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快走。”鳥靈快速避開,但誅邪鞭的戾氣如劍,將它們的羽毛削下一半,湖面上的陰靈更是被抽散,一些青色光暈破光般的湮滅。
“帶着陰靈,撤!”那笙厲聲下令,身影朝另一方飛去。
神荼見狀,立馬追趕。
“老大!”鳥靈擔憂的看着那笙消失的方向,莫離擔心她,想衝過去幫忙,但軍人的職責讓他命令下屬張開翅膀,集聚陰靈護送它們去安全的地方。
瀝血結界圍繞那笙,赤紅色的光芒隨着她快如閃電的飛躍而在天空劃出緋紅的弧度,神荼動作緩慢,但他踏一步的間距是直接跨過一個山脈,誅邪鞭在後方揮舞,抽的蠻荒狂風呼嘯,三人才能環抱的粗大樹幹,如牙籤般脆弱的折斷,讓那笙不由大叫:“神荼,南疆靈源已毀,你不去跟天君請罪,追着我做什麼?”
“殺了你,本神就能將功贖罪。”在他巨大身軀面前,那笙弱小如蒼蠅,神荼眯眼費力的盯着他,憤怒的眼睛似噴火,如果可以,他真想將她燒的連屍骨都不剩。
“可笑,你真以爲殺了我,天君就會爲你打開蠻荒?”半年來被追捕,那笙知道了一個秘密:“神荼,你被遺棄了,萬年前天君讓你鎮守靈源的時候,你就被遺棄了,要不然,南疆靈源已經毀了半年,你的天君怎麼還不叫你回去,處置你的失職之罪?”
“你胡說!”神荼怒吼,鞭子再度抽向那笙,這次她不是逃開,而是向它逼近。
近程攻擊,鞭子就失去了作用,神荼擡手,拍蒼蠅一樣的拍打那笙,但她速度太快,往往感覺已經拍到了,攤開手看去,卻是一片空無。
“神荼,不管你再怎麼自欺欺人都沒用,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你已經跟蠻荒的生靈一樣,被遺棄的乾乾淨淨。”
蠻荒是魔族至尊紅蓮劈出來的第三空間,而當時的蠻荒,不是現在這般殘破罪惡,而是靈氣縈繞,仙鶴飛舞,鳥語花香。
據說,魔尊紅蓮劈出這空間是爲了給自己即將出生的孩子做嬰兒房,誰知孩子剛出世,她就在神魔大戰裡殞滅了,而那孩子,至今下落不明。
於是,蠻荒就成了一個棄場,六界中犯下滔天罪惡的生靈都會被摒棄在這裡,永世不得召回,而人類能在這生息繁衍純粹是個意外。
這些信息,都是那笙從神荼的嘴裡聽到的,這個上古陰神,許是困在蠻荒禁地太久了,寂寞的骨子都發黴了,所以每次逮到那笙,都是一邊擊殺,一邊嘮嘮叨叨的講個不停,正如現在:
“你知道什麼,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天君日理萬機,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知道,所以,本神必須要在天君知道前將你弒殺,這樣,天君定會網開一面,本神才能再有機會喝到西王母的瓊漿玉釀……。”
大塊頭講到美酒時,一臉陶醉,那笙卻殘忍的將他打回到現實:“你別妄想了,只要聖都靈源不滅,這四海八荒,即便是天君,也打不開蠻荒虛空。”這話還是他一字不差的對她說的。
“錯!”神荼否決,盯着那笙的眼睛灼灼發亮:“這四海八荒,有一個人能打開蠻荒虛空,那就是繼紅蓮之後的魔君步生蓮,可他爲了你定不會這麼做,這個癡狂的傻子,萬年前爲你了散了元神,萬年來,一直分裂心頭血化成人形分佈蠻荒各地尋找你,只要把你殺了,他定會發狂。”在他這個上古陰神眼裡,“蠻荒”就是蠻荒,後期人類改稱的“雲蒼”兩個字壓根入不了他的眼。
神荼說着,視線移向另一方,詢問:“是不是?魔尊。”
那笙本能的順着神荼的目光看過去,倉決山腳,一抹月牙白的身影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支在石頭上不讓自己倒下。
在長生殿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居然被那可惡的女人敲暈,再度被拋棄的怒氣讓他不顧一切的衝出來,頂着能灼燒他的日頭一路追趕到蠻荒,可因魔血玉精氣而充實的身體,在耗盡後再度衰敗的如塊破布,他癱軟的靠在一人高的石塊旁,眼睛卻死死的盯着漂浮在神荼鼻前的那笙。
步生蓮的虛弱,神荼意料之中,但真正見到,卻又很震驚:“讓六界都爲之膽寒的魔尊,如今卻爲一個女人落地如此地步,或許,殺了你也行。”
紅蓮渙散,蠻荒崩塌,到時候不怕打不開蠻荒虛空。
厲風襲來,帶着強大的戾氣,神荼揚鞭毫不留情,步生蓮無力閃躲,那笙瞬間被空前絕後的恐懼侵吞,她飛快的衝到神荼眼睛前,驅使瀝血結界吞吐萬丈光芒,刺得神荼睜不開眼,鞭子慣性的落下,卻已打偏。
然鞭子強大的戾氣依舊如刀片,射向四周,颳起颶風席捲大地,樹木連根拔起,更何況是如此虛落的步生蓮。
他身體被飛刺過來的飛石樹枝劃破,鮮血染在潔白的衣衫上格外醒目,一塊巨大的石頭被狂風掛砸了過來,眼看就要撞上他,腰間突然被隻手摟住,快速將他帶離危險地帶。
“終於逮住你了,這回看你往哪跑!”看到救他的人是那笙,那使出僅剩的力氣死死的抱住她,不讓她再有機會逃離。
“放手。”那笙大叫,身體被他像八爪章魚似得抱住,她差點失去平衡的掉下來,
瀝血的劍光刺得神荼眼睛短暫性失明,他站在原地打轉狂怒又毫無方位的揮舞着鞭子,颶風一波又一波的擋開,震得倉決山上的積雪轟然塌方,砸落下來,將他砸趴在地,淹沒,天地恢復平靜。
那笙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飛身落下,但看到眼前的人時,恐懼和怒氣再也抑制不住的一起爆發,想到自己以前不乖的時候都會被蘇鈺按在膝蓋上打屁股,她手“啪……”的一下落在他屁股上。
那聲音,是響亮到在空中久久不散,步生蓮震驚到不能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後背突然被她一推,身體被按趴在石頭上,那笙手又“啪啪啪……”的落下:“叫你不乖,叫你亂跑,叫你不要命,你要是出事了……”要是出事了,叫她怎麼辦?
後面的話,卻因爲步生蓮的狂怒而沒來得及說出來。
即便沒有記憶,驕傲與自尊也覺不允許任何人欺凌到他頭上,現在居然被她打屁股,那是多大的恥辱!
他快速拉下她腰間的魔血玉拽在手心,赤紅似火的骷髏頭化成血滴侵入凝白的肌膚,身體恢復力量,他反撲,拽住那笙的前襟將她按在石頭上。
“你居然敢打本宮的……”玉腚!
他絕美的臉氣得猙獰,手更是恨不得掐死她,但看到她眼底的溼意時,立馬又驚慌了起來。
“喂,本宮都還沒動手呢,你哭什麼?”要哭也是他哭,一個大男人居然被一個小女人如此欺負,而她下手的力道根本就沒留情,他到現在都還覺得火辣辣的疼。
這女人,不可饒恕!
想到昨晚被打斷的快樂,步生蓮一把撕碎那笙身上那礙眼的麻木。
轉移好陰靈的莫離在高空着急尋找着,神荼的殺傷力差點將倉決山夷爲平地,他很擔心那笙,巡視幾圈後看到有人膽敢凌辱他們心目中神聖的太子妃。
不及細想,漆黑的羽毛就已經射出,覺察到殺氣,步生蓮倏的擡頭。
莫離看到那種美麗到不像人類的容顏時,頓時驚到後退,他急急的收回攻擊,箭羽卻已經不受控制,然而纔到一半,被什麼格擋住,箭羽化成一團黑氣消散在空中。
在定眼,下方已找不到半絲人影,獨留一團半圓的結界,阻擋了外界所有的視線。
是太子殿下。
雖然剛剛只是那麼一瞬,但他的樣貌莫離怎麼都忘不了,如此絕色的人,普天之下除了太子殿下還會是誰。
莫離飛身下去,但聽到結界裡傳出曖昧的呻吟時,他面紅耳赤的避開,然後站在一顆樹上,如雕像般鎮守。
那笙清醒,開始後怕,自己年紀小被蘇鈺那樣教訓都暴跳如雷,更何況是個大男人,但打都打了,還能怎樣?而且她也付出慘痛的代價。
動了動散架的身子,她痛的想撕了步生蓮。
那傢伙是屬狗的嘛?咬的她身上沒一塊肌膚是好的,可那傢伙卻吃飽喝足的笑的一臉滿足。
“怎麼辦,你註定要跟隨本宮一輩子了。”魔血玉被他化迴心頭血收了回來,沒有他的血氣提供,她會逐漸衰弱致死。
半年來,司徒長青一直用血供養步生蓮,但他總是不領情的偷偷倒掉,最後一次還很不客氣的打翻。
高貴如他,怎麼可能容忍自己像寄居蟹般依仗他人而活,但如果這個方法能困住這個女人,他不介意效仿。
那笙哪會不知道他的心思,如果是以前,她定狠狠的報復回來,可現在,殘留的力量因爲剛剛的劇烈運動而耗費,她弱的如同剛出生的孩子,唯一能做的,就是拉拉他的衣衫蓋住自己赤裸的身體。
“步生蓮,你又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