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芊芊的計劃有精妙之處,也有一些經不起推敲的漏洞,所以玉凌結合她的想法,徹底完善了一套計劃。
“你知道殷闕住哪兒嗎?”玉凌忽然問。
廣芊芊愣了愣,趕忙點頭。
“很好,按照某個人的意思,我本來應該讓你吞下鬼茶花,等你拿到神羽花給我後,我再謊稱你已經把它吃了,最後將你送給那羣憤怒的長老交差。這樣的話,我就是揭露陰謀的大功臣,黎順瓏也會非常感激我。所以我在想,他的價值是不是比你更大?”玉凌淡淡道。
廣芊芊的額頭上頓時密佈冷汗,她不知道玉凌所說的“某個人”是誰,但也隱約浮起了一些猜測。
“不。”她非常堅定地搖搖頭道:“他雖然實力比我強,身份比我高,但價值不如我大。”
“哦?”玉凌靜靜地望着她,他一直感覺廣芊芊隱藏了不少秘密,鬼茶花只是其中一種。
“因爲他太引人注目了,也不好控制。我想你之所以留我一命,是爲了方便多一個人幫你辦事吧。”
廣芊芊緩緩道:“鋒利的刀劍自然最好用,但最好的不一定最適合。黎順瓏縱然感激你,也不會全心全意爲你做事,而是會被你身後的那個人拉攏,但我就不一樣了,我只屬於你。”
廣芊芊的最後五個字聽上去像是曖昧的情話,但玉凌明白她的意思,事實上這也是他的考慮,只不過他想讓廣芊芊自己說出來。
“最重要的是,這些年藉着送飯的名義,我也經營了自己的人脈,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讓他們幫忙做一些事,也能得到不少有益的情報。”
“可是我已經身在地部了。”玉凌道。
“不一樣,地部並非隻手遮天,總有些微小的事情他們注意不到,而且多一道情報來源總是好事。”
玉凌點點頭,廣芊芊不禁暗暗鬆了口氣,知道自己暫且渡過了一道險關。
不過玉凌的下一個問題又讓她猝不及防:“你給我下的毒是你自己研製的?”
廣芊芊小心翼翼地道:“是,我近些年一直在研製各種毒藥,只成功了兩個品種,不過我用的時候不多,沒有外人知道。”
“地部就知道你藏了一株鬼茶花。”玉凌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廣芊芊。
她頓時臉色一白,垂下頭道:“果然沒什麼事瞞得過裴師兄。”
幾句話的工夫,廣芊芊已經猜出玉凌背後是裴天令了。
她是一個聰明人,雖然還不夠老奸巨猾,但玉凌目前在煉火宗孤立無援,正需要廣芊芊這樣的幫手。
不過玉凌還需要思索一下,回頭怎麼給裴天令解釋。
“接下來你按我說的做。”玉凌把自己的計劃講給了廣芊芊,順便問她要了兩包毒藥樣本。
“我知道了。”廣芊芊鄭重點頭。
可是臨走之前,她還是沒忍住多問了一句:“可是這樣一來,你豈不是要摘走兩株神羽花?”
“一株。”玉凌淡淡道。
廣芊芊有些愕然,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問下去了。
在廣芊芊開門之前,玉凌已經運轉魂力,完全摧垮了黎順瓏的魂海。
這樣的舉動會讓黎順瓏變成渾渾噩噩的木偶人,徹底按玉凌的心意行事,但同時他也不是呆傻的白癡,當玉凌沒有指令的時候,他還能按照往常的經驗和慣例迴應別人的話語,只是稍稍木訥一些。
玉凌給他的第一個指令是去找殷闕,而廣芊芊已經先一步裝出傷心欲絕的模樣,泫然欲泣地離開了屋子,玉凌則緊隨其後。
從黎順瓏的記憶中,玉凌沒看到他真心喜歡某位煉火宗女弟子,相反,他和包括殷闕在內的十幾個女人都保持着曖昧不清的關係,甚至上過牀。而對於之前廣芊芊的熱情“追求”,黎順瓏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推拒,或許他也需要利用廣芊芊的良好人緣。
沒過半個時辰,黎順瓏將廣芊芊罵哭,轉而和殷闕在一起的消息便風一樣傳揚了出去。天天殺戮的日子實在無聊,煉火宗弟子對於八卦一向津津樂道。
至於原因?當然是因爲廣芊芊好死不死帶着玉凌見黎順瓏,結果沒幫到她家黎師兄,反而還導致雙方決裂。
殷闕倒是撿了個大便宜,昨日被廣芊芊和玉凌狠狠羞辱一頓,今天就找回了面子,尤其是聽到黎順瓏鄭重許諾,以後絕不沾惹別的女人,她已經飄飄然如在雲端了。
狂喜讓她矇蔽了心神,完全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殷闕很不客氣地落井下石,跑到廣芊芊門前百般嘲諷,將她氣得閉門不出。
所以當黎順瓏提出帶她偷偷去玄藥谷逛逛的時候,殷闕絲毫沒有生出懷疑,因爲任何一位玄部弟子都對玄藥谷無比嚮往,殷闕完全拒絕不了這個誘惑。事實上她拼命勾搭黎順瓏,大半原因也是看在他的身份上。
反正黎順瓏也說了,他們不去玄藥谷深處,而外圍的毒素對殷闕來說並不構成威脅。
作爲親傳弟子的黎順瓏已經多次去過玄藥谷了,所以殷闕相信他的判斷。
但是殷闕的心神很快跌入谷底。
因爲當他們二人順着窄小的山路潛入玄藥谷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是玉凌,這個讓她又恨又懼的可惡魂師。
有一瞬間,殷闕失去了意識,等她再度回過神來,一股淡淡的茶香味已經瀰漫了她四肢百骸。
這是鬼茶花的味道。
殷闕感覺到了極大的驚恐,她扶着身旁的石壁,彎下腰用力地乾嘔,似乎這樣就能將鬼茶花吐出來。
但是沒用,玉凌和黎順瓏都漠然地站在一邊,看着她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條在沙灘上垂死掙扎的廢魚。
“黎師兄……”殷闕很悲憤,甚至快要哭出來,不明白他爲什麼要背叛自己,甚至迫害自己。
黎順瓏一動不動,置若罔聞,只有玉凌淡淡道:“去拿到神羽花吧,這是你唯一的生機。”
“你說真的?”殷闕就像一個溺水的人,哪怕是一根毫無重量的稻草她也要緊緊抱住,她對玉凌的恨意更深更沉,但恐懼卻佔據了絕對的上風。
“你沒有選擇。”玉凌道。
“黎師兄他怎麼了?是不是你對他施了什麼妖法?”殷闕終於明白了什麼,尖聲道。
“不是妖法,是魂印。”
“你到底想幹什麼?!”殷闕終於崩潰了,一個凝魄魂師,足以輕鬆碾壓百分之九十九的煉火宗弟子。
玉凌等的就是這一刻,如果一個人心神崩潰,想要控制住她的魂海就非常容易,玉凌能省力還是願意省力的。
殷闕終於安靜了,因爲她也變成了一個聽話的木偶人。
黎順瓏按照指令留在原地看守谷口,玉凌則和殷闕一起進了玄藥谷。
其實整個計劃中,他並不需要冒險入谷,但廣芊芊剛纔將鬼茶花取來給他的時候,偶然提及玄藥谷深處有一條縫,可以窺見幽深無垠的輪迴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