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卻因爲這山野小鎮的一個頗有幾分心機的女子的一個巴掌,而發生了改變。

小院子裡不是很大,所以三個人的距離都很近,香草站在那個靠門的位置,燕雨站在樹下。

燕雨的眼睛一下子冰冷起來,“你在做什麼!”

她視香草爲唯一的親人,傅紅生敢打香草,就是在打她。

傅紅生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燕雨這才發現,這個丫頭竟然沒有還手。

香草倒下的那一瞬間,她清晰地看到了那個丫頭臉上一條細細的血印了。

那血印子並不大,卻流出烏黑的血,一個人的血怎麼可能是黑色的呢,除非……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燕雨再也顧不得其它,衝過去,“香草!”

香草並沒有死,可是燕雨伸手去擰她的脈,幾近虛無。

“你做了什麼。”燕雨站起身來,對着傅紅生目露兇光,“傅紅生,你敢對她用往生散。我殺了你!”

上一次,她是真的想要殺了這個惡毒的女人,可是當時她提了盧天策,燕雨猶豫了。

那個人是重信守諾之人,若知道她殺了不會武功的傅紅生,不會原諒她的。

可是,往生散啊,這樣的毒藥是沒有解的。

燕雨忽然有種感覺,世事終在輪迴,他們都是逃不過命運天意的凡人。往生散,本是她母親當年配製的一味藥。

母親死在了那個人手裡,配方也落在了那個人手裡,可是,這世上不會有第二個人能夠配得出解往生散這毒藥的人。燕風仁是故意的,要香草死在往生散手裡。

軟劍在她所緊的力道下筆直,劍氣如游龍,“傅紅生,你該死。”

地上,香草雖被人暗算,但是神識還在,她知道這個女人在這兒做這樣的事一定是想挑拔燕雨和盧天策的關係。

她的小姐一生孤苦,自幼便經歷那樣慘烈的事,世上愛她的人橫死眼前,留下的個個都想要她的命。她們兩個一路扶持走過來,燕雨視她如妹,香草知道。

所以,她不能讓燕雨被人算計,不能讓一切都如了這女人的願。

可是,香草太虛弱了,她一個字都發不出來,眼睜睜看着燕雨逼向傅紅生,而那個女人,卻露出半分笑意來。

那是一件很神奇很微妙的事,從香草的角度能夠看到傅紅生的笑意嘲諷又兇狠。她沒有武功,可是她會謀算人心。

“你要幹什麼。”

變故是在那一瞬間發一的,可是沒有人知道那是怎麼發生的。

阿夷從院子外跑進來,撲到傅紅生眼前,“姐姐你要殺紅生姐姐麼,你不能……唔——”

小姑娘痛苦的尖叫,眼眶已紅的燕雨,還有絕望的香草,僞裝痛苦的傅紅生,像一出遊戲。

燕雨的軟劍刺進了阿夷的身體,並且入肉三分,直中心臟。

小姑娘的身體像一抹枯葉,燕雨覺得她也在那個孩子墜落的一瞬間終於墜落,“阿夷……”

她其實很喜歡那個小姑娘的,雖然那個小姑娘似乎有些排斥她,可是燕雨知道,這個小姑娘是喜歡自己的,只示這她來的太晚了而已。

剛纔那一瞬間,她幾乎是真瘋了,一心一意都是香草,都是十年前那些絕望又痛苦的回憶。她控制不住,卻沒想到阿夷會忽然撲上來。

“阿夷……”

盧天策來這兒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他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被人放到了火上。阿夷的傷在心臟,若她死了……若阿夷死了,他於這蒼茫天地,便再無依託。

盧天策撲過去將阿夷跑起來,滿腦子都是燕雨刺向阿夷的那一瞬間,他覺得,那一劍刺的不是阿夷多好。

“燕雨……爲什麼……”

盧天策抱起燕雨,只來得及問一個爲什麼。

爲什麼,她也想知道爲什麼。

燕雨的軟劍掉在地上,她已經沒有心思再去撿了。燕雨回到香草身邊,將她抱到自己懷裡,第一次淚如雨下,“香草,怎麼辦!”

如果有可能,她願意用自己的命換香草的命。這個姑娘自幼被賣入燕家,她無父無母,沒有任何親人,也無人能夠依靠。她陪着自己走過屍山血海,經歷殘酷的家族搏殺,然後他們約好要一走去浪跡江湖,不再爲命運所縛。

可是現在,香草卻中了她母親留下的毒,那可是往生散啊。

“小姐,不要哭。”香草的聲音十分虛弱,“以後,你要好好的。無論如何,香草希望你……活下去。”

忽然,她看到傅紅生提起了地上的軟劍,那把燕雨忘記去撿的輪劍,被她死死的握在手裡。

電光火石的剎那,香草身子一彈,替燕雨擋下了那奪命一劍。剎那間,燕雨只來得及看到香草的腦袋像皮球一樣滾落。

噴出的血漬讓她,又一次回到了多年前那個血色的夜……

盧天策將阿夷抱進醫館,大夫看小姑娘傷的那麼重,一直搖頭,這樣重的傷,能不能活下來,大約是要看天意的。

天意,天意是什麼,盧天策拼了命地威脅那個大夫,阿夷不能死。

阿夷若死,他怕,他真的就會成爲魔鬼了。

阿夷若死了,他必屠盡天下人……

好在,老天爺大概是聽進了盧天策的威脅,阿夷活下來了。傷的那樣重的孩子還能活下來,不得不說是個奇蹟。

燕雨和香草消失了,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盧天策不問,也不管外頭的事。一心一意地照顧阿夷,只期待小姑娘好起來。

其間傅紅生也來了幾次,說阿夷受傷都是爲了她,哭的聲淚俱下,盧天策神色冰冷。

兩個人訂婚的事因爲阿夷受傷推遲,一個月以後,阿夷傷好的差不多。傅夫人找媒婆測算,初十這天是個黃道吉就,宜嫁宜娶,左右只是擺個訂婚酒,不如就辦了吧。

盧天策在一旁聽着,神色冰冷的像是在聽旁人的事。

倒是阿夷十分高興,從她受傷以後,哥哥整個人都變了,冷冰冰的。

以前的哥哥是個愛笑的人,他對誰都是那種笑容,哪怕別人打罵,他也不會生氣。旁人都說,她的哥哥生了一張能渡化衆生的佛面,可是這一生都在那天發生改變。

她逃過了鬼門關的一劫,卻好像是哥哥替換了她一樣,阿夷甚至有時候覺得哥哥已經死掉了。

她不知道這一生都怎麼了,只知道傅紅生如果和哥哥訂婚的話,他是不是能高興點兒,她們的生活,能夠回到當初嗎……

燕原之上,孤風四掠,燕雨坐在那個新墳前,已經好多天了。燕家的下人看到了,勸也勸不動,只是每每按時去送吃的。

她也按時吃,只是總會擺一副碗筷在墳前。

直到某一天,燕雨收到了新的信,傅紅生和盧天策要訂婚了,會在鎮子上擺流水席。

她不知道是誰把這個送過來的,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可是燕雨覺得,這世上的事都是輪迴的,那個女人害死了香草,害得她差點兒殺了阿夷,她怎麼可能放過她。

想訂婚,她就送份大禮過去。

南國的天氣比北方要好,在秋季仍是溫暖又明媚的。

傅紅生和盧天策都是十五的年紀,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成親還是有些早了,所以訂婚是對兩個人來說最好的選擇。

鎮子上最近月餘的事情有點兒多,秦泊糟蹋了傅家姑娘,傅家姑娘要嫁給盧天策。

那個漂亮的像神一樣的男孩子如今已經有十五了,那個整個鎮子上沒人不喜歡的漂亮男孩子娶了那個姑娘……其實是有些可惜的。

不過婚姻是人家的事情,他們再怎麼覺的可惜也不能左右別人的選擇,而且鎮子上的人也覺得,他們在一起也沒有什麼不好的,起馬這流水席就做的不錯。

白吃又不要錢的事情,自然很多人都願意。

傅夫人和丈夫其實也十分清楚,他們來女人訂婚禮多半也只是爲了吃,可還是高興。孩子受了那樣大的委屈,如今人生大事總算能夠有一個着落,這樣的喜氣有人分享和祝福,怎麼能不高興。

哪怕是假裝的,也討人喜歡呢。

傅紅生沒能將自己的嫁衣繡出來,傅夫人說這只是訂婚,穿的漂亮些就成。

於是她只穿了一件比平時好看的裙子,跟盧天策當着所有人的面交換了信物。

訂婚自然比不得成親,兩個人交換了信物,也算是有了個承諾。

彼時,燕雨就坐在席裡。來的人太多了,只怕不會有人注意到自己,她看着那兩個人站在所有人面前,交換信物,被所有人祝福,看着傅家夫妻那種滿滿的滿足,就邊那個叫阿夷的小姑娘,也站在臺子下頭使勁兒拍手。

燕雨忽然有些懷疑,她和盧天策的相識,是不是真的就是一場錯誤。

否則,怎麼會害死了香草。傅紅生沒有武功,香草卻是跟着她踏過了屍山血海的人,怎麼能死的那麼不明不白。

她知道,一切都是因爲這個女人,搭上了燕風仁。

燕風仁想報父兄的仇,想要她痛苦。可是她痛苦麼,燕雨不知道,她只知道……香草的死,必然要有人付出代價,而那個人,只會是傅紅生。

她太累了,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折磨任何人,那麼……殺了她罷。

殺了傅紅生,一切都結束了。盧天策的諾言,香草的命,甚至她和那個絕美如畫的少年的糾纏,都會塵歸塵土歸土。

所謂訂婚,就是簡單地交換各自的信物然後所所有人宣佈關係。

就在一切就緒的時候,那個一直沒有出現過的人終於現身了。

燕風仁!那個曾經和她關第極深的人,終於出現在這個訂婚典禮上。

他沒有帶旁人,一雙眼睛盯着盧天策和傅紅生的身上,“訂婚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能夠少了我呢。兩位,我還有個禮物要送呢。”

傅紅生若是沒有得到這個人暗中相助,能做那麼多事情嗎。可是這會兒他們兩個倒是裝的十分像,誰也不認識誰,呵。

傅紅生彼時和盧天策正站在臨時拾出來的臺子上,身上的衣服是新的,上頭繡着的蝴蝶在陽光下似要真正飛起來。

燕風仁盧天策不認識,卻知道這個年輕又邪性的男子來者不善。自己和傅紅生訂婚,他忽然出來,要幹什麼。然而盧天策更無法理解的是,傅紅生會站在盧天策身前去,那種母親保護孩子一樣的自然本能反應,讓他隱約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燕風仁對他們的反應十分看不上眼,冷笑着站在席桌前。燕雨看不清他的反應,只能看到個臺子上的人反應都不太好看。盧天策和傅紅生如臨大敵。傅家夫妻更是想讓人把這人莫名其妙的人趕出去,大概害怕他是來搗亂的。

可是,燕風仁並不是來搗亂的,真就來送禮的。

他送給這對年輕人的禮物,是一隻翡翠白菜。盧風天策身邊的下人福全拿不準該怎麼辦,盧天策讓他藉機把這個人拿下。

他能嗅得出來,燕風仁身上有味兒,那麼殺了幫多人太會積下的味兒,怨氣沖天。

那麼大的玉幾乎價值連城,燕風仁送給盧天策肯定沒安什麼好心。燕雨悄悄溜出來,想着跟那些人去看看他在搞什麼鬼。

醉風流裡裡外外,流水席幾乎聚集了整個鎮子上的人。

燕雨出來,很快便沒看到燕風仁的手下,她不知道這個人到底要做什麼,心念微動,朝着鎮子裡去,也許……那個人要做的事情,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誇張呢。

鎮子上很安靜,安靜的連狗叫的聲音都沒有。

那種安靜,讓她的眼皮子一直跳。燕雨在鎮子外頭埋了上百個燕衛,她吹口哨把那些人叫進來,讓他們挨家挨戶去搜,看看有沒有什麼異常。

燕衛動作很快,傳回來的消息卻讓燕雨震驚,除了在醉風流那附近吃飯的鄉民,全鎮戶戶之中人畜不存,似是……“小姐,我看這鎮子,要有滅頂之災了。”

滅頂之災?!倒還真是燕風仁的作風,同他老子一模一樣。

燕雨站在那些燕衛之中,猶豫了下,“你們去盧家,將那個小姑娘帶離這個鎮子,去歸寧山莊。”

燕風仁在軍中數年,必然有關係能夠調動軍隊。

他來者不善,燕衛擔心她的安全,“不妨事。燕風仁眼我死很多年了,我不是還活的好好的。”

燕雨的手背在身後,保證自己會好好的。燕衛跟了她父親很多年,所以也跟了她很多年,自然關心她。

她當然不會死,香草的仇還沒報呢。那個女人如今是勝利者了吧,終於如了願,十分高興吧,那……她就讓她更高興。

血香世人是很難弄得到的,可是燕雨做爲燕家人,自然有辦法。

她把血香種在傅紅生身上的時候還在想,當初她身上的血香那麼重的味道,是怎麼逃過一劫的?不過沒有關係,她想用自己的身體作局,她成作這個女人。

訂婚主要的活動還是吃。

盧天策作爲訂婚的男方,其實是應該招呼客人的,但是這些人與他且不說有任何親緣關係,他本來也沒什麼心情。傅家夫妻倒是體諒這個還未成年便失了家人的少年,只叫他到後頭跟女兒一起休息。

盧天策腦子有點兒亂,訂婚的事情幾乎就是在他猝不及防之間發生的。

一切都像是一場光怪陸離的笑話,他本來以爲自己無所謂的,心裡仍是有個坎過不去。可是,盧天策說不出來那個坎是什麼,只是無端地感覺疲累。

那種疲累,不僅僅是緣自於自己內心深處的無力,更是一種無能爲力。

他以爲自己能夠保護的人和事,似乎並沒有做到。

盧天策並不喜歡那些人,也不會討厭,只是覺得自己在那地方有些多餘。

他打算去看看傅紅生,那個女人……莫名其妙的變成了他的未婚妻,不管怎麼說,還是應該去看看她。

彼時,盧天策並不知曉,這個他生活了好幾年的鎮子,即將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之中。

他只是走到傅紅生住的地方,想看看自己這個未婚妻,順便……也跟她聊一聊。

既然他們是沒有有結婚的夫妻,那麼有些事情,也許是應該要告訴她的。

譬如說,他沒有家,沒有親人,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只有阿夷。再譬如說,他身有有血海深仇,這是他早晚要去討回來的。他也沒有未來,他在這地方的每一日都是老天爺恩賞的。

他覺得傅紅生應該知道。

然而盧天策沒有見到傅紅生,只看到了一地凌亂,那種被人摧毀的凌亂,還有一件男人的衣服。

今天是他們訂婚的日子,這兒怎麼會有男人的衣服。

他皺眉,看着窗口坐着的少女,“燕姑娘?阿生呢,她去哪兒了?”

燕雨比起自己之前看到,清減了許多。讓盧天策心裡不舒服的卻是燕雨的那種笑容,虛虛的,像是正要迎着太陽化掉的雪人。他伸出手想要抓緊這個姑娘,卻只抓住了一縷清風。

燕雨看到盧天策,那笑容更虛無了,“阿生?這纔多久,稱呼都改了,倒是親密的很啊。”

她的五指扣着窗臺上的橫木,兩隻腳吊在半空,“盧天策,你知不知道……香草死了。”

“什麼!”

他們兩個,相識的時間其實並不算太長。卻都是在彼此身陷絕境的時候,在兩個人都對未來沒有期待的時候。

盧天策覺得,這個女孩子身上有一種平常人所沒有的東西。

虛虛的,飄飄渺渺地。她曾經救過他,不止一次。

可是,他似乎永遠都對不起燕雨。

盧天策知道,以燕雨的性子和身份,香草與她又共過生死,只怕都是勝過了親情的存在。

“怎麼回事。”他以爲,燕雨身上的那種虛無,是因爲失去了一個親如姐妹的侍女。

燕雨卻沒有回他,只是身子微微地往身後仰。她若是告訴這個少年,這鎮子已是死城一座,也不知道他會做何感想。

若是告訴他,他的未婚妻傅紅生,這一回真正逃不脫被人糟蹋的命運,他又做何想。

燕雨不知道,她發現自己心裡的那些古怪念頭在那一想的瞬間便放棄了,“沒什麼,死在了一個仇人手裡。”

盧天策從燕雨臉上,看不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任何東西,“你在這兒多久了,一直沒有見到阿生麼?”

傅紅生難道沒回來?那地上的一堆凌亂是怎麼回事?盧天策覺得,燕雨可能沒說實話,但是,她似乎也沒有欺負他的理由嗎,可是,那人去哪兒了?

盧天策在原地站了會兒,看那地上男人的衣服,感覺有些眼熟,“秦泊!”

傅紅生和秦泊能夠扯上什麼聯繫,只有那一回。

是他大意了,一直想要收拾那個男人,卻沒找到最合適的機會,竟讓他在這世上活了這許多。

見他打算離開,燕雨總算是從窗臺上跳下來,“你要去找傅紅生,我跟你去。”

盧天策覺得,傅紅生應該不太會想要看到她,“燕姑娘,我和阿生……我們已經訂婚了。”

“盧天策,你在擔心什麼。”燕雨的眼睛清澈如藍天白雲,她看着他,直直地望進他的眼睛,“你覺得我不該出現?”

她理所當然,磊落坦蕩,與他對視,眼中像是山中清水,無任何風起去涌的巨動。

盧天策心下仍是遲疑,可是他好像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拒絕,只能道,“我和阿生……已經訂婚了。燕姑娘,是來恭喜我的麼?”

恭喜?是啊,她可不就是來恭喜他們二人的麼,她是來送大禮的。

燕雨點點頭,“對呀,你和她也算是歷經千辛萬苦纔在一起的,這麼不容易,我自然是要恭喜的。”

兩人從後門離開醉風流,並沒有告訴任何人。

訂婚是從上午開始的,簡單的流程過後就是流水席。不收禮金,免費百桌供鎮上人吃喝。看日頭,還不到中午,鎮子上卻一個人都看不到,想來應該都到醉風流吃大餐去了。

可是……敏銳如盧天策,卻很快發現了反常。

託那個老頭子的訓練,他如今的耳力和觀察力都勝以往數倍。可是,他竟聽不到任何聲音。

若大一個鎮子,居民過萬,不可能全都真的就去吃流水席了,但是他也確實一個人的聲音都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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