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裡面曾經的自己是那麼說的,‘找一個沒有人看得見的地方,可以毀滅一切的地方,永遠不會傷害身邊的地方,自生自滅。’”墨無痕淡淡道,“若是宿命使然,還不如把自己的生命交給老天,就像雲墨那樣,他雖然活了二十多年,可是結局是悲哀的,墨離嫿也是如此,而我呢?哪怕就只剩下了一兩個年頭了,結局也要我自己掌控。”
“無痕兄。”流雲輕輕說道。
“等離開了冥界,我就永遠不會再跟着你們了,我會一個人浪跡天涯,在預感到宿命將要降臨的時候去迎接宿命。”墨無痕笑着開口。
“你不想要重生麼?你來到這裡的目的,應該就是想要重新活一次吧。”流雲不解。
“不,我在離開南山之時就失去了記憶,如果真的爲了重生,那也將這個念頭拋棄吧。我想要那個名額,只是想要離開冥界,去一片自由的地方,帶着我那顆永遠跳動的心,奈何橋又有何?重生,更是忘記了一切,又有什麼好的呢?”墨無痕笑笑。
“又是宿命嗎?爲什麼每一個人都要離去?”花舞撅着小嘴,淚光在眼眶裡面閃爍,但是強忍着沒有流下來。
“不要悲傷,或許遇到了你們,是我最後地生命中最後的光耀,因爲我明白了很多事情。”墨無痕笑着轉過了頭,望着那流水一樣的白色天空,“還有半個月,我們的第一個考驗就要來臨了,我有預感,我們會在這裡滯留幾個月,經歷一場大戰。”
“戰鬥麼?我倒是很期待,冥術對我來說是一個新的考驗,我的冥劍七星,是可以配合着雲墨劍法使用出來的,說到底,雲墨他還是留給了我,給了這個世界最後的芬芳。”流雲感嘆道。
“我的魑魅步法和遺忘也要降臨在白晝和黑夜中!我已經等不及要看一看這兩門中級冥術的威力了。”墨無痕握緊了拳頭。
“還有我的花開彼岸和悽零,一定可以讓我的實力增加一大塊,甚至是衝上小蒼茫境的!雖然黛姐姐不能和我們一起練法術了,可是我絕對會在這半個月裡面更加努力!啊,無痕,我們的這兩門悽零和遺忘還有可能是一套分裂的法術呢!”花舞笑着揮了揮拳頭。
“吶,那我們就不要虛度光陰,珍惜現在開始的每一分每一秒吧。說起來我也沒聽到死神旅館裡面有死神的敲門聲,想來它是不敢於敲我們的門吧!不過這旅店背後,確實有一大塊空地的。”流雲輕輕道。
“可是難道沒有人去那裡練法術嗎?據我所知,每一年得到冥想機會的人,都有成千上萬啊。”花舞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他們都去失落之城的失落廣場了,那廣場可以將每一個人都分割到一片虛空區域裡面,擁有上萬個區域可以劃分,可是在那裡冥氣很盛,我們就真的是在爲冥術而修煉冥術了。這樣太不划算,這也是冥界的一步棋。”墨無痕聳了聳肩。
“到了最後,要麼那些人永遠被冥氣侵蝕,變成了失落的傀儡,要不呢,重生?可是哪怕重生,也會在來生再進入冥界,爲冥界提供死氣。”流雲冷哼了一聲,整個蒼茫,又有什麼勢力不在冥冥中下着屬於他們的棋呢?
蒼茫棋局,蒼茫之外的虛無和宿命也是如此,蒼茫背後的黑暗也是這樣,蒼茫之內,七界,十方幻境,每一個境界,甚至是每一戶人家,每一個家族,不都是如此?
這是這個世界最悽美的地方,也是最爲悲涼的地方,多少人爲了編織一張完美的棋網浪費了一生,又有多少人死在了別人的棋局之中,或者是失去了所有?
沒有人知道的,就像天空下飛揚的灰塵,沒有人數的清的。
“嗯,幾乎沒有人去那個陰森的,死神旅店的後花園的,不過我們正好想這樣做,如果遇到了所謂的死神,正好可以練一練手。”流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那黛姐姐怎麼辦啊?”花舞看了看粉黛,很是不放心,“我們不在這裡了,黛姐姐不能使用法術,要是被別人欺負了該怎麼辦啊?”
“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黛兒爲了我們做了太多,我們不可能放心她這樣一個人孤獨地守候在這裡。所以每一天都要有一個人來守護着她,怎麼樣?無痕,我也已經把你當成了生死的朋友,我看的人不會有錯,我也一定相信你。我們三個人,每一天都要輪着守候着她,當然也可以在這房子裡稍稍練習一下冥術。”流雲笑着看向墨無痕,其實黑夜之中,他就發現墨無痕變得沉默了許多,可能是因爲看到了記憶悲傷的一角罷了。
“多謝雲兄,是你們收留了我,讓我可以有一些朋友,真正無憾地走過這一生。我不會選擇重生,而是會帶着你們的記憶走完這美麗的生命,看野花吐芳,看蝴蝶飄蕩。我會用最大力量幫助你們的,放心吧。”墨無痕臉上顯現的,是不加任何僞裝的誠摯。
“我們也多謝你了,在人生的路上,又能多一個朋友。雖然終將分開,但是情誼永恆。”流雲笑着伸出了手。
“情誼永恆!”墨無痕把手重重地放在了那上面。
是啊,那是永恆的情誼,如流水一樣,永遠不會竭盡。
死神旅店的後方,確實有那麼一片大花園,墨無痕和流雲默默站在那裡,流雲手中拿着一把華麗的長劍,比起天漠,龍焱更加能夠欺瞞冥界,就像光說的,當龍焱和天漠結合的一刻……是可以媲美蒼茫歌的神刃麼?會有那麼一天的吧!
不去想這一切了,花舞在旅店內陪着粉黛,這個清晨,只爲他們兩人而盛開。
雖然店小二和老闆曾經嚴厲地,用那嘶啞的嗓音告誡過他們,死神會光顧這裡,來這裡的人沒有一個不被攝取了全部陽氣,變成死氣迴歸於冥界的,可是對於流雲他們來說,這一點何足畏懼?倒是平添了很多挑戰。
這個世界本就沒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就像碧星池的那恐怖景象一樣,看多了血腥也會習以爲常,就像冥界之中自由穿梭的白衣藍衣男男女女一般。
所謂的恐懼,只是人心在承受不了悲慼背後的故事,所流露出的一種安慰自己的方式罷了。
從清晨到晌午,流雲已經初步瞭解了這一套劍術,比起雲墨劍法,它更像是一個可以結合的劍法,流雲以雲墨劍法的本真,質樸的劍意重疊上冥劍七星訣,竟然發現如此的契合,彷彿天生就是如此一般。而龍焱劍的絕招天焱滅,流雲也在緩緩摸索之中瞭解了幾分。
流雲手握劍柄,面前是七顆璀璨的星辰,就像那虛假的七個世界,七顆星辰皆是假,只有他手中地紅白色劍光是唯一的真。
那劍身上縈繞着幽幽的死冥之氣,就像是地獄深處歸來的氣息一般,令人心靈如死灰,彷彿變成了一個死人。
那本書上的所有招式流雲已經不需要去看,因爲他的領悟能力遠遠要勝過死板的招式,他可以創造一個新的劍術,一套新的劍法。
冥劍七星訣和蒼茫有很深的關聯,雖然只是一門普通法術,可是既然它是劍法,就要有它的劍魂,它的劍意,而冥劍七星訣所流露出來的劍意便是斬斷虛假,留存唯一的真實,這一點似乎和蒼茫歌如出一轍。
書中記載的七星訣一共有七式,流雲練習了一箇中午,已經能夠比較熟練地使用它的第一式,名喚劍起。
所謂劍氣,只是一個劍勢而已,用心神和劍的共鳴和感應召喚出冥劍七星訣的七顆璀璨星辰,形成七個破碎而虛假的世界。
接下來的六式,應該就是將七顆星辰全部毀滅,每一處毀滅的星辰,都會綻放出最爲美麗的攻擊和恐怖的殺傷力。
這七顆星辰永恆芳華,此刻就閃爍在流雲的面前。
龍焱的冥氣越來越重,竟隱隱的要飛向其中的一顆星辰中一樣。
那個七個虛假星辰的第一顆,也是世界伊始的那一顆星辰,書中註釋它爲北狼星,那第二式,就是幽冥北狼。
不知道冥界是否真的有一匹沉寂在黑暗深處的北狼,只是流雲從孤風口中曾得知,遠古四大凶獸之三,便是那幽冥北狼。僅僅次於小黑祖先戰鬥過的那刑天和第一無名兇獸。
而召喚出北狼虛影,衝破黑暗,咬碎那北狼之星,就是劍訣的第二式,也是真正發起攻擊的第一式。
流雲的眼光明亮了些,在他的眸子之中,劍光飛舞,隱隱地有一聲悽遠的狼嚎。
在這個世界的初始時分,曾經存在過四隻霸佔一方的兇獸,那個時候還沒有七界,蒼茫裡面除了黑暗就是混沌,但是在混沌之中,就只剩下了這四隻兇獸,被稱作是遠古四大凶獸,他們咆哮着,在孤獨的夢影中馳騁着。
它們就是無名,刑天,北狼,真塵。
四隻兇獸之下,在百萬年過後才衍生出了一些實力的較弱的小獸,小黑的祖先黑風貓神也是遠古四獸之一,但是卻不是“四大凶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