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玉凌現在是一萬個不想走,畢竟念羽白他們生命安全都還是問題,但沒奈何這羣剎魂族人沒一個聽他的,一邊口裡喊着恭迎王上回族,一邊卻根本不管玉凌意願,強行將他帶走。
玉凌費了好半天口舌,才終於說動卡莫納多,讓他留下了一些剎魂族人做耳目,在天焰城那邊時刻關注情形發展,並每隔一段時間回來一個人報信。
“回稟喀舍,一個時辰前的情況是,天焰城大戰激烈,雪晶族公主帶着一衆強者強行衝鋒,幾度殺上天焰城城頭,但都被慄炎族那些奇奇怪怪的戰爭武器逼退了回去,目前戰況膠着。”
“回稟喀舍,最新戰況是,雪晶族公主一人衝入了天焰城內,大肆殺戮,無人可阻。”
“回稟喀舍,慄炎族情勢不妙,恐怕很快就會被攻破防線。”
……
直到黎明熹微的時候,又一位剎魂族人急匆匆出現在衆人面前,彙報道:“回稟喀舍,慄炎族已經退入城內作戰,具體情況不明,恐怕天焰城很快就會落入雪晶族掌控之中。不過雪晶族也爲此戰死六人,剩下那些除了雪晶族公主,均人人負傷。”
“唔,看來慄炎族還是有點用的,”卡莫納多毫無同情的意思,只是偶然瞥見玉凌凝重的神色,突然良心發現多問了一句:“你們有沒有看到一些人族修者?”
“開始依稀看到幾個人族修者幫忙作戰,不過後來就沒注意了……哦對,有一件很奇怪的事,那位雪晶族公主看見一個落單的人族人,並沒有殺他的意思,直接忽略過去了,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玉凌直到這時心裡才微微鬆了口氣,看來月朵的主觀意志雖然已經被替換了,但潛意識裡的一些東西卻依舊在不着痕跡地施加影響,否則雪神靈魄沒道理會放過外族人。
現在距離太遠了,對講機也派不上用場,他只能希望衆人都能平安無事。
但接下來一整天,卻沒有一個剎魂族人回來,彷彿他們都消失在了天焰城那邊。
玉凌剛平靜下來的心絃再度緊繃,生怕出現了什麼無比糟糕的變故。
時間在等待中無疑是煎熬的,玉凌甚至有些懷疑,他所認識的那些個慄炎族朋友,比如古羥、坦多、賽巴,他們現在還安好嗎?
可是大勢這種東西,永遠不是一個人兩個人可以隨意改變的。
煎熬到深夜時分,終於有一個魂體虛淡、幾乎快半透明的剎魂族人跌跌撞撞跑了回來,聲音發顫地向卡莫納多稟告了一大段話。
嘰咕迅速翻譯道:“他說都死了,大家都死了,只剩下他離得比較遠,才逃了回來。但正因爲他沒有靠近天焰城,所以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他只看到一大片火紅的雲從北而來,隨後一個巨大的火球就當空降下,重重砸落在天焰城裡,那些待在城邊或者潛入城裡的族人瞬間就死掉了……”
玉凌緊緊蹙着眉頭,心裡浮起一個隱隱的猜測,但他又覺得過於荒謬。
當他轉頭和卡莫納多對視了幾秒後,終究還是卡莫納多率先遞出魂念道:“除了炎神迴歸,我想不到第二種解釋。”
玉凌沉默不語,他也是同樣的想法。
卡莫納多感慨道:“慄炎族還真是好命,覆滅關頭形勢陡然發生了一百八十度逆轉,看樣子那位雪晶族公主不死也懸乎了。”
玉凌搖搖頭,心裡百味陳雜。說實在的,他既不想看到天焰城被攻破,也不想看到月朵隕落,然而以他現在的立場,這兩種想法都是不合時宜的。
卡莫納多卻以爲他是在搖頭否認,便開口問道:“怎麼,你不覺得是炎神現身?”
“不是,我只是在想,炎神回來得挺巧,而且……他是真身降臨,還是像月朵那樣……”
“這些事我也不清楚,回去問問神靈靈魄,它應該都知道。”
一路疾行,卡莫納多似乎是忌憚着天焰城那邊有人趕過來,所以根本沒有留出休息的時間,直到離開了慄炎族領地,他才下令停止前進,進入休整狀態。
那邊卡莫納多安排着輪換巡邏的事情,玉凌這邊也有一堆剎魂族高手嚴密看守,這架勢完全不像是對待王上,而是在監視嫌犯。
玉凌對此倒是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畢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羣人要是對他敬若神明納頭便拜,那才叫見了鬼。
忽然,玉凌餘光瞥到一個剎魂族人不時地望他一眼,沒有那種警惕加看守的意味,而是有種莫名的遲疑和猶豫。
玉凌轉頭看過去,正好和那人四目對視,嚇得對方趕忙低下了頭,就像被抓了現行的小偷一般。
好半天,他才鼓起勇氣囁喏着道:“那個……那個,王上,你要不要吃點什麼?”
雖然他這一聲“王上”叫得無比彆扭,但總算沒有其他人那種一半嘲諷一半冷漠的意味。
而且,玉凌也沒從他身上感受到什麼惡意,看樣子他純粹是出於善意的關心。
這個倒是少見了,玉凌不禁有些詫異,隨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帕莫加·薩米……”這位剎魂族人有些不自然地回道,因爲就說了這麼兩句話,別的族人都將目光投了過來,讓他如坐鍼氈。
玉凌暗暗記下了這個對他態度最好的剎魂族人,也沒有讓他繼續爲難下去,直接說道:“沒事,我不餓。”
以他煉骨巔峰的體質,只要有清水喝,一個月不吃東西都不礙事。
“哦……”帕莫加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不敢再特立獨行下去。
這個時候,卡莫納多也走了回來,揮揮手便讓這幫剎魂族高手加入了巡邏隊伍。
玉凌可以清晰地用魂力聽到帕莫加一干人邊走邊談的對話。
“帕莫加,你對他那麼客氣幹嘛?真把這個外族人當自家王上了?”一個剎魂族人沒好氣地數落道。
帕莫加蒼白無力地辯解道:“不是……我覺得他也挺可憐的,之前本就是我們對不起他,追殺了他們那麼久換了誰都不可能毫無芥蒂,如果從他的立場來看,他才一直都是受害者,就連這個王上恐怕也不是他願意當的,現在他孤零零一個人,都沒有人和他多說幾句話……”
“哎喲帕莫加,收起你那氾濫的同情心吧,站在咱們的立場上,我們在追殺途中死的人更多好吧,他們根本毫無損失。現在我們沒找他麻煩就不錯了,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道理不能這麼說……”帕莫加許是意識到講不通,索性換了思路道:“不管怎樣,你都不得不承認,這段時間我們全族實力提升了一個檔次,喀舍大人實力尤勝從前,你我只差一點就能突破到聖境,這是誰的功勞?人總是要有點感恩之心的吧。”
“這……”那位剎魂族人一時語塞。
“唉,行了別吵了,雖然帕莫加你說的有一定道理,但我最多保持不冷不熱的態度,要讓我認可一個外族人當王上,那是絕無可能。”又有一位剎魂族人斷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