的臉上看到任何一點兒不愉的神色。
別人不知道,但是他作爲雲國的皇帝還是知道皇室的密辛的。
雲修宴的母親也就是當年先先皇的妃子何妃,她便是在當年先先皇在天虞山打獵之時與先先皇相識的,當時先先皇被人圍攻,險些就要被殺害,千鈞一髮之際被只是一個鄉野丫頭的何妃捨身相救。
那之後先先皇便封了那女子入宮爲妃,幾年後便生下了現在的攝政王雲修宴。
當時這件事還被傳爲一段佳話,人人都說這是一段美妙的帝妃姻緣。
但直到他記事之後才知道,原來當時太上皇不過是見色起意,這才強行讓何妃進了宮,開始何妃確實十分的受寵,可帝王的心向來都是善變的,沒過多長的時日,太上皇便厭棄了何妃。
後來何妃鬱鬱而終,那時的雲修宴力排衆議,並沒有將何妃葬於皇陵,而是安葬在了天虞山。
小皇帝不知道司君白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這並不妨礙他自行想象。
司君白不愧是自己最得力的親信,只要自己祭天禮的時候去了天虞山,再在那裡做一點兒什麼,事關何妃,到時候雲修宴一定只能吃癟。
一想到雲修宴吃癟的模樣,小皇帝一張臉上的血色都回升了兩分。
雲修宴冷眼看着坐在皇位上的皇帝,兩年了,他的計劃雖然有了改變,但這並不妨礙他想要他那好二哥,雲國的先皇雲修齊斷子絕孫。
“皇叔,先皇在世時祭天禮都是在寺廟或者是東郊舉辦,不如這次便是在天虞山舉辦,皇叔以爲如何?”
雲修宴微微垂下了眸子,掩蓋住了眼底的冷意,隨後便道:“天虞山是從前先先皇祭天打獵之地,自是極好的。”
小皇帝聽罷龍心大悅,頓時一揮手便道:“好,那祭天禮便在五日後舉行,屆時衆愛卿亦可帶親眷前往,普天同慶!”
“是,陛下。”
下了朝,雲修宴被裴風推着上了馬車。
“走。”雲修宴微微閉上了眼睛,今日沒帶着車伕,裴風在外面駕着車往回走。
但顯然,這條路不是他們每日回王府的道路。
馬車慢慢在路上行駛着,速度不快不慢。
到了岔路口,對面和左邊卻是各有一輛馬車駛了過來,左面那輛馬車速度極快。
車伕緊緊拉着繩子大喊:“讓開讓開,快讓開,馬車失控了!”
裴風看了一眼對面的馬車又看了一眼左面的馬車,忽然拍了一下馬,瞬間,本來慢悠悠的馬車忽然快速往前駛了過去。
馬車越來越快,雖說躲過了左面駛過來的馬車,卻是差一點兒便要擦着對面駛過來的馬車。
直到三輛馬車堪堪的在街道上擦過,雲修宴這才睜開眼睛。
寬大的馬車內已經出現了一個穿着雪白長袍,腰間掛着一塊兒青色碎玉的男子。
男子穩穩的坐在雲修宴對面鋪着的厚厚的涼蓆軟墊上。
司君白一頭長髮被一根白玉釵束起在腦後,他看着對面依舊瞌着眸子的男人,嘴角帶着笑,卻是沒有立刻開口說話。
馬車又恢復了原來的速度,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像是剛剛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般。
半晌,雲修宴終於睜開了眼睛,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兀自拿着瓷杯喝水的司某人。
雲修宴哼了一聲:“司大國師,外面的人知道您這麼穩重的人每次都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嗎?”
司君白十分淡定的放下了手中的小瓷杯,穩重道:“權宜之計,這不是阿宴以前告訴我的嗎?”
“哼,哪天你真的從馬車上摔了下去成了個半殘,可別指望着本王會給你找醫官。”
“王爺多慮了。”
“五日後的天虞山之行,不知王爺有何打算?”他也是前兩日才聽他忽然說想要在天虞山辦祭天禮的,可到現在他也不明白,那裡明明是他母妃安眠的地方,他到底想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