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動!放着我來!這傢伙跟念州凡一夥的,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朔的聲音跟打了雞血似的響起,充滿了亢奮。
在荒山那個鬼地方可把他憋屈壞了,只能眼睜睜看着玉凌在絕境裡想盡辦法掙扎,而他作爲一個旁觀者啥也插不上手,現在總算可以揚眉吐氣大展身手了。
“慢着,我先試試手,你瞅準了時機再給他致命一擊好了。”玉凌身形暴退,重新跟蘭瑜拉開了距離。
這裡人多眼雜,待久了指不定引來更多的高手,玉凌還是想換個戰場,再慢慢跟蘭瑜了斷。
“你們都走,這件事我自己處理!”玉凌抽空跟楊昭可兩人說道。
楊昭可焦急道:“可是……”
“我有個幻神巔峰的幫手,不用擔心。”玉凌最後給楊昭可傳音了一句,身形便沒入了一片樹林。
順着這片樹林往南幾十裡,就會回到荒山山脈。
蘭瑜嘲諷笑道:“還想逃回荒山?就算在那裡,你也不是我的對手,薛元空已經失蹤了,你還能找誰來對付我?”
說話間他也沒閒着,枯瘦的手指在虛空中迅速劃下幾筆,便不知結成了什麼咒術。
玉凌只覺有什麼東西揪扯住了他的雙腳,差點因爲慣性絆倒在地。
只見一雙漆黑的骨掌彷彿從九幽地獄裡探出,死死地攥住了他的腳踝。
玉凌靈力玄力一齊震盪,白光閃爍間,這對骨掌就嗤嗤地冒着黑煙消失了,而玉凌也飛身而起,繼續向着密林深處疾行。
然而這個咒術並沒有被破解,虛空中不斷地鑽出漆黑的手骨,要麼拽住他的頭髮,要麼掐在他的手臂上,要麼拉扯着他的衣角,要麼攥緊他的靴子,反正就如厲鬼一般徹底纏上了玉凌。
玉凌的前進速度頓時大爲遲緩,他試着用魂力掃蕩而出,周圍立即響起了一片慘叫,彷彿這些惡靈非常忌憚他的魂力一樣。
古雍這時才說道:“這是惡靈咒,最怕魂力淨化。”
玉凌懶得理他,古雍事後才說,早幹嘛去了?看來他至今仍是沒死心啊,只有玉凌死了他纔有機會奪舍。
等玉凌掙脫了惡靈咒,又是一陣繚繞的雲霧糾纏覆蓋而來,玉凌被籠罩在其間,只覺得昏昏欲睡,頭暈腦脹,就想放棄所有抵抗躺倒在這裡。
兩大功訣的流轉猛地激烈起來,玉凌的魂海世界嘩啦一聲捲起大浪,他頓時恢復了清醒,而蘭瑜已經追到了他身後幾十米的距離。
玉凌掃了眼四周,見這裡已經清淨無人,便索性停下腳步,轉過身面向蘭瑜。
“怎麼不跑了?”蘭瑜微微嘲諷道。
“你我有何深仇大怨?就爲了荒山那點兒事?”玉凌靜靜問道。雖然已經有了猜測,但他還需要具體驗證一下,順便挖掘點更多的信息。
“也不妨跟你實話實說,我們真正要對付的其實是五殿下,你只不過是一個棋子而已。”蘭瑜緩緩說道。
果然如此,玉凌搖搖頭道:“你們怕是打錯了主意,我和他的關係並不如你們想的那麼密切。”
蘭瑜笑道:“都到這一步了還想騙我?這通緝令剛剛傳開,五殿下就派人前往荒山,想要給你通風報信,只是被我們的人攔住了而已。可惜那個送信的是他的死忠,寧肯自爆而死,也沒有將他招供出來,否則這件事已經結束了。”
“你們爲什麼非要對付他?他哪裡礙着你們了?”玉凌順勢問道。
念羽白長期漂泊在外,以他那懶散的性子,誰都看得出來他對那個皇位毫無興趣,按理說並不應該被人視作眼中釘肉中刺纔對。
蘭瑜的笑容頓時陰翳起來:“他當然沒有錯,只是五位皇子中,陛下實在太偏愛他了,這個偏愛不是說將他立爲太子,而是所有事情都完全由着五殿下的性子來,宮裡的規矩次次爲他破例,無論他闖了什麼禍,陛下都會幫他抹乾淨痕跡。只要是他的要求,哪怕他要離開雪央國四處遊歷,陛下都會一一應允。你說,我們如何對他放得下心?”
他森然說道:“他對陛下的影響實在太大了,之前他十二歲的那次試煉出了些變故,二殿下沒能及時護好他讓他受了點傷,陛下便整整半年對二殿下冷臉相待。你說,要是他日後在陛下面前稍稍說兩句二殿下的壞話,會是怎樣可怕的後果?”
玉凌一陣無言,沒想到其中還有這番因果。
蘭瑜深深呼出一口氣:“多的也不說了,你不是我的對手,還是束手就擒吧。無論你肯不肯招認,你的事都跟五殿下脫不了關係了。你不供出他,他也會派人來救你,我們便能順勢將他拖進渾水,你要是願意配合我們供出他,那自是最好。識時務者爲俊傑,你要是不想死的話似乎也只有這條路可以走了。”
玉凌唯有暗暗冷笑,蘭瑜是把他當傻子糊弄嗎,這件事無論玉凌怎麼選擇都是死路一條,就算撇開荒山的仇怨不談,玉凌知道了念晚雲的陰暗勾當,遲早是要被他們殺人滅口的,否則玉凌以此爲把柄,豈不是隨時都可以威脅他們?
不過拖延時間的目的已經達到,玉凌體內的大循環洶洶流轉到了三百周天,三大體系的力量共振共鳴,將玉凌的氣息層層疊加,足以和幻神後期修者分庭抗禮。
這要是傳出去必然會驚掉一地眼球,要知道即便是十七域一流的功訣在幻神境也很難助人跨級戰鬥了,畢竟幻神四境中的溝壑實在相差分明,輕易不可逾越,然而玉凌卻硬是跳躍了兩個小境界。
雖然他還遠遠不是蘭瑜的對手,但未必不能支撐幾招。越是強大的壓力,才越能磨礪鞏固他的境界。
“是不是你的對手,一戰便知。”玉凌不再壓抑體內滔滔而起的氣機,帶着一身凌然而起的雄渾氣勢,手中長刀瞬間劃過了驚人的匹練。
刀光乍起,寒氣四溢。
藍夜之光如水紋波盪,剎那間籠罩了蘭瑜的身形,他就像是大海中微不足道的一葉小船,連個浪花都沒翻起就消失不見。
玉凌頓時心頭一凜,毫不猶豫地向後退去,只見一道陰冷的黑光一閃而逝,若是他一動不動的話,必然會被擊中無疑。
飄渺的歌聲不知從何處響起,詭異地瀰漫在這片空間,那歌聲唯美動人,讓人情不自禁地沉迷其中,心神隨之起起伏伏,或喜或悲。
忽然間,歌聲被一聲刺耳的尖叫取代,玉凌只覺心神劇痛,不自禁噴出一口鮮血,卻是不知不覺就傷了心脈。
蘭瑜身爲咒術高手,這種種手段委實神鬼莫測,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