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匣

衆人經過一晝夜的休整,終於平復了心情,狀態也極佳,唯獨吳圓策面色依舊有些蒼白,但吳圓策與洪彪之間的交流幾乎沒有。清晨,吳圓策走出關卡,隨意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便覺得有些不對,問道:“我是在這裡被發現的?”衆人肯定,吳圓策不由的皺起了眉頭,一種不祥的預感躍上心頭,但沒有多說,囑咐衆人一路上多加小心,帶着頭向山下走去。不知不覺間已經明月懸空,中間在關卡吃過兩次飯,吳圓策擔心有事發生,再加上有奔雷獸充當腳力,一路快行,此時已經到了羅天城北山的最後一道關卡。衆人行下,準備休整一晚明日早行。

衆人行李包裹在就忘在了羅天城,這一路可謂是輕裝簡行,一個個下了奔雷獸,正準備進入關卡,突然一道黑影傳出,奔向吳圓策,吳圓策雖然早有防備,奈何那人身手矯健,速度快的異常,在吳圓策擡手只見,黑影已經到了他的另一邊,吳圓策忙回身去捉,黑影一矮身,抱起田賜生就跑,吳圓策見狀焦急大喊:“攔住他!”衆人來不及反應,黑影已經抱着田賜生衝向山外,黑漆漆的夜空中只留下田賜生大哭的聲音。

守關的人原本打着哈欠,見到這一幕急忙喊道:“快去通報羅天城,那個人找到了,正向北離去。”吳圓策急忙問道:“那人是誰?”守關的人看了看吳圓策,說道:“關你屁事?”吳圓策大怒道:“他搶走了我的弟子!”那人說道:“關我屁事!”吳圓策沒時間與他爭辯,跨上奔雷獸,帶着一衆人等向北追去。

羅天城內,幾乎同時接到了田瘋子的下落,三位城主急忙派了五人去捉拿。五人興沖沖的領了命一路上不多話,直接在北山上飛身而下,其中一個正是人肉張,他興奮地說道:“太爽了,竟然能在羅天城境內御空飛行,想想都羨慕死多少人啊!”一人回嗆道:“你要是找不到回到羅天城更爽!”人肉張拍着胸脯保證道:“放心,我別的本事沒有,追蹤我要說第二,天底下沒人敢稱第一,特別是那個田瘋子,渾身惡臭無比,我現在都能聞到他的味兒,到你們,找到了一定能封住他的修爲嗎?”那人說道:“這用不着你管,你只管找到他的下落就好!”另一人罵道:“人肉張,要不你改名吧?叫人狗張如何?”其他人大笑,人肉張回道:“王鐵驢,你還是擔心當年那些債主找你索命吧!”那人笑道:“哈哈,老子採花無數,就從來沒留下過活口,要不是我自己說,你們怕是都不知道!”衆人正在罵他無恥。

山下,一隊人騎着奔雷獸拼命追趕,吳圓策有心御空而行,但奈何傷勢在身,由不得他,就在這時胯下靈獸卻顯得有些疲憊,吳圓策掏出一把靈石,分給衆人,說道:“用這些靈石喂靈獸。”一旁的徐二此時早就樂開花了,心想:“人算不如天算,我一路上吃了這麼多辛苦,都沒弄掉你吳圓策,沒想到,仙尊仙靈,你自己弄丟一個!”又聽到吳圓策說要將靈石喂靈獸,大聲嘲諷道:“吳圓策,你活該當不了這個監院!現在還拿靈石喂這些畜生!你不如給我,我還能在內門的大人面前替你求求情,饒你不死!不然啊,你等着吧!”劉汐看了一眼壓在他身前的徐二,問道:“大……大……大人,我能……弄……弄死他嗎?”徐二現在估計最怕的就是劉汐了,趕忙威脅道:“劉胖子!劉磕巴,你要是敢動我一根頭髮,我回去讓你生不如死!”吳圓策沒搭理他們,停下倆分完了靈石繼續趕路,完全沒有注意到身旁的其他兩小隻,有些禁不住這般趕路。衆人狂奔,生怕丟了線索。漸漸地天色有些亮了,身後突然一陣翻騰,徐昭喊道:“監院,二……三乘的奔雷獸摔了!”衆人急忙停住,回頭去看,見到路二狗所騎的奔雷獸不知怎麼得摔倒在地上,現在正掙扎的站起,好在路二狗身手不錯,沒有被這巨獸捲到身體之下。吳圓策焦急的看着後方,又向前方望了望,當即說道:“你在這裡修正一下,然後一路上按照小紅峰的標記追過來!”路二狗點頭,衆人剛要再次啓程,洪彪說道:“大人,要不我御空去追吧?”吳圓策看了眼洪彪,說道:“好吧,沿路留下記號。”洪彪點頭,剛要動身,空中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呦,哥幾個在這兒歇着呢?”衆人擡頭,吳圓策看着他,恨聲道:“你竟然敢出羅天城?”來人正是人肉張,他捋着八字鬍,笑道:“五少爺,不打不相識,怎麼着?人丟了?”吳圓策不想理他,催促衆人快行,人肉張陰陽怪氣道:“對,就朝着這個方向追!不一會兒就丟!”吳圓策瞪眼看着人肉張,說道:“你不要挑戰我的耐性!”人肉張嘿嘿一笑:“五少爺,消消氣兒,我來是給你送消息的!”吳圓策陰冷的看着人肉張,人肉張繼續說道:“不過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個?”吳圓策直接召出寶劍,提神運氣,吊足靈力,馬上就準備動手,人肉張連忙和善道:“五少爺,五少爺,有話好說,我能幫你們找到那孩子!”吳圓策大感意外,問道:“當真?”人肉張呵呵一笑道:“五少爺,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老張沒別的本事,追人是個好手,但凡讓我盯上的還沒人能跑的開,但是那孩子的安慰我不敢保證!”吳圓策問道:“什麼意思?”人肉張皮笑肉不笑道:“那個田瘋子是個慣犯了,自從瘋了之後就經常偷孩子,說是自己的兒子,已經弄死好多了,所以……”吳圓策大怒道:“那你還不去找!”人肉張道:“五少爺,你怎麼這麼急呢?來追的人自然不是我一個,其他人已經去追了,來這裡就是通知你一聲,你們方向錯了!”吳圓策突然覺得不妙問道:“你會這麼好心?”人肉張哈哈大笑道:“對對對,就是這樣,這樣纔像談生意的!”吳圓策不屑一笑:“果然,你要什麼說吧!”人肉張道:“自然要一個人情!”吳圓策當即答應道:“好,我今天再次對仙尊起誓,如若你能將阿生平安追回來,我吳圓策欠你一個人情,只要不違揹我的底線,我一定幫你!”人肉張道:“哈哈,放心,我們羅天城的人雖然都是敗類,但是也比你們臨仙宗好,人類的底線還是能守得住的!”下邊的韓三立聽後大罵道:“人肉販子,你說什麼?”吳圓策阻止道:“那就一言爲定!”人肉張不理韓三立,說道:“且慢!”“你要反悔?”人肉張依舊笑着說道:“五少爺,您誤會了不是?要人情是要人情,可是,不是我一個!”吳圓策問道:“什麼意思?”人肉張說道:“來追田瘋子一共五個人,我們五個人都要這個人情,您看成不?”王煥喊道:“你說五個就五個?你怎麼不說你們羅天城全都出動了?張口就來……”吳圓策阻止他,對人肉張說道:“可以!”人肉張道:“痛快,那咱們就說定了,我也不廢話了,找人要緊,我相信以五少爺的人品,絕對不會辱了常歌笑的威名!你們往天上看,每隔一炷香,我會放出一朵黑雲,你們沿着那個方向就能找到。”人肉張想走,卻又回頭對着其他人說道:“你們這些小雜碎,等以後拳頭硬了再囂張也不遲!”說完化作一道流光,飛身離開。洪彪不禁感慨道:“此人速度竟然這麼快?”吳圓策此時也有些佩服,即便是自己全力飛行,也不及這速度的十分之一,看來這人肉張所言不假。心中的巨石也漸漸落地,這時發現,兩小隻已經疲憊不堪,但卻沒有一聲怨言,頓感欣慰,當下安排道:“徐昭,你帶着小風和小葉,跟三乘走在後邊,我們會留下記號,你們四個儘快趕過來,已經耗費了半個也時間了。”徐昭領命,接過兩小隻到自己的奔雷獸上,吳圓策又看到一旁的方銘禹臉色也不是很好,也讓他一同留下了。這時徐二又發出了不和諧的‘嗚嗚’聲,吳圓策扭過頭去看,只見劉汐不知道什麼時候用一塊破布堵住了他的嘴,然後一根一根的拔他的頭髮,看着逐漸平整的美人尖,向來已經拔了半天了,吳圓策讓劉汐將他也留下,劉汐問道:“大……大人,不……拔了?”吳圓策瞪了劉汐一眼,劉汐這纔將徐二隨手一丟,一衆人向着空中的黑雲追去了。

空中,田賜生哭了好半天,早就哭累了,此時也不拍打田瘋子了,揉了揉眼睛,緊緊身子,他的異動驚到了田瘋子,田瘋子問道:“冷嗎?冷我就慢點飛?”田賜生點點頭,然後擡頭問道:“你是誰?”田瘋子脖子意外,同樣說道:“我是誰?”然後把脖子歪向另一邊,說道:“我是你爹啊!”如今的田賜生跟劉汐王煥他們混了半個月,由於葉鶯陸風接觸了半個月,早就不是當初那個連罵人都不知道的乖寶寶了,張口就說道:“我是你祖宗!”田瘋子聽到這話突然停下飛馳的身形,看着田賜生,然後落在地上,把他端端正正的放在地上,撲通跪倒在地,連磕響頭,口中喊道:“祖宗在上,不孝子孫田魁給您謝罪了。”喊道這裡突然擡頭看着田賜生,說道:“不對,你是我兒子!”田賜生看着他一驚一乍的樣子,覺得有趣,呵呵的笑,張口說道:“我是你祖宗!”田瘋子爭辯道:“不對,你是我兒子!”兩人就此問題深入探討了很久。

追人的人肉張收了功法,說道:“怎麼停了?”其他人說道:“可能是累了,歇會,停了好事兒!還有多遠了?”人肉張說道:“這田瘋子,速度挺快,以你們的速度估計再有一個時辰就差不多了……”那人回頭問道:“人肉張,你靠譜嗎?”人肉張沒太明白他什麼意思,說道:“不靠譜,你追啊,你要能找到何必讓我跟着來呢?”那人解釋道:“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剛剛去找那個姓吳的後生。”人肉張說道:“放心吧,他能爲一個不認識的小女孩,敲鑼,這個認識的,他當然更重視。”“那他說的話能準嗎?萬一到時候誆了咱們?”另一人也說道:“對呀,向來羅天城只有坑人的,今天要是被坑了,那就太丟人了!”人肉張說道:“放心吧,他跟城主動手的時候你們每天見麼?二爺在他那裡地位非凡,就是不願意也得硬着頭皮做。”之前罵他的那人說道:“唉?那我要是要個娘們兒……”衆人連連呸聲,大罵道:“三句話不離老本行!”其他人笑了笑,繼續追擊。

吳圓策與一衆人依舊疾馳,但是也沒有之前那般快,吳圓策這時也靜下心來,看了看洪彪,突然問道:“洪彪,你這些年一直在莫長老左右?”洪彪看了一眼吳圓策,道:“回大人,一直在令師身旁。”吳圓策又問道:“那你可知道阿生的來歷?”洪彪不語,吳圓策又追問了兩句,洪彪問道:“這是命令嗎?”吳圓策見洪彪這般,知道他在慪氣,當即回答道:“對是命令!”洪彪道:“知道!”吳圓策特意拉開衆人的距離,讓洪彪跟上,問道:“說給我聽聽!”洪彪道:“他就是十年前帶回來的那個孩子。”吳圓策又問道:“那爲何現在才六歲?”洪彪說道:“再過幾天就七歲了!”“那年齡也對不上啊!”洪彪道:“具體我也不知,無意中聽到過長老說過,把他放到什麼盒子裡。”“盒子?”“對,十年前,大戰告捷,你沒有回到仙宗,當時正好我負責照看他,突然一天長老找我要人,我便把人交給了長老,當時有個護法也在,說那個盒子不能空,他這裡正巧有個嬰孩,也省了他不少事什麼的,我推算可能就是這麼回事兒了,咱們外門的,就應該有外門的樣子,不該打聽的不要打聽!”吳圓策後邊的話沒有聽,一直在大腦裡所搜信息:盒子,十年,七歲……問道:“你知道那個盒子是幹什麼的嗎?或者什麼樣的?”洪彪將後半句又重複了一遍。吳圓策知道洪彪應該是真的不知道,便自己思考,彷彿以前好像聽說過一種可以封住人年齡的東西,但是對修爲的要求極高,他不斷的回想,將自己曾經讀過的所有書籍重新想了一遍,突然大腦中閃過三個字,脫口出道:“玄玉匣!”洪彪聽到這三個字,問道:“什麼是玄玉匣?”吳圓策瞥了他一眼道:“咱們外門的,就應該有外門的樣子,不該打聽的不要打聽!”洪彪啞口無言,板着臉不說話,吳圓策看着洪彪折服模樣,也不再調侃,說道:“玄玉匣,相傳是上古時期,一位大帝,被自己打造的一副靈柩,屍身躺在裡邊可保萬古長存。後來帝國覆滅,他的陵墓被掘,打開了靈柩,果然他的屍首千年不腐,然後被一位大能人,將靈柩的陣法改進,可以讓活人躺進去,緩慢衰老,躲避仇敵追殺,再之後就經過多次易主,改成了可以固定進去的人的年齡的靈柩,但是既然是裝活人的就不能叫靈柩了,於是給他取了個名字,叫做玄玉匣!”洪彪聽完之後,裝作不爲所動的樣子,彷彿沒有聽見一般,吳圓策自言自語道:“難道這玄玉匣的傳說是真的?而且還……等等!你怎麼知道當年放進去的就是阿生?”洪彪機械的答道:“那孩子肚臍下方有個山楂大小的原型胎記,就像傷疤一樣,一定是他。”“這麼說玄玉匣真的在臨仙宗?如果在,爲什麼將他放進裡邊?難道有什麼陰謀不成?”洪彪道:“仙宗這麼做自然有仙宗的道理!一切都是仙尊的安排,沒必要想,更沒必要質疑!”說完緊緊盯着吳圓策,吳圓策將話聽入耳中,不說什麼,衆人繼續奔着黑雲的方向先行。

一座樹林裡,田賜生吃着田瘋子烤熟的兔子腿,田瘋子則坐在一旁,嘴裡不知道唸叨着什麼,然後突然擡頭看向遠方,說道:“我兒子哪裡去了?我兒子被人搶走了?不對!不是我兒子,那是什麼?”然後看了看田賜生,問道:“你是誰?”田賜生依舊堅持道:“我是你祖宗啊!”田瘋子忽然一本正經的說道:“誰家的小子,如此無禮!”說完聞了聞,問道:“什麼味兒?這麼臭?”田賜生說道:“你才聞到啊?是你身上的味道!”田瘋子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身子,說道:“怎麼這麼髒?要洗洗!嗯,得去洗一洗。”然後看着田賜生問道:“兒子?哪有水啊?”田賜生說道:“跟祖宗走!”說着嚼着兔肉,便走到一條小溪邊,說道:“這裡有水,你洗洗吧?”田瘋子看着水流,笑道:“哈哈,有水了,有水了!洗一洗!”然後脫掉髒破不堪的衣物,跳進水中洗了又洗,突然看向田賜生,說道:“你怎麼不洗?”田賜生說道:“我不臭!”田瘋子一皺眉:“不行,必須要洗!”說着靈力化形,用手一抓便把田賜生,扒的溜光,然後又問道:“你怎麼不穿衣服?”田賜生委屈的看着田瘋子,不說話,田瘋子突然看見他肚臍下方的胎記,問道:“這是什麼?”田賜生說道:“這是胎記!”田瘋子赤條條走上岸,突然大手一揮,換了一套整潔的衣服,然後運氣靈氣,在田賜生身上走了一遍,看着那塊胎記認真地說道:“這不是胎記!”田賜生爭辯道:“怎麼不是!”田瘋子鄭重道:“衣服穿上!大庭廣衆,赤身裸體,成何體統!”田賜生氣的想要罵他,但又擔心他再發瘋,忍着眼淚穿起衣服來,田瘋子盯着他好久問道:“你師父是誰?爲何小小年紀竟有如此修爲?”田賜生這回徹底懵了,以他六七歲的智商實在回答不了這個問題。田瘋子彷彿又想起了什麼,說道:“不對!我還有件事,什麼事來着?什麼事來着?保護!保護誰?誰?是誰?我兒子!”田瘋子彷彿想通了一件大事,看着田賜生說道:“小子,我要用你換我兒子!”不等田賜生搭話,抱起他沖天而起。就在他們離開不久,人肉張等人終於趕到,有人問道:“人肉張,你說就在這裡,人呢?”人肉張看了看周圍,說道:“不對啊,就在這裡啊!”於是開始尋找,不多時便發現了地上的破衣裳,大叫一聲:“壞了!”其他人趕忙圍過來,問:“怎麼了?”人肉張一指地上的衣服,說道:“這瘋子怎麼開始洗澡了!還光着跑的!”衆人問道:“那你還不快追?”人肉張煩躁道:“追個屁!他平日裡就是這個味道,現在全沒了,怎麼追?”“那怎麼辦?那姓吳人情要不到了?”說到這裡人肉張靈光一現,說道:“還有機會!你們在這裡等我!”說完衝上雲端,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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