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也不知道你們怎麼回事,聿哥一開始挺看好你的,你那時候長得又瘦又矮,臉還黑,但是他真沒從心裡瞧不上你!他跟墨琛一樣,見過的漂亮女孩子太多了,相貌在他們眼裡不重要。但是還真沒想到你現在變化這麼大,你天天埋頭學習應該不知道吧?你現在可是咱們初中部的女神。上了高中後估計就是高中女神了!”
我靜靜聽着童七的話,點點喜悅都沒有。我媽生的那麼漂亮,我知道我擋不住那抹成長,只是我在乎的那幾個人都沒能看着我成長。
忍不住還是問童七,唐聿去哪了。
他皺了皺眉頭,“你還是別知道的好,他自個也不想人知道。”
“哦。”
“對了,你還想不想見沈菲兒?”
“你可以讓我見到嗎?”
童七臉上有一抹淡淡的不好意思,“之前是見不着,因爲她進去,人家也不讓她見外面的人。”
走出學校門,我媽開着車堵在面前,我上車跟她撒了個謊,說要和幾個同學去吃飯,晚點回家。她通融了,讓我手機保持暢通,便開車先走了。
我和童七招了輛出租車去少管所,路上童七提起我媽那件事。
“你也別怪聿哥,他當時玩大了,玩那東西玩過了自己也控制不了,事後他也挺後悔的,還被他爸關在家裡狠狠抽了一頓。”
“不是說他沒幾次,沒什麼事嗎?”
童七尷尬的笑了兩聲,“不那麼說,能那麼快放了他嗎?聿哥他爸花了不少錢。”
我皺眉,“後來把他送去戒毒所了?”
“也還不至於送那裡,聿哥的情況比那些人好了許多。算了,不說了,挺鬧心的。”
少管所位置很偏僻,有段路不讓開進去,我和童七是走進去的。
到了大門口被兩位身穿制服的人給攔住,童七連忙從兜裡掏出弄到的見人條子給兩人看,兩人驗了下真假,見是真的又拿掃描器在我和童七身上掃了一圈,讓我們把身上的飾品都給摘了放他們那才讓進去。
我永遠忘不了隔着高高大鐵門看到裡面的情況,一個個還留着稚嫩的臉蛋睜着一雙充滿希望的眼睛看着外面。看見我和童七時眼睛閃亮閃亮的,好像在乞求我們帶他們出去。
監管把我們領到沈菲兒面前時,她正坐在一塊臺階上,膝蓋上放着一本打開的語文書,她低着頭看着書,嘴微微張合,在心裡默唸着。
那監管看起來對沈菲兒挺熟悉的,拿着手裡的警棍輕碰了下她的肩膀。
“你朋友來看你了。”
沈菲兒哦了聲。擡起頭來,目光閃爍了下,又恢復一片平靜。
監管走遠了些,讓我們三個蹲在一起聊天。
我蹲下身捂住她的手,她長高了,可臉色太過於蒼白,人也瘦了些,眼眶下有淡淡的青色。
她嗓子裡像堵了什麼。醞釀了好幾秒鐘,“卓顏啊!”
我朝她狠狠點頭,她淡淡的笑,那笑像深山老林的隱居人露出來的,沒有一點點雜質。
“你長開了,很好看。”她視線朝我身邊移了移,放在童七臉上,“童七你長俊了。”
童七呵呵笑了兩聲,沒說話,可能是不知道要說什麼。
我生怕沈菲兒怪我這麼久沒來看她,就跟她解釋,剛開口就被攔住了。
“我都明白的。你不用解釋,我媽那會想見我都見不着,後來生了一場病差點死了,他們才讓我媽見了我一面。我媽當時還在我面前說你媽的壞話呢,我沒往心裡去,我都理解的,真的都理解的。”
她重複着她能理解,可說着說着就掉眼淚,我知道她心裡不怪是不可能的。
可我羽翼未豐,我媽和墨爺都不幫我,我也沒辦法。
我沒想到,這根刺早已經紮在沈菲兒心裡了,很難拔除。
童七看出我倆氣氛不對勁。連忙幫我開解:“沈菲兒你真別誤會卓顏,她當初爲了能見你求了聿哥和墨琛,他倆都是靠大人的關係,大人不幫忙他們也沒辦法,卓顏也沒人能靠。”
“那你怎麼做到的?”
童七愣了下,“我擡頭找我爸唸叨,又花了他一些錢,總算是找到你的消息了。”
沈菲兒呵呵笑了兩聲。表情淡淡的,“我知道了,別解釋了。其實呆在這裡跟學校裡也沒差,就是沒自由。還比較累一些。我每天用功學習,爭取早點出去,說我十八歲之前一定能出去。”
我和童七就問她能出去的大約時間,她笑笑地說:“急什麼。出去了自然會找你們。卓顏,到時候你可要做好準備了,說不定我出去了就搶你的位置了。”
我當時並沒把她的話多想,傻傻點頭說好。還說我們一起考大學上同一所大學。
她勾了勾一邊的嘴角,笑的有些嘲諷,我以爲她是自嘲,連說我們一定會再一起的。
監管走來說時間到了,我和童七走了,回頭去看她,她低下頭繼續看她腿上那本書,顯得很寧靜。
出了少管所,童七走幾步朝我瞥一眼,我問他想說什麼。
“卓顏,我覺得沈菲兒對你的態度有些不善,你自己心裡提防點。”
她現在在裡面都出不來,我提防什麼?我覺得童七想多了,就說:“你不是喜歡她嗎?還在她背後說她壞話。”
“換做別人,我纔不會提醒。可你是聿哥本來要罩的人。”
一提到唐聿,我倆都挺彆扭的,沒話可說了。走到能搭出租車的地,各自招了一輛出租車離開。
出租車停在小外面,我一下車就迎上墨爺審視的眼睛,連忙移開目光要進去,他上前堵住我。
“卓顏,你是不是跑去少管所了?”
他那雙眼睛很能洞悉人心,我還沒練就出隱藏自己的本事,就低下頭不說話。
他掐住我的下巴逼着我擡頭看他,“我跟你說的話你當耳邊風了?沈菲兒不可能成爲你的朋友,你跑去看她幹什麼?”
“都兩年了,我才見她一次怎麼了?”
“你現在從醜小鴨蛻變成白天鵝了,你就不覺得你這樣出現在她面前是一種諷刺嗎?”
我心沉了沉。墨爺說的話還真踩在漏洞上。
“如果我是沈菲兒,看見你光鮮亮人的出現,我只會把你當成是去炫耀的,我會日日夜夜在腦子裡拿你作比較,一旦出去了就找你分個高低!而你呢?還傻兮兮以爲人家是你唯一的朋友?掏心掏肺去彌補她,你說你的下場會怎樣?怎麼被人捏死的都不知道。”
墨爺的話像咒詛一樣。
我拍打他的手臂讓他鬆開我的下巴,他卻越捏越緊。
“卓顏,你再這麼傻下去,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人生路不怕敵人多,就怕你身邊有僞朋友!”
我被他的話說的哭,心裡也是恐懼,跑去見沈菲兒那一面沒得到半點朋友的態度。
“你閉嘴,你說這麼多是要我時刻記住你有本事讓我見她,卻不幫我嗎?你要是早點讓我們見面,她就不會日日夜夜在失望裡度過!”
“幼稚!”墨爺氣得手發抖,鬆開我鑽進車裡走了。
我媽走出來正好看見墨爺開車離開,拉着我一隻手問:“怎麼回事啊?你倆吵架了?”
我揉了揉下巴,“我哪裡有資格跟他吵架!”
“被他罵了?墨爺不會無緣無故罵人的,你幹什麼了?”
“我沒幹什麼,他有病!”
“顏顏……”
我掙脫被我媽捏着的手走進去,她追上來摟着我的肩膀,“別跟墨爺生氣,他一輩子高高在上慣了,你順着點他就不會罵你了。”
“媽,我又不是他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