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琛閉上眼,眼角都溢流出淡淡悲傷,又重複了一句“再也不會有了”。
我知道我說任何話都安慰不了他了,只希望未來對他好一點,再好一點。我不能給的,總會有那麼一個人給他的。
寒假過去了。高三第二學期開始了,我去報名後就校長叫去辦公室,說要給我介紹音樂老師。
我沒想到是新音樂老師竟然是白蘭姐,她端端正正坐在那,看着我走進來朝我燦爛一笑。我慌張地朝校長辦公室環視了一圈,沒找到那個魂牽夢縈的人。
白蘭站起來拉着我坐,校長假裝不知道情況的說沒想到新音樂老師跟我是朋友。這掩飾太無力了,一切都是墨風景安排好的,校長以爲我不知道他這個人麼?
白蘭和校長聊了會,就拉着我出來了。
我倆走在學校小徑上,她牽着我的手說:“墨爺放心不下讓別人帶你出去藝考,就讓我來了。”
“哦。”
“我們先把省內考試過來,纔有資格參加其他省級的考試,到時候你想去哪幾個省級的藝校?”
我踢了踢路上的小石頭,悶悶地說:“他都什麼安排好了。我還想什麼啊!”
“呵呵,你倒是瞭解墨爺,他說什麼都想好了,等你過了省內的考試,我們抓北京和上海兩個點。這兩個點出來的學校以後的機會特別大,很多知名導演劇組就朝這兩個點去找新人。”
我默默聽着,等白蘭姐拉着我上了一輛轎車,我才發現開車的是朱影秋。
“白蘭姐你陪我到處奔波,秋哥怎麼辦?”
“他啊!跟我們一起啊,當司機。”
我在心裡把墨風景吐槽了一番,這傢伙把人家夫妻兩個都叫來陪着我,真夠麻煩他們的。
“顏顏你可別拒絕。自從我和他結婚後他就忙得不可開交,我們也不是光陪你去考試的,還想想過二人世界旅旅遊。”
我知道白蘭這麼說只是想讓我別太大壓力。他們要去過二人世界旅遊也不需要陪着我折騰。
“你給小琛打個電話,讓他出來一起跟我們吃飯去吧!”
“他忙,今天回家都會很晚,早上都交代我自己報完名回家下點麪條吃,明天再彌補我。”我沒多想就把墨琛早上交代的話跟白蘭說了,白蘭臉上的笑僵住了。
前面開車的朱影秋突然語氣不好的說:“我看你跟風景的外甥都快成小夫妻了!虧他還對你的事這麼上心。”
“影秋你瞎說什麼呢!人家現在是兄妹關係!”
“哼!”
白蘭挺尷尬的,拍了拍我的手背。
“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這人一根筋,想事情簡單。”
“沒事的。”
“我們說說你對以後的想法吧,你要是進了藝校打算學什麼專業?我聽秦晴說你舞蹈細胞也很好,走音樂這條路也不錯的。”
我訕訕地笑了笑,說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白蘭狐疑地盯着我看了一會,“這都是墨爺替你折騰的,你自己之前沒想過嗎?”
“我就着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至於以後學什麼專業還真沒想過,好像並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
“怎麼會這樣?你條件這麼好,竟然什麼都沒想!哎。這是不是叫傻人有傻福啊!既然你自己也沒什麼特別想要的,那就按照墨爺給你的路走吧,以後也不一定要拋頭露面當什麼大明星,當老師開培訓班也賺錢!”
“嗯。”
和白蘭夫妻倆吃飯時,白蘭挺照顧我的,還老找着我說話,朱影秋好幾次朝我們投來不爽的目光了,整的我好像跟他搶了他老婆的。
不過我倒是覺得像朱影秋的老公纔是真的愛老婆的樣子,他這樣子讓我想到晴姐的老公。
“白蘭姐,你跟晴姐有聯繫嗎?”
白蘭愣了愣,有些煩躁地喝了幾口紅酒。
“顏顏,秦晴就這個命,她老公出軌了,她自己發現了。”
雖然之前就覺得晴姐的老公不像個安分的主,但是事情確定了挺不想接受的。晴姐整天開心的像朵花,她相信的老公就那麼出軌了,她一定很難受吧。
“那晴姐現在人在哪?”
“回老家了。”
“他們離婚了?”
“離個屁啊!秦晴關了培訓班跑去她老公出差的地方上酒店抓住他跟那個女人了,他當場就哭着跪求秦晴原諒。秦晴雖然一直很愛他,但是也是個眼睛揉不進沙子的女孩,她鐵了心要離婚,她老公那賤人打死都不離婚,還把結婚證戶口本都撕了。”
“只要有證據證明老公出軌,去找法院還是能離婚的吧?”
“是啊!我跟影秋都打算幫她找關係補辦戶口本給他們離了。可那臭男人一大老爺們玩割腕自殺,硬是讓秦晴低頭了。這婚暫時是沒法離了,秦晴不想繼續呆在這,就一個人走了。”
晴姐的這故事讓我聽着都替她不值,十三年的感情就這裡破裂了,一直忠心於這份感情的她這輩子恐怕都抹不掉這份傷害了。
“秦晴就是傻!說再也不相信男人了,就算離婚了也不會再找男人,就跟她老公吊着,讓他一輩子都不能再婚!你說她多好的條件啊。幹嘛跟自己過不去!”
一直沉默的影秋淡淡開口:“吃飯,聊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幹嘛!卓顏還小,你別跟她說太多陰暗的事,到時候風景又要苦心追逐。”
白蘭吐了吐小舌頭,朝我訕訕地笑:“顏顏你別聽到心裡去了,再說了墨爺跟秦晴老公不一樣。”
我臉紅了紅,他們說的好像我以後一定會跟墨風景好似的。他人現在在哪都不知道,說這些真他媽尷尬!
和他倆夫妻倆吃完飯,白蘭拉着我要去ktv唱歌,我拒絕了,因爲她老公不爽的眼神太明顯了。
我一個人走在亮起路燈的街道上,看着這個霓虹燈城市。覺得惆悵極了。
未來離我那麼遠……
站在街旁看着車水人流好一會,包裡的手機響起來拉回我的思緒。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歸屬地未知,我緊張地手抖了抖,差點把手機掉地上。
倉惶的接聽,小心翼翼喂了一聲,那頭沉默了好一會,我沒了耐心說要掛了。
“卓顏,是我。”他聲音低離,跟記憶裡一樣好聽。
“你……你怎麼換號碼了?”
“我之前的號碼被你拉入黑名單了。”
我在這頭皺了皺眉,的確是這麼一回事。
“我是不是打擾你了?”他默了會問我。
我想說沒有,可想到我們最後面對面的畫面,我跌落在雨地裡,他無情的開車離去。我們現在的關係有些微妙,我應該表現得矜持一些纔對。
“你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是想打了。過年的時候沒聯繫你,那會太忙,每天很多應酬,醉着入睡,頭疼的醒來。”
我彷彿能看到他搖搖晃晃的步伐,忍不住說:“少喝點吧,別又被不懷好意的女人玩弄了。”
“再也不會,於浩時刻在我身邊,他不用喝酒。”
“那你喝不動的時候讓他幫襯着。”
“讓他幫襯了,都醉了,真就是給人玩弄我的機會了。”我默了默,想着他這個人做事把什麼都想好了,而且在事情沒百分百完成時都不會肆意宣揚,這份謹慎穩定真是難得。
看着對面街道一閃一閃的霓虹燈,耳邊傳來他低了又低的嗓音,要不仔細聽都聽不見了。
他說:“卓顏,你想我嗎?”
想。可我要怎麼說出這個字。兩個身份地位不同的人,過早袒露心神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