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兒, 乖~~”
嘩啦,一塊甜甜的桂花糕落進了顏如玉的血盆大口裡。
“小玉兒,乖~~”
嘩啦, 一杯在顏如玉嚴格要求下釀榨的果汁滑溜進了她的小肚皮。
“小玉兒, 他們爲什麼一直跟着我們呀?”
慕雲羽實在不解的看着馬車後面緊緊跟隨的兩個人, 一個面無表情一個神情憋屈。
只是, 顏如玉似乎吃飽喝足了, 眼皮耷拉呼呼大睡並未理會慕雲羽。
“小玉兒,眼見天要下雨了,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反正咱的馬車有夠大, 乾脆要小兮和蕭烈上車來躲躲吧。而且4匹馬也跑的快嘛!”
慕雲羽笑眯眯的哄着顏如玉,心裡卻如揣着只小兔子搗鼓個不停, 實在鬧心。
自打買完糕點回來, 顏如玉就未再多說一句話, 着急催着自己趕緊上路去找歐巴。可是這歐巴明明就是衆人追殺的目標,叫自己上哪找?
“羽啊, 歐巴是不是被通緝了?”顏如玉緩緩的睜開眼睛,愁雲鎖眉。
“你都知道了?蕭烈告訴你的?”自始自終慕雲羽都未去問過顏如玉爲什麼要去找歐巴,爲什麼會被蕭烈和莫小兮找上。似乎她到底是誰是一個不願意被曝光的問題。
曝光了,就意味着她必須嫁給莫小兮,就意味着自己必須聽從母親的話將她奪過來。就意味着她必須肩負起第一莊這個重擔。
所以慕雲羽和莫小兮還有蕭烈都不願意去討論這個問題, 畢竟他們還是心疼和寵愛顏如玉的。
那麼顏如玉呢?
似乎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想要去做些什麼, 想得到些什麼。她依舊這麼嘻嘻哈哈的過日子與尋常小丫頭無異。
“嗯, 羽你說過歐巴雖是獨行俠, 喜賭好色但是爲人還算正派。那麼他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私交較好的朋友吧。”顏如玉淡淡的問道。
“沒錯,據我所知他與凌波派的掌門柳飄飄私交甚密。”慕雲羽看了一眼窗外的朵朵烏雲, 黯然的嘆了口氣。
“喔?凌波派?”不知想起什麼,顏如玉一下來了精神,迷濛的雙眼頓時精光大放。
“莫非小玉兒對凌波派有所耳聞?”慕雲羽拈了起她的一束青絲柔柔問道。
“我只是對柳飄飄有興趣罷了,她非但輕功了得而且對岐黃之術頗有研究。”顏如玉按住了慕雲羽不規矩的手指,嘴角漾起一絲難辨喜怒的笑意。
“喔?據說柳飄飄所創的步非煙是當今最爲厲害的輕功,而她也實在是個毒娘子,江湖名聲也好不到哪裡去。”慕雲羽訕訕而笑,收回了不規矩的手指靜靜的靠在車壁上看着顏如玉。
“你是不是又要說臭魚找爛蝦,烏龜配王八?”顏如玉突然笑了出來,微微抿了抿嘴,原本靈動的眼睛顯得更爲明媚嬌羞。這一笑倒真是讓慕雲羽的心又醉了。
“知我者,小玉兒也。所以歐巴和柳飄飄這兩人湊一對不足爲奇,如今歐巴被追殺能躲的位置也只有凌波派,況且柳飄飄行蹤不定身懷奇技殺人於無形,江湖中無不談其色變。”慕雲羽懶散的斜倚在車內,寵溺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敲敲顏如玉的腦袋,可是剛剛伸出卻又無力的垂放了下來。
“那麼我們現在是去凌波派的路上嘍?”顏如玉看着那隻無力的手心中冷冷笑了笑,隨後又下意識的捂了捂荷包內的龍佩和虎符。
“不是。”慕雲羽淡淡而語,溫柔而又堅決的否認了顏如玉的猜測。
“哦?那是去哪裡?”她有些莫名的惱怒了,覺得自己似乎是這個男人手中的一件玩意,被他隨意的撥弄着。
“你先讓他們上車,我就告訴你。小玉兒不是說過,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麼?既然如此,我又怎麼捨得讓自己的手足淋雨呢?”慕雲羽戲謔的逗扯道,狐狸桃花眼眨巴眨巴似乎再說,這話是你說的我不過是原話奉還。
“行,權當我被自個的話給砸了個頭破血流。”顏如玉撩起車簾,看了看陰沉的厲害的天,又悄悄看了眼不遠處的那抹白影。
不知是因爲這逼仄的天還是因爲這沉悶的情愫,曾經瀟灑倜儻的他變得如此落魄與狼狽,整個人毫無生氣可言。
唉——
一聲酸楚的輕嘆自顏如玉的心窩裡滑落,她倒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同情心氾濫了。
“小兮,蕭烈你們快上車呀,我們的顏大小姐難得大發慈悲讓你們搭車不收銀子呀!!”慕雲羽趕緊跟着將半個身子探出車窗外,大聲吼吼外加張牙舞爪。
“哼,誰稀罕!”語落,蕭烈便急切的揮鞭趕了上來。雖然嘴裡罵罵咧咧,但是一瞧這天色便知要下大雨。與其挨雨淋還不如和顏如玉斗嘴,所以他趕緊加速而來。
只是,那抹清瘦的白影並未動彈,只是緩緩的前行似乎並未聽見慕雲羽的喊喚一般。
“咦,小兮這是怎麼了?一副七魂出竅的失魂模樣?”蕭烈嗖嗖的躥進了車內,隨即將窗邊的顏如玉扯到一邊去和慕雲羽一起探出了半個身子看着失常的莫小兮。
“小兮,小兮,快來呀!你在想什麼呀,咱們接着玩上次未玩夠的牌九呀!”慕雲羽有些急了,眼見着這天要潑雨他卻絲毫未有什麼反應。
“我說你發什麼呆呀,趕緊過來,我們把馬兒都拴在一起也好趕山路呀!”蕭烈急的拍了拍車壁,正欲翻出馬車跨上馬飛奔過去。
卻發現一抹淡淡的粉影翩然而去。
這逼仄的山野之地早已暗沉一片,那抹粉影卻叫人眼前一亮。不知是粉色本就醒目還是這周遭實在黯黑,只覺顏如玉此時顯得更加風采照人。粉衣飄袂,裙紗撩風,青絲亂舞,清秀的容顏上浮着一層淡然的微笑。初一看竟不想凡間女子倒像那墜落凡間的仙子一般。
“這個給你。”她立馬與莫小兮面前,自荷包裡取出了青玉龍紋佩。
“玉兒。”他的話音很是沙啞夾帶着濃濃的鼻音,兩眼充滿血絲。
“不要誤會,我只是在想青玉龍紋佩放在你身上比放在我身上要安全。只要真的龍佩還在我們手上,第一莊上下一百多條性命就暫時是安全的,而我爹也能暫保性命。撇開第一莊,我也不過是個普通人,龍佩在手容易被賊人奪了去。那麼我爹和第一莊就真的會……”顏如玉並未看着莫小兮,她微微含笑的臉上暗暗隱藏着濃濃的哀愁。她不是原諒他,而是在認真的想一些問題。比如第一莊,比如爹爹。
“好。”莫小兮看着她的模樣,覺得心中一驚隨之而來欲斷肝腸般的絞痛。他想解釋些什麼,卻發現一切無從說起。除了一個好字,他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了,他覺得之前的顏如玉在吃醋,隨即又在鬧彆扭生氣。那麼現在的顏如玉卻絲毫而又怨氣,可是沒有怨氣的顏如玉卻叫他更爲心憂。
俗話說,哀莫大於心死。
難道她死心了嗎?因爲自己的姬妾,因爲那一巴掌,還是因爲……
“小兮……”顏如玉察覺到莫小兮複雜的神奇,幽幽嘆了口氣又無奈的搖了搖頭。
“還痛麼?”莫小兮伸出了手,想摸摸顏如玉那早已褪紅的臉頰。
“我只是不想去相信些什麼,因爲失望是我所承受不起的,所以我寧願選擇絕望。”顏如玉自己擡起右手撫上了臉頰,優雅的笑了笑。
“我是有苦衷的。”她的笑似乎比她的淚水更能刺痛莫小兮的心,他不忍看見這樣的笑容,所以他緩緩閉上眼仰天長嘆。
“我知道,你是南宮少主你要肩負的太多。”顏如玉調轉馬頭,看了看朵朵如墨的烏雲。
莫小兮沒有說話,覺得胸口一陣憋悶眼角一片澀意,一種深深的歉意涌上心頭。
“況且,南宮少夫人這風光無比的名頭不是我顏如玉要的。你明白嗎?”顏如玉扭身回頭看了看莫小兮。
可是,就在她扭身回頭之際一道通天連地的閃電劃破了天際。
“小玉兒……”
“臭婆娘……”
她頓時失去了所有的直覺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