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華!”靜逸見到倒在地上的玉女弟子衣衫凌亂,腦漿崩裂,一聲悲呼,疾步搶上前去,也不顧那紅白的腦漿,用衣物遮蓋住女弟子裸露在外的嬌軀,將她抱到自己的懷中,柳眉倒豎,咄嗟叱吒道:“何方賊人敢害我教弟子?若要教我知道,定要將其挫骨揚灰方消我心頭之恨!”
靜安靜沉也圍了過去,靜安蛾眉倒蹙,鳳眼圓睜,高聳的胸脯起伏不定,卻沒有說話。靜沉咬碎了銀牙,面上不僅有怒火,還有一絲懊悔,“妙華啊妙華,早知今日之禍,當日爲何又爲了一個青龍教的男人做出叛教之事?只是你雖有罪,仍是我教弟子,本座發誓,定要揪出害你的賊人,將其剁成肉醬以祭奠你在天之靈!”
“發生如此慘烈之事真是人神共憤,還望三位長老節哀順變。我觀貴教弟子其死狀,卻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來,“萬花叢中真瀟灑,片葉不沾柳青塵”,不知諸位可曾聽過?”衆人全部圍到近前,那玉面冠帶的中年男子突然說道。
“‘柳青塵’?可是那殺父奸母,後來卻踏上修行之路專尋修行女子凌辱,有時連普通女子也不放過的柳青塵?”中年道姑風韻猶存,說話也柔柔軟軟,有種成熟女子的懾人魅力,只是說道柳青塵三字時娥眉微聳,彷彿即使說到這三個字對自己都是一種玷污一般。
“柳青塵”三個字出口,彷彿擁有巨大的魔力一般,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衆人大譁。實在是此人惡名昭著,卻又功力高絕,在整個修行界當中,所有人都提之色變。
“楚陽道兄,你真的可以肯定是那柳青塵下的毒手嗎?”靜安衝那玉面冠帶的男子問道,原來此人就是靜逸曾經提到過的道教少主張楚陽。
張楚陽神態嚴肅,緩緩點了點頭,“作案之人手段殘忍惡毒,十九是那柳青塵了。”
“好啊,好你個柳青塵,我一定要殺了你,給我的徒兒報仇!”靜逸咬牙切齒的說道,恨不得活啖了那柳青塵。
“對了,丁雨來此尋喬楚,不知道有沒有與那柳青塵照面。那柳青塵雖說變態,但功力可不是不低,丁雨跟喬楚綁到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現在這裡卻沒有他倆的蹤影,莫要遭了毒手纔好!”萬里雲憂心忡忡的說道,擔憂之色見於言表。他剛剛到達玉女教就聽說了喬楚失蹤之事,不禁心急如焚,將喬震天師兄弟數落了個狗血淋頭,還不罷休,正要親自出來尋找之時,神思全開,卻感應到玉女後山有一絲熟悉的火靈之力波動,卻是那喬楚發出的。他與丁雨同時感應到了喬楚的所在,按說應該先到纔是,不想正要過來時,道教少主張楚陽卻正好到達玉女,自然有一番寒噓,由此稍稍耽擱了一段時間,卻讓丁雨先趕到了。來的路上,他就感應到丁雨已經先於他趕到了思過崖,告訴了衆人,現在纔有如此一說。與之同來的除了那道教少主張楚陽外,那僧人乃是西方佛主座下的高僧智雲上人,道姑是無極教
教主的夫人劉雲依,修行界稱其爲雲逸真人。手拿拂塵的道士是白虎教的教主玄玉真人。除了玄玉真人是跟萬里雲同來,其他二人早前幾天就已經到達了玉女教。
大家的主意力全部放在那慘死的妙華身上,一時竟沒有想起丁雨和喬楚來,萬里雲這一說,衆人這才反應過來,四下打量,哪裡有丁雨和喬楚的蹤影。
“大家快看,這裡有塊布料,像是從衣服上撕下來的,不知道……?”雲逸真人不愧是女人,果然細心,在喬楚當初站立的地方發現了一小塊白色的布料,正是柳青塵撕破喬楚衣襟時掉落下來之物。
“楚楚姑娘慣好白色衣裙,與我教弟子無異,只是布料卻不相同,這塊衣料絲滑潤澤,與我教柔軟的布料不同,定是她身上掉落之物。”靜安將布料拿於手中仔細觀察,肯定的說道。
“那他倆究竟去了哪裡呢?”張楚陽問道。此洞雖然巨大,可大家又是神思又是飛行的,很快也就轉了個遍,除了那口水潭沒看之外,自然沒有找到丁雨和喬楚的蹤跡。不是大家粗心,這水潭有個名號叫做“困仙潭”,是說就算仙人掉進去也得被凍住不得掙扎,在整個修行界可謂是鼎鼎大名,也就丁雨喬楚未曾聽說過罷了。連仙人都可以凍住,何況兩個初出茅廬的孩子了,真要掉下去了非得凍死不可。
“也沒個屍首,莫非那柳青塵感應到了我們要來,將他倆擄走了不成?”雲逸真人猜測道。
“也有這個可能,此人殘忍無比,咱們得儘快找到他纔是,遲了恐怕那丁雨喬楚就危險了。”張楚陽說道,說着話目視靜安和萬里雲,要他們兩個拿主意。他是很會做人的,雖然乃是當世第一大教道教的少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明白此刻身在何處,也知道失蹤的是誰的門人,不肯僭越。
“靜安長老您看……?”萬里雲更是明白好不容易跟玉女教消除了隔閡,此刻身在玉女,雖然心急如火,卻也不願失了禮數。
“楚陽道兄擔心的有道理,丁雨和喬楚於我教有大恩,貧道自不肯見他們陷入險境而不顧,我們這就分頭去找,莫要讓他二人遭了那賊人的毒手。”靜安也不羅嗦,以目光徵詢大家的意見。
衆人自然點頭不迭,當下全都騰空而起,迅速往洞外飛去。
潭水中丁雨叫苦不迭,真想大聲呼喚一聲,苦於舌頭都給凍住了,連一絲聲音都無法發出。洞內的動靜其實他聽的真切,只是無法動彈而已。當初他沒頭蒼蠅一般抱着喬楚一頭扎入“困仙潭”中,甫一入水,迎面就是一股徹骨的寒氣,冰寒刺骨,迅速將他和喬楚包圍,身體很快就失去了知覺,只有聽覺尚在而已。他感覺不到身在何處,甚至不知道喬楚是否還在自己的懷裡,只有丹田深處曾經蜷伏着的鳳凰忽然受了刺激一般甦醒了過來,在他的丹田中飛舞,不時散發出一道道熱氣,護住丹田的同時,堪堪將喬楚的心脈也護住
,卻再也無力外放,這才使得諸位高手同時放開神思也沒有感應到他倆的存在。他聽着靜安萬里雲他們去尋找柳青塵,真是又急又氣,心說,“找了半天,怎麼不見你們看看這潭水呢?真的走了?看來老子沒死在那惡道人的手裡卻要死在這潭水當中了。萬幸將楚楚從那賊人的手裡搶了出來,現在就算死了,也沒什麼太大的遺憾了。只是思雨,恐怕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啊。”他的心中忽然涌出一股強烈的不捨,想到思雨的同時,父親,母親,陳小米的身影依次出現在腦海當中,“真的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嗎?”他真的不甘心。
耳邊忽然傳來嘩嘩的流水聲,苦於睜不開眼,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卻不知道,一隻巴掌大小的烏龜瞪着黑水晶般的小眼睛注視了他和喬楚良久,忽然遊動到他的身下,託着他和喬楚往潭水的深處游去。
不知道遊了多久,漆黑的潭水中忽然出現了一片朦朧的亮光,越來越亮,隨着嘩啦一聲,居然出了水面,來到一處空曠的所在。別看那烏龜很小,力氣卻大的很,託着丁雨和喬楚來到岸邊,又張嘴叼着他的衣服將他倆扯上了岸,繞着他倆轉了幾圈,這才重又爬回水中游走了。
水流聲,破開水面聲,身體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全部聲音丁雨都能聽到,只是動彈不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只知道丹田中飛舞的鳳凰越來越精神,隨着它的舞動,火靈之力在身體緩緩遊走,先是如同小溪一般,越流越暢,身體也越來越熱,到最後居然如同身在火海當中一般,火靈之力充斥全身,驅走了所有的嚴寒,最終分爲兩股,一股重又回到丹田,一股卻匯入了心界。心界當中,金色元神當初給柳青塵那一擊乃是全部的力量,發出之後元神萎靡不振,此刻卻像活了過來一般,張開小嘴,將所有的火靈之力吸了進去,隨即身體暴漲,立於小天地中,頂天立地一般,過了好久,身體才緩緩縮小,恢復到了初始的樣子,只是雙眸卻由當初的暗紅色變成了鮮紅色。丁雨尚不知道,經此一劫,他的身體和心裡受到了雙重的刺激,境界已經突破了元嬰初期,跨入了元嬰中期的境界,卻也算因禍得福了。
丁雨的修行有兩重天地,一爲丹田,乃是火靈之力的源泉;一爲心界,卻是元神的修煉,自成天地,雖然不產生火靈之力,卻也有莫大的威能,現在他還不會運用,遲早有一天他會發現,元神的修煉究竟有多麼大的好處。喬楚也修煉心界,她說過,所有懂得內視之人全部可以修行心界,只是他們的元神仍舊在丹田,所謂的心界,無非就是一大片意識的海洋罷了,對開闊神思有益,對境界的提升也有好處,其他的卻趕不上丁雨了。
丁雨的元神收功已畢,他也緩緩睜開了眼睛,感覺到胸口一片柔軟,連忙看去,卻是喬楚正依偎在他的懷裡,呼吸均勻,居然睡着了。他心頭一陣輕鬆,暗笑一下,遊目四顧,開始打量身處的空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