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意義,只是有些話不吐不快而已,如果現在不說的話,保不準以後就沒機會了。”
遲江淡淡道:“我現在已經不那麼恨你了,畢竟後來我也想通了,光是靠天賦和出身,你很難走到今天這一步,關鍵是你運氣很好且足夠聰明,如果給我同等的條件,我照樣也達不到你現在的高度。所以客觀來講……我還是很佩服你的。”
“不過那又如何?”遲江譏諷一笑道:“雖然我始終不如你,但我到底還是活到了最後,而你的下場……恐怕生不如死吧。”
“所以繞了一大圈,你其實是在向我炫耀?”玉凌只感覺有些可笑。
遲江死死地盯着他,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頗有些不能理解地道:“爲什麼都到這一步了,你還是這麼淡定?你以爲你還有機會嗎?”
玉凌沒有接話,只是暗暗運起了兩大功訣,以防遲江突然動手。
雖然他很好奇無明、李修然一夥到底聚集了多少人,但靜觀其變也不代表要委屈自己,如果遲江還記恨着舊仇,玉凌寧可將他和無明都殺了,再自己尋找線索。
遲江沒得到回答,便沉着臉冷冷道:“我最厭惡的就是你們這種人,死到臨頭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也不知道你們故作風度是裝給誰看?”
玉凌淡淡道:“難不成你覺得那種明知道必死無疑,還要丟下尊嚴乞求饒命的人,纔是值得學習的?”
遲江面無表情地反駁道:“如果能活下去,哪怕是苟延殘喘地活着,也比死了強,你怎知道什麼時候是必死無疑?”
“所以習慣了低頭和彎腰的人,永遠都走不到最高處。”玉凌道。
遲江冷笑道:“你當然用不着低頭折腰,但我如果沒學會剋制和隱忍,早就變成了一堆白骨,哪裡還看得到今天的太陽?”
玉凌實在懶得跟他爭辯下去,遲江的心性早就變得偏執而扭曲,雖然現在沒有九域大比前那麼喪心病狂,但這三觀顯然也掰不到正常的軌道上了。
“怎麼,無話可說了?”遲江不依不饒道。
“隨便你怎麼想吧。”玉凌無所謂地道。
恰在這時,馬車也停了下來,遲江便順手掀開簾子,譏諷一笑道:“不用我請你下去吧?”
玉凌沒有接話,下了馬車後掃視一圈,發現這裡已經是雲龍皇城最偏僻的一角了,好像再過兩條街,就到了貧民窟地帶?
“呼——”
身旁一陣風聲響起,無明如幽靈般詭異地出現,徑直向遲江吩咐道:“季宛白他們還在觀望,你把他們帶到鳳瞻樓去吧,記得態度好一點,不過千萬不要讓他們逃掉。”
遲江趕忙應是。之前相儀非跑了,可把他嚇出了一身冷汗,但沒想到無明今天異常的好說話,也許是因爲抓到了玉凌?
不知怎麼,在離開前的最後一秒,遲江看着玉凌毫無波瀾的平靜神色,心裡沒來由浮起一絲不安。
身爲道凌宗宗主的玉凌,哪怕周旋在五國之間也從容不迫,會這麼容易被制住?
遲江搖搖頭,強行驅走心裡的隱憂,畢竟不論怎樣,玉凌的修爲也不可能一瞬間飆升到和半神強者相抗衡的地步,也許是他習慣性多慮了。
……
順着表層樸素的平房往下走,就來到了一處寬敞的地下密室。
一張長條形的木桌邊,此刻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以至於當無明和玉凌走進來的這一剎那,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了過來。
這些人,玉凌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但不認識的肯定也聽說過名字。
因爲在場諸人,均沒有弱者。
玉凌看見了李修然和蘭瑜,但還有幾個人面孔十分陌生,應該並沒有見過。
順着這些人往後看,坐在最上首的則是一位中年男子,那面目依稀很像一個人。
就是曾經那位修煉了九融大法的老者。
唯一不一樣的,就是現在這人看着要年輕了二十歲。
“坐吧,要見你一面還真不容易啊。”中年人似笑非笑地看着玉凌,淡淡說道。
玉凌沉默不語,事實上這些身份立場截然不同的人能湊到一起來,已經很讓他意外了。
“諸位都自我介紹一下吧,免得玉凌小友還不認識大家。”中年男子道。
一位身形高大魁梧的勁裝男子淡淡道:“步虛國,鄒麟。”
簡簡單單五個字,便有一股蕭殺之氣撲面而來。
玉凌不由瞳孔一縮,沒想到步虛國大供奉也是這個小圈子的一員。
而且他沒記錯的話,鄒麟同時也是楊火辛和楊昭可的仇家。
“七黛國,源錦。”全場中唯一的一位秀美女子嫣然笑道。
如果被她柔柔弱弱的外表迷惑,肯定是要倒大黴的,因爲源錦可是七黛國的三供奉,據說還和那位女皇陛下有一點親戚關係。
“藏劍樓,莊定裕。”第三個說話的老者面無表情。
其實玉凌還見過他一面,只是不知道這人的身份,上次藏劍樓出動了六大幻神巔峰高手,最後被朔殺得落花流水,只剩下三人逃走,其中最強的一人正是莊定裕。
再加上玉凌覆滅了七星殿,可以想見,莊定裕等藏劍樓元老肯定對他恨之入骨。
蘭瑜垂着眼瞼沒開口,他甚至還是一副稚嫩的五六歲孩童模樣,放在衆人中間顯得格格不入。
“我就不用多說了吧。”李修然微微一笑道。
遍數下來,在場衆人竟是囊括了封域四國,再加上藏劍樓、天之樓和無明的話,絕對是一股舉足輕重的力量。
這麼多頂尖高手居然湊在一起密謀封印之事,一旦捅露出去,整個十七域都會發生一場大地震。
最可怕的是,圈子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們的謀劃,就連玉凌也是現在才得知冰山一角。
“看樣子其他人你都認識了。”最上首的中年男子頓了頓,方纔悠悠說道:“我叫商洮,你肯定沒聽說過,但我的一具分身,你應該已經見過面了。”
果然……
玉凌心中一震,原來那個老者是商洮的分身?可是他們兩個人,感覺風馬牛不相及啊?
商洮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淡然道:“我用九融大法強行突破到了半步融虛境,但我還想更進一步,所以這兩百年來,我先後分化出了七個分身,想讓他們也通過九融大法抵達這個境界。不過可惜的是,只有兩人成功了。他們沒有我的記憶,但我卻可以獲知分身經歷的事情。”
“原來如此……”玉凌基本聽明白了。
他忽然涌起一個有些可怕的猜測,天之樓那麼關注一些年輕天才,該不會就是爲了方便商洮挑選九融大法的目標吧?
恐怕有一定可能,但天之樓的目的應該也不止這麼簡單。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控制住很多天才,日後就能左右一方大勢力。
“只是自從知道封印之事後,我就不打算用這麼麻煩的辦法了,如果封印瓦解,我就能水到渠成地晉入融虛境,何須大費周折?”
商洮搖頭一笑,笑容裡卻沒有絲毫溫度:“行了不廢話了,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下面我們來談談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