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梅嚇了一跳,彷彿中電的,立馬跳了起來。
“什麼情況?”王劍走過去,向華梅坐的石頭看了一下,才發現華梅剛纔坐的地方,居然是幾塊石頭搭的一座袖珍小廟。
“那是山神屋,不能坐!”耿三衝黑着臉,補充了一句,十分不高興。
山神屋?
王劍彎着腰向底坎的小房子裡看,黑黝黝的小房子裡果然有尊泥像,高約一尺,工藝粗糙。泥塑上的顏色被雨水沖刷的一條一縷,本來雪白嚴肅一張的臉,加上一道道泥印子,顯得不倫不類,似笑非笑,隱隱透着一絲詭異。
“裡面還真有個神像,”王劍擡頭對華梅哈哈一笑:“山神爺就住這地方呀?是個別墅倒不假,就是裝修太差。”玩笑開到一半,王劍突然一怔,華梅不僅沒笑,反而臉色刷白,眼神中露出極度的驚恐。
什麼情況,一尊泥山神有什麼可怕?
王劍禁不住又低頭向小屋子裡看,腦袋剛湊到小房子旁邊,耳畔“烏呱”一聲怪叫,一道白影貼着鼻子尖,從雙腿之間飛射出去。
握了根草,這是什麼鬼?!
王劍猛地擡起頭,急忙向四周尋找,白影卻早已無蹤無跡。
華梅臉如白紙,怔怔地站在地上,跟被雷劈了似的。
所有人隱約都看見了那道白光,歐陽父子和耿三衝都跑了過來,歐陽若水抱住華梅,不住地安撫,歐陽貴則不停地在草叢裡尋找,嘴裡喃喃唸叨:“什麼東西,野兔子還是大烏鴉?”
王劍緊緊注視着華梅,只見她神色冰冷,輕輕摸着自己小腹,那模樣很像……一名即將臨盆的孕婦?
耿三衝他面色鐵青,對歐陽貴說:“歐陽先生,別找了,天色不早,咱們得趕緊走。”
“您知道那是什麼嗎?”歐陽貴擡頭看着耿三衝。
唰!
在王劍的注視中,華梅狠狠地瞪着歐陽貴,眼神之中似乎含着濃烈的怨恨。
麻蛋!
王劍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這次的歸雲嶺之行,肯定沒那麼簡單!
“天快黑了,說那些東西不吉利,咱們還是快走吧。”耿三衝搖搖頭有意無意地看了看華梅,沒有正面回答歐陽貴的話。
重新上路,歐陽若水和華梅緊緊地走在一起,王劍故意放慢腳步,跟在他們後面。
幾個人都沉默不語,華梅不停地用手撫、摸自己的肚子。
她到底看到了什麼?
表情爲什麼變得那麼古怪,爲什麼總是撫自己的肚子呢?
那道白影究竟是什麼東西?
耿三衝這老小子彷彿知道什麼,卻又忌諱着什麼不肯透露?
總之,那座小神祠,應該不止山神廟那麼簡單!
“小梅,不用害怕!”歐陽貴湊到華梅身邊,知子莫若父,他早明白兒子的心意,以未來老公公的口氣,對華梅柔聲道:“我這次出來,帶着【辟邪手電】和【糯米血鵝蛋】,一般東西近不了咱們身兒!”
華梅面無表情地向前邁步,對歐陽貴的問話惘若未聞。
歐陽貴又跑到王劍跟前,神秘兮兮地道:“王劍……”
“【辟邪手電】和【糯米血鵝蛋】,是什麼東東?”
沒等歐陽貴說話,王劍直接問道。
“都是我自制的辟邪用品!”
歐陽貴打開揹包,露出一個大手電和幾個鵝蛋,神秘地說道:“【糯米血鵝蛋】,將純色大白鵝下的蛋,戳破蛋殼放出青黃,填滿用大蒜汁泡過的糯米,黃臘封口,最後在蛋殼外塗滿黑狗血,用的時候隨手一擲,黑狗血蛋殼、和大蒜泡過的糯米一下子爆裂,別說是鬼了,人都得被嚇一跳。”
“呃,厲害!”王劍言不由衷的點了個贊,這歐陽老頭,糯米、黑狗血、大蒜讓他整到一塊去了,真得有點讓人無語,“那【辟邪手電】呢?”
“這個就更厲害了!”歐陽貴一邊說,掏出一個大手電,把燈頭朝上,獻寶似的遞到王劍面前。
“這裡面有三個燈泡,一個是普通真空燈珠、一個是藍光燈泡,還有一個則是紫外燈泡。這是我在網上看了一則外國人,發明了靈導攝像機的新聞,然後琢磨出來的。你再看看這個……”
一面說着,歐陽貴在鏡頭上輕輕一擰,咔的一聲,燈炮前原本普通的玻璃片,變成一個畫着紅色符篆的鏡片,“燈珠前面,我做了一個彈匣式鏡片盒,裡面放着八個鏡片,每片上都用硃砂畫了一道天師鎮鬼符。”
“符籙這東西一般人玩不轉的,我研究發現,其實古人的真傳秘本現在遍地都是,大街地攤上都能搜到正宗的靈符靈咒,十塊錢能買三本,可是一般人根本達不到那種與天地通靈的二禪光音天的境界,用啥啥不靈,反倒覺得這些東西都是騙人的!”
歐陽貴侃侃而談,看了王劍一眼道:“你對《德道經》研究那麼深,深諳【道醫之術】,我還聽說你煉過氣功武術,我想過了,這個東西你肯定能用!”
“給我準備的啊,那我得多謝您了。”王劍額頭冒出三個根黑線,看着一本正經的歐陽貴,突然想起了周星星《國產凌凌柒》裡的達聞西——要你命三千,西瓜刀、鐵鏈、火藥、硫酸、毒藥、手槍、手榴彈、殺蟲劑,每樣都能獨當一面,現在集中在一起,看你怕不怕?
“爸,有什麼事,等到耿叔叔師父家再說好嗎?”
歐陽若水本來心裡已經很煩,現在看他老爹這樣子陡然生起一股怒氣,都什麼時候了,爸爸想他的研究,不過他的性格懦弱,不敢觸怒老爹的虎威,口氣還跟商量似的。
“你少攪亂!”歐陽貴狠狠瞪了兒子一眼,暗自念道,一個真正的研究者在自己的研究領域中,怎麼能不求甚解呢!
“華姐!”說話的時候,王劍一直留看着華梅,感覺越來越不對勁,以華梅的脾氣,如果聽到歐陽父子爭吵,她早就調庭了,這會兒卻悶頭走路,一聲不吭:“老姐,歐陽爺爺剛纔跟你說話,你聽到了嗎?!”
“啊,什麼?”華梅彷彿從夢魘中驚醒,渾身一顫,一把抓住歐陽若水的胳膊,“若水,怎麼了?”
“沒什麼事,我就是有點好奇。”歐陽貴看華梅搭茬了,跟着問道:“你剛纔看到什麼了?”
華梅臉色好轉了一些,眼珠也活份了,恍惚地回憶道:“其實也沒什麼,我看得也不太清楚,好像有個小動物扒在門口向外看,模樣特別奇怪,冷不丁一看像只小猴兒,不過尾巴卻長在肚臍上,眼裡紅不拉嘰的東西,好像在流……”
“都叫你們別說了!”不知什麼時候,耿三衝站到幾人身邊。
人嚇人嚇死人,歐陽若水嚇得一哆嗦。
華梅立即住口,歐陽貴神色極爲尷尬,咳嗽一聲,緊走幾步,跟華梅拉開了距離。
王劍則目光一緊,提起精神,開始仔細留意周圍的情況。
經歷了這個小插曲,大家都不再說話,開始默默趕路。
二十來分鐘後,翻過山樑,終於看到了遠處的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