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就破開了我的塑夢咒,看樣子你的魂力足可跟化靈境媲美啊,有意思。”老者慢條斯理地說道。
“你是誰?爲什麼抓我?”玉凌見他暫時沒有殺意,心緒便漸漸冷靜下來。
塑夢咒?這應該說的是剛剛那個詭異的夢境世界,但自己什麼時候着了道,玉凌卻毫無察覺,難道是剛走出峽谷的那一瞬間?
老者搖搖頭笑道:“你只是順帶的,我們在這裡守株待兔,本來是衝着荒山幾位凝血強者,結果等來等去,卻只等到了你們兩個年輕人。”
玉凌冷靜地道:“如果是這樣,我們不會妨礙到你們的事情,只要你們肯放我們離開,我可以發下靈誓不泄露你們的存在,畢竟我並不知道你們的身份。”
“年輕人,你這話就有些不盡不實了吧?其實你已經猜到了什麼,對不對?不要否認。”老者若有深意地笑道。
玉凌不由得心神一凜,這個老者難道會讀心術嗎?爲什麼自己稍稍有點情緒波動,就能被他察覺?
確實,在看到這些人之後,玉凌已經隱隱有了猜測,尤其是那位面如美玉的俊秀青年,應該就是雪央國來此歷練的二皇子,因爲念羽白曾經跟他說過,雲龍國皇室的標誌是龍紋,雪央國皇室的標誌則是雪紋,因爲那位遠逃西南的九襄國公主有一把佩劍名曰泣雪,這把天級上品靈器一直流傳到了現在,是雪央國的鎮國之寶。
那位俊美青年的白袍衣角上,正有着細碎的藍色雪紋。
老者彷彿看出了玉凌的想法,依舊帶着笑說道:“我不能明確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卻能大概感應到你的情緒。我可以直白地告訴你,現在還不能放你走,不過只要你乖乖配合的話,我也不會殺你。但是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不聽話或者想要半路逃跑的話,我種在你身上的蝕骨咒可不是鬧着玩的。”
玉凌當即內視身體,發現確實有一絲絲遊動如蛇的黑線纏繞在他的全身骨頭上,只不過隨着他的氣血流轉,這些黑線正一點一點被壓制,只要再給他一兩天時間,估計就能將這所謂的蝕骨咒完全消化掉。
畢竟他的血脈,好像對天底下大多數詛咒術法都有着極高的免疫度。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別跟這羣人徹底鬧掰,免得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前輩讓我做什麼事?”玉凌直接問道。
老者看了一眼越走越遠的楊昭可,又轉回來問道:“她是什麼情況?我在峽谷口早有佈置,任何人經過都會中塑夢咒,爲什麼楊火辛的這個女兒卻不受影響?”
玉凌不禁微微一怔:“那縷笛音不是你們製造的?”
“什麼笛音?”老者皺起眉頭。
玉凌見他這幅模樣,心裡也有些糊塗了,原本他以爲這是個連環套,用笛音將人吸引進來,再用塑夢咒迷惑人的神智,以此解決那些身手高超的凝血強者,但沒想到老者居然對笛音的事情一無所知?
“你們沒有聽到過嗎,一縷很淒涼哀傷的笛音。楊昭可好像被控制了心神,一路從禁地之外進來,然後不停地往前走,我也不知道她要去哪裡,如果試圖阻攔的話,就會被一層白光彈開。我因爲是魂師,所以纔不受影響。”玉凌也沒隱瞞什麼。
“這麼奇怪?中邪了嗎?”老者喃喃道。
遠處那位白袍青年似乎也一直注意着這邊的對話,聞言便轉過頭來說道:“確實如此,我們的人根本抓不住她。”
“殿下,要不要跟着她看看?”老者問詢道。
青年沉吟片刻,很快做出決斷道:“分一些人去看看吧,主力還是留在這邊,至少等到幾個凝血強者再說。”
“說來也奇怪,等在這裡幾天了,竟然沒有遇見任何一個人,難道荒山禁地不止這一個入口?”老者困惑地搖搖頭,忽然看着玉凌問道:“你知不知道楊火辛在哪兒?”
“他不見了,我本來想讓他攔住楊昭可的,但是他帳篷裡空空如也,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消失的。”玉凌道。
青年不解地道:“怎麼說也是凝血中期強者,按理講不可能被人無聲無息地擄走啊,除非是他自己願意離開的。”
“但這很沒道理,他把自己女兒和下屬全部甩下,一個人去做什麼?”玉凌始終想不通。
衆人面面相覷,那些洗髓武者都感覺身上冷颼颼的,越聽越像是個鬼故事。
“你不是在騙人吧?”有個人實在忍不住懷疑道。
老者搖了搖頭道:“他沒說謊,我感覺得出來。”
這感知力也實在是太離譜了……玉凌着實有點不安,看來他就算要中途逃跑,也得小心着不能在老者面前露出情緒波動。
氣氛一時陷入沉寂,那個一直沒開口的中年男子忽然面無表情地道:“楊火辛失蹤了,但他也沒經過這裡,我看我們再等下去,也未必能等到其他的凝血武者。這一次荒山之行,着實有趣得緊啊。”
青年立即點頭道:“看來得修改計劃了。”
中年男子的眼瞳裡驟然劃過一抹精光,毫無情緒地說道:“就跟着這個小姑娘一探究竟吧,本王倒要看看,是誰在暗中搗鬼!”
“便依皇叔所言。”青年指令一下,這些洗髓武者便紛紛行動起來,不遠不近地吊着楊昭可往前行去。
玉凌適時說道:“我對你們好像也沒什麼作用,何必還帶着我這個累贅?”
“不用這麼看低自己,好歹你也是個洗髓巔峰武者。”老者微嘲一笑,彈指間便解開了玉凌身上的天晶絲,又開口道:“過去吧,殿下應該有話要對你說。”
玉凌只能擡腳走過去,那位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瞥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
“我叫念晚雲。”青年微微一笑,很溫和地說道。
玉凌心中一震,他姓念?這麼說的話……
念晚雲一眨不眨地注視着玉凌,那長長的睫羽將細碎的陽光裁成淡淡的剪影,映襯得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瞳深邃無比,他帶着一絲莫名的笑意輕輕說道:“不知道爲什麼,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感覺你和我五弟很像很像,這種感覺沒來由也很沒道理,但我就是這樣覺得。”
玉凌沒有說話,念晚雲便自顧自地道:“我五弟叫念行雲,但這只是外人的稱呼,其實他有一個小名很好聽,父皇一直都喜歡叫他……羽白。”
念晚雲擡起頭,微笑着看向玉凌:“不用否認,你一定認識他的,對吧。”
“二殿下究竟想說什麼?”玉凌心裡浮起一絲隱隱的忌憚。
沒想到就在這樣一個不經意的時刻,知道了念羽白的真正身份,不過這又如何呢?管他是尊貴的皇子殿下,還是一介平民百姓,都是他的好兄弟。
念晚雲的笑容溫和得無可挑剔:“你不用這麼緊張,既然是五弟的朋友,我自然不會害你,只是禁地之行兇險萬分,你還是和我們待在一起比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