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高三之前再也見不到墨風景。
沒想到，一週後。
他成了送外賣的出現在門口。
他穿着銀灰色羽絨服戴着口罩戴着一頂鴨舌帽，雙手託着外賣出現在門口。
我就瞄了眼他那身影就認出了他，我每次點的外賣都是那一家，那送外賣小夥可沒這麼高，也不會打扮的這麼潮流。
他低着頭故意粗着嗓子喊我小妹，叫我收外賣。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把門打開了，故意裝作沒認出他說：“麻煩幫我放到廚房餐桌上。”
他身體一僵，低着頭走進來，問都不用問廚房再哪，就端着外賣朝廚房走去。
我關上門跟過去。見他把外賣放好在餐桌上，“吃了它吧。”
他整個人石化了，好半響繼續粗着嗓子問：“小妹，這是你點的。”
“讓你吃了就吃了。哪來那麼多廢話！”我語氣不佳。
他也是有意思，二話沒說一屁股坐到餐椅上，聲音也不裝粗了。
“給爺筷子！”
“外賣不是有筷子嗎？”
“是嗎？”他低着頭找了找，“沒有。”
“那就是你沒從外賣小夥手裡拿過來。你的失職！”
他愣了下，好像才發現自己露餡了，心不甘情不願扯下口袋帽子一起丟地上。
“他媽的，你就不能跟以前裝蠢點！”
以前我也沒裝蠢，只不過以前他不會幹這種幼稚的事。
“既然穿幫了，就不裝了，過來坐下。”他拍了拍旁邊的餐椅。
我猶豫了下走過去坐下，兩張椅子捱得很近，那熟悉的男人氣息乾淨、醇厚，並沒有因爲快有了未婚妻就有了女人的香水味。
心，也因此舒展了些。
墨風景起身拿了雙筷子塞給我，“趕緊吃，吃飽了好辦事。”
我橫了他一眼，將筷子丟餐桌上，有些孩子氣地說：“不好吃。”
“不好吃你還天天訂？腦子有坑了？”
“墨爺你不是廚藝好嗎？我想吃你的做的。”
他愣了愣，摘下手上的黑色皮手套，脫下羽絨服，捲起灰色線衫袖子，起身打開冰箱。
“卓顏你是不是很窮？冰箱裡什麼都沒有，我就送你的幾瓶紅酒！”
他砰的一下關上冰箱門，在廚房走了圈，蹲下身打開櫥櫃。
“他媽的，你買這種多泡麪想當泡麪是吧？還是你媽現在只顧着管卓玲那混賬東西，沒給你錢？！”
他怒氣衝衝跑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衣領，兇巴巴地吼：“怎麼不愛惜自己！”
“我不會做飯。”我悶悶地說。
“不會做飯，不會多買點水果牛奶放冰箱裡！天天吃泡麪，省錢又殘身體，是吧？！你要想早點死，直接爬到天台跳下去，別整的跟吃了慢性毒物一樣！”
他跟吃了炸藥似的，連罵帶損的讓我頭都擡不起來。
“別給老子低着頭裝孫子！”他掐住我下巴給我擡起頭來。“瞧瞧你這臉色，天天吃那些垃圾，慘白慘白的！”
“行了，別罵了。都快被你罵死了！”我嘟着嘴，覺得挺委屈的，突然想起來他之前說過的話。
他說他想把工作轉移來這邊，陪我到高三畢業，沒事給我做頓飯養一下。
可現在呢？
“你是不是在心裡怪我？”他目光變得深沉，掐着我下巴的手加了把勁兒。
我吞了下喉嚨，慌張地搖頭。
他皺眉，鬆開我的下巴，“我之前說的話我都記得，但我跟你說了。我現在沒辦法按之前的路走，小琛的事還沒解決。你就不能把自己照顧好點。”
我吸了吸鼻子，說我本來就把自己照顧的挺好的，又沒少塊肉。
他目光一下變得凌厲，突然朝我撲過來，二話不說捧上我的臉狠狠啃噬我的脣，像要把我活吞了一樣。
心像被一隻手猛地拽緊。跳動都那麼難。我雙手揪住他胸前的線衫，努力想仰頭離開，他一隻手探到我腦後死死摁住不讓我躲。
我特別的委屈，眼淚決堤似的滾落。流進我倆的嘴裡。
他挺慌亂的鬆開我，慌里慌張幫我擦眼淚，無比溫柔地說：“哭什麼，我又沒上你。”
我掄拳頭去砸他的胸口。再也忍不住了。抱怨出聲：“墨風景你個混蛋！你不是快訂婚了，你跑來找我幹什麼，還親我！你怎麼能這麼噁心！”
他握住我的雙手按在他胸上。
“卓顏，我不喜歡那女的。”
我死命掙脫他的手，將雙手藏到背後不讓她碰。
“卓顏，我跟你說，我本來是讓墨琛去會那女的。誰知道那女的打主意打到我頭上，我……”他吸了口氣說不出來話了。
我起身飛快跑出廚房躲進臥室，沒看見他時還餓，現在整個人全身器官都是撐的。可難受。
墨風景沒跟上來，我坐在牀上花了半個小時才冷靜下來。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我喜歡的不是墨琛嗎？怎麼會因爲墨風景冒出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剛剛聽墨風景說本來是讓墨琛去會那女的，我竟還希望那女的看上的就是墨琛！
我很苦惱。雙手使勁抹了幾把臉，沒法理清楚自己的心。
又過了半個小時，墨風景來敲門，喊我出去吃飯。說是他做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接下來不管他說什麼我都不能有亂七八糟的心思。
我喜歡的是墨琛，不應該因爲他墨風景跟誰訂婚而難過，那我就成了別人嘴裡水性楊花的女人！
打開房門，墨風景收回揚上來的手，下意識要牽我的手。我快速避開，雙手背到身後。
“墨爺，謝謝你大老遠跑來看我。吃過飯了。你就回去吧，免得你未婚妻擔心。”
“卓顏，你……”
“墨爺，我想求你一件事。”我打斷了他。
“什麼事？”
“我用着手機和電話號碼。除了你都不能跟其他人聯繫。”
“所以？”
我低着頭不敢看他的臉，一口氣說：“我需要朋友和家人，你也知道我喜歡的是墨琛，我希望你能讓我跟他們聯繫。”
“你想跟墨琛聯繫？”他只抓着墨琛找我問。
我抿了抿脣。儘量讓自己說的很坦蕩。
“是啊，想和他聯繫。”
“你不介意他跟明曼？”墨風景的聲音夾着冰，聽着讓我感到冷的慌。
“男未婚女未嫁，喜歡就要去爭奪。現在誰又沒個幾次戀愛，我爲什麼要介意他跟明曼啊？就算墨爺您，之前還不是有過很多女人。”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我擡起頭與他對視。他目光漆黑如墨，像深淵。
“你是在拐着彎罵我跟很多女人有染？”
“墨爺，我在跟你說墨琛。”
“呵！很好，非常好。”
墨風景眯了眯眼，脫下身上我的花圍裙直接撂地上，粗魯地扯下線衫衣袖，轉身朝公寓門走去。
我張了張嘴，想喊他的。他已經打開大門走了出去，把門砰的一下狠狠關上，嚇得我和房子都顫了顫。
我朝廚房走去，四菜兩湯讓餐桌充實了許多。打開冰箱，裡面被各種各樣的水果和牛奶裝滿了。櫥櫃裡的泡麪一碗都不剩了。我要是把這樣的墨爺說出去給裡那些小姐聽，一個個絕對以爲我胡說八道，有妄想症吧！
他人走了，我一個人坐到餐桌前，吃他做的菜煮的飯，真的很好吃，跟上一次的味道一個樣。
我朝他剛剛坐的餐椅看過去，他的羽絨服擱在椅背上，黑色皮手套扔在坐凳處，車鑰匙也還扔在餐桌上。
我拿過他的羽絨服在口袋裡摸了摸，錢包都還在口袋裡。
外面那麼冷，他跟個小孩子似的發脾氣光桿子離家出走，就不怕凍死在外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