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碑?什麼東東?”王劍盯着三絕叟問道。
“是個傳說。”
“傳說?”
“是這麼回事。”三絕叟一面看着耿三衝挖土,一面講起了故事。
耿三衝麻利兒地解下背上包袝,從裡面抽出一杆一米多長的小鐵鍬。王劍看着小鐵鍬,只見鍬頭半圓柱形,心中暗暗一動,這不是《神鬼齋》記載,頻頻出現在小說裡的——考古和盜墓專用的“洛陽鏟”嗎?!
“從前……”
三絕叟開始講故事,王劍、華梅、歐陽若水及歐陽貴都好奇地凝神聆聽。
從前,有一個法力高深的道士在這座山上修煉,他不僅能夠佔兇卜吉、呼風喚雨,還常常邀請神仙一塊兒喝酒唱卡拉ok。
事情不知怎麼就傳到一個奸臣耳朵裡,奸臣把這事告訴了皇上,皇上也想瞅神仙啊,就逼着道士作法,請來神仙重重有賞,請不來就他孃的砍腦袋。
道士見了皇上不磕頭、不下跪,仰着頭說,凡人身上有股臊味兒,神仙不待見,而且神仙也不會涉足紅塵俗地。他修煉的這座山,環境優美、空氣新鮮,要想弄這事,就得在這山上建座祭壇,同時皇上還得齋戒一百天,百日之內不近女色、不近葷腥,天天做香薰、花瓣浴什麼的,這樣纔有可能請到神仙。
皇上心氣挺大,真就按着道士說得辦了。
奸臣監工建造祭壇,皇上在行宮裡齋戒。
百日之後,道士一做法,神仙還真來了,皇山興高採列的跟神仙們玩了個通宵,後來遵守諾言,重賞了道士。
可是回到皇宮沒多久,皇上就又幹啥啥沒勁、吃啥啥不香了,江山都不想要了,一心只要當神仙。奸臣在旁邊又出新招,讓道士向神仙救長生不老藥,求來重重有賞,求不來照樣砍頭!
道士什麼也沒說,讓皇上再齋戒百日,然後重新開壇。
那天晚上,本是繁星滿天,道士做着做着法,突然彤雲密佈,狂風四起。皇上和姦臣在祭壇底下眯眼兒瞅着,就見道士手指頭向天一指,嘎啦一個霹靂,紫電如龍,神仙沒來,道士卻憑空消失了。同時,轟隆一聲,大地裂開一個大坑,祭壇沉進地底兒,黃土合攏,把昏君和姦臣都埋土包山之下。
“咳嗯!”
三絕叟講完,王劍用力咳嗽一聲,“那耿大爺是在挖什麼?”
“看看這裡有沒有門。”
三絕叟倒剪雙手,圍着耿三衝緩緩踱步,眼睛始終不離鐵鍬。
門?
王劍鼻子差點氣歪了,黑介半夜在山地上找門?
三絕叟繼續解釋:“讓你們幫忙布的那個陣,需要在一個特殊的地方,入口就在這裡。來我已經觀星定下位置,爲了保險起見,剛纔又用了一個小小的碟仙陣法,確認了一下。”
“那個……”歐陽貴走前兩步,糊擼了一把臉,緊張地問:“天地碑是不是咱們要佈陣的地方,咱們要布的是一個什麼陣?”
三絕叟點頭,“歐陽先生猜得不錯,天地碑就是陣壇,我們要布的是——”猶疑了一下,覺得已沒有必要再隱瞞,一字一句地沉聲說:“禳、仙、陣!”
“禳仙陣?”耿三衝全身一顫,挖土的動作禁不住停了下來,只覺得心臟亂跳,血氣上涌,竟有一種眩暈的感覺。
王劍則有點沒聽清:“什麼仙,什麼陣?”
“是禳仙陣,禳字是土壤的壤,把土字部換成礻,基本意思是祈禱、祭祀。”華梅老師對天任諄諄教導,“禳仙可以也解釋爲祭祀神仙,請求神仙除災解禍……”
“不對!”華梅話沒說完,歐陽若水斷然否定,“你們沒有聽過耿叔叔講過天地碑的故事,這裡的‘禳仙’,意思應該是‘請仙’!”
“請、請仙?”王劍嘴巴張得能看見嗓子眼兒裡的小舌頭,“俺們要佈陣請神仙下、下、下、下凡?!”
“若水,”歐陽貴只覺得嗓子發乾,腳步發飄,脊椎骨都要化做矯龍從身體裡躥出去了,嚥了口唾沫對兒子說:“別白呼了,幫你耿叔挖幾下子!”
“噢!”歐陽若水答應一聲,要過耿三衝手中鐵杴,悶頭剷土,月光在他的眼鏡片上反射出一道晶光。
王劍來回打量三絕叟師徒,心中暗暗盤算,這兩人爲了尋找“天地碑”,肯定準備了好久,也許那個用樹林組成的【萬法迷蹤陣】都是計劃的一部份。所謂的“天地碑”,極有可能是一處類似於軒轅墳的古文化遺址!
當!
鐵鍬底下突然冒出一串火星,有東西!
歐陽若水全聲一震,旁邊幾人也都是一震,三絕叟面臉皮微跳,催促:“繼續、繼續挖,把門打開!”
華梅在旁邊好奇地打着電,歐陽若水又挖了一通,地上露出一扇長兩米、寬一米四五,不知什麼木頭做成的朱漆木門,木門正中一對輔首獸環,邊縫填滿了蠟泥。
王劍好奇地跳進土坑,撫去木門上的砂土,一顆顆黃澄澄的大銅釘帽在手電照耀下幽幽閃亮,用力提了提輔獸門環,喃喃道:“裡面是什麼,會不會有大金元寶?”
“有什麼,打開不就知道了!”好奇是人類的天性,歐陽若水滿臉興奮,把木門上的土都鏟走後和耿三衝兩人分別拽住一個獸環,彎腰剛要使勁。
“慢!”歐陽貴突然喝了一句。
兩人擡頭看了看歐陽貴。
“小心,也許會有機關。”
耿三沖和歐陽若水點點頭,哈着腰用力拽了拽。也許是年頭太久,兩扇門竟然穩絲沒動,耿三衝從包袱裡找了一條繩子系在獸環上,幾個人像拔河似的,喊着號子一起使勁。嘎叭一聲,塵土飛揚,木門居然被拉裂了。
歐陽若水和華梅把握不住平衡,雙雙坐到地上。
王劍忍不住哈哈一笑,歐陽貴則在一旁叫悔不迭,“可惜,可惜,這極有可能是件有價值的文物!”
三絕叟用鐵杴把在裂縫處撬了撬,吱啞幾聲,終於把木門打開。
木門並不太厚,裡面已經有些腐朽。
王劍湊上前,拿手電向裡一照,一條黑洞洞的狹道斜斜通向下方,挖掘簡陋,脫口道:“還以爲挖着龍脈了呢,原來就是個菜窖。”
歐陽若水也有點失望,本以爲這裡有什麼特殊的東西。
耿三衝這回倒很積極了,自告奮勇:“我先下去!”
“別急,先試試空氣,別再進去以後缺氧。”
“還是歐陽先生想得周道。”三絕叟稱讚一句,讓耿三衝從包袱裡取出幾根白蠟。
王劍一看,包袱裡至少有上百根白蠟,心中一驚:“我的爺,這麼多蠟燭,給神仙慶祝千歲生日啊?”
“還有其它用處。”三絕叟沒做詳解。
每人點了一根白蠟,拿着手電,耿三沖走在最前面,後面是三絕叟、歐陽貴和歐陽若水,王劍和華梅走在最後,順着通道依次向下走去。
通道斜向下約三十度,寬不到一米,比正常人要矮一截,大家只有彎腰前行。土壁狹窄潮溼,給人濃重的窒息感,不過向下延伸幾米後,土質就變成了灰質石,空間也乾燥了許多。
順着石灰岩洞道又走了半里左右,通道變成水平走向。
王劍現在也算是個學霸了,心中用“勾股定理”算了算,如果傾斜度是三十的話,那麼大家至少向下走了一百多米,這要是被埋在下面,簡直就能礦難了,忍不住向三絕叟說:“仙長,這怎麼像個無底洞啊,咱們再就下去別嗤溜一下掉水坑裡。”
三絕叟輕聲一笑:“咱們應該是快到了。”
說着,三絕叟手電向前晃了晃。
王劍眯眼看去,前面七八米出現了一間約三四十平的圓形石室,通道似乎到了盡頭,石室側面卻出現了一道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