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香,混着清冽深邃的檀香,撲鼻而來,充盈了她的身體,讓她不再縹緲,每個呼吸都變得順暢。
“師傅……”那笙猛地坐起,腹部的重量讓她愣住,她皺眉的看着把她肚子當枕頭甜甜入睡的男人,想推開,僵在半空的手最終還是放下。
湖畔風景依舊,卻沒有風色的身影,師傅到底還是走了,她註定,孤生一人。
其實這樣也好,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情,有師傅在,那笙不保證自己能堅持的住。
“殿下。”寒冬臘月睡在露天畢竟不好,那笙推推他。
步生蓮眼睛沒睜開,卻將她按倒在地,快速吻住。
“恩……”那笙反抗,手卻被拽住壓在頭頂,她別頭,抓住空隙叫道:“步生蓮你發什麼瘋!”
“嘶……”衣服撕碎。
他不會想在這裡辦了她吧,那笙瞪大眼睛,僵直着不敢亂動。
手拉她腰帶,觸到血色骷髏頭時又突然頓住,他不由咒罵:“淫婦!”
那笙被罵的莫名其妙,也很不客氣的回敬:“姦夫!”
“很好。”步生蓮起身,整理衣服:“姦夫也是夫,你終於肯承認本宮這個丈夫了。”
“無恥!”
“本宮可以更無恥……。”他斜視她意有所指的警告,嚇得那笙閉嘴不敢再放肆。
“記住,以後不準想其他男人。”
誰理你,那笙爬起來拉緊胸前的衣服抱住,拜他所賜,現在碎的她不敢放手,否則春光乍泄。
“見也不行。”他被踩住尾巴似乎的炸毛,無理取鬧。
那笙惱怒:“步生蓮你別太過分!”
“本宮有資格過分。”
“你……”
“你沒有。”他很好心的提醒,氣得那笙差點背過氣。
理他她就是鬼,那笙咬牙切齒,跺腳轉身離開,可想到什麼又折回來:“我師傅呢?”
“死了。”
“你才死了。”師傅是誰,普天之下有誰能是敵手,那笙壓根不信,併發誓自己絕不再跟他多說一句,免得被氣死。
只是,他怎麼會在這裡,難道是跟蹤她?
“給你。”有什麼東西拋了過來,那笙接住,居然是一條碧色絲帶:“師傅讓你留給我的?”
如果沒記錯,這是師傅綁頭髮的絲帶。
步生蓮似乎不想談論這個話題,他敷衍的“恩”了聲,見那笙如獲至寶似得,眉頭立刻煩躁的皺起,警告:“你敢拿它綁頭髮,本宮碎了它。”
他怎麼知道?那笙抿抿嘴,她剛剛心裡正是這樣想的,要不是空不出手,她現在就綁上去了。
步生蓮睨着那髮帶,又突然彆扭的別開臉:“紅配綠,俗。”,留什麼不好,偏偏留這個,一點品味都沒有。
紅配綠,是俗,但他臉紅個什麼勁?
那笙不可思議的巴扎着眼,直到手被他牽住,纔回過神。
“走了,再發呆天都要黑了。”步生蓮抓住那笙的手拉着她走,掌心柔軟的觸覺讓他心情大好,步伐輕飄。
落日餘暉下,他雖沒笑,卻是一臉滿足,彷彿得到了全世界般。
這樣的神情是蘇鈺從來都沒有過的,他揹負的太多,失去的也太多,所以,無法知足常樂。
果然,他們是兩個人,兩個人完完全全不一樣的人。
“殿下,你想要什麼?”紅脣輕咬,那笙欲言又止了還有會兒,還是問出口。
想要什麼?他凝望天空思索了半刻,結果發現自己想要的很多很多,可那些很多很多的的最終卻只有一個,那就是:“你。”
那笙被他突然轉過來的目光攪動心湖,他那麼認真專注的看着她,讓她想哈哈大笑說他是在戲弄她都不可以……
“啪……”靈虛宮裡,玲瓏狠狠的扇了羅剎一耳光,氣的他揮鞭想抽死她,卻被她突然拔出來的劍搞得莫名其妙。
一塊破銅爛鐵,虧她好意思拿出來,她居然還敢對他說:“蒼何劍在此,你敢動我。”
她不是腦子有病就是發瘋了。
玲瓏冷哼一聲,然後一手抓住劍身,一手抓住劍柄,緩緩抽出劍中劍,啥時,緋紅冷光凜冽射出,那駭人的戾氣……
他們一驚,齊聲下跪。
“羅剎,這一巴掌捱得不冤吧。”
“你!”羅剎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這才只是開始,羅剎,別忘了你還抽了我一鞭,還說要劃花我的臉。”那天在京郊的恥辱,玲瓏一輩子都不會忘:“你說,我是應該一次性討回來,還是一點一點的討回來。”
“玲瓏姑娘好大口氣。”碧落緩緩走進大廳,冷然的眸子在看到蒼何劍時,瞳孔一縮,愣在當場:“蒼何劍……你怎麼會有蒼何劍。”
玲瓏冷笑:“司徒夫人是在跟玲瓏討教嗎?也對,你耗費十年心力都得不到的東西,我輕而易舉就得到,是應該要好好討教,只是,玲瓏並不是隨便的人,什麼阿貓阿狗都教。”
“你放肆!”羅剎怒吼,緊握着鞭子的手青筋直冒:“別以爲你又蒼何劍就能在靈虛宮撒野,要不是答應過璇璣主子絕不動你,你以爲你還能活到現在?”
“璇璣主子?”玲瓏饒有深趣的衝着碧落髮笑:“跟在身邊十年的狗都還養不熟,心心念唸的只認久主,司徒夫人,你還不是普通的失敗。”
璇璣是靈虛宮的忌諱,平時他們都是心裡想着口裡沒人敢提,羅剎心驚的低下頭,餘光偷瞟碧落。
她果然生氣了,卻隱忍着沒發出來,聲音不急不緩的說道:“玲瓏姑娘,挑撥離間這招在這裡沒有用,擁有蒼何劍雖然是靈虛宮掌門的必要條件,但要真正成爲掌門,你還遠遠不夠格。”
“什麼意思?”
“靈虛宮歷代掌門,如果不是前任掌門親自受封,他就必須單槍匹馬闖過靈虛十陣,亦或是……爲南疆靈源做出巨大貢獻。”
“靈虛十陣,以你現在的功力,第一陣能闖過都是僥倖,幸好,此刻南疆靈力剛好外泄,皇上堅決反對血祭兩千童男童女,如果姑娘有能力將這事情擺平,掌門之位定當非姑娘莫屬。”
血祭兩千童男童女!
玲瓏心驚。
皇上不同意是不想揹負這千古罵名,而十大長老……
本來,只要是有關靈源的事情,靈虛宮都可以先斬後奏,可這次十大長老只是提議,並沒付出實際行動,很顯然,他們也不想把屎盆往自己頭上潑。
卻不想到碧落將這燙手山芋往她身上推。
“玲瓏姑娘現在不只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更是太子殿下的心頭寶,這種事情,我想一定難不倒你吧。”
“那是當然。”玲瓏自豪的說,心裡卻沒底,本以爲拿到蒼何劍就能揚眉吐氣,沒想到反被人將了一軍。
那笙一定是故意的,所以纔會那麼大方的給她蒼何劍,目的就是羞辱她,並拖她下水。
“那靈虛宮就等着姑娘的好消息。”碧落三言兩語就打發玲瓏出去,一個毛頭小孩,路都沒走穩,就像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碧落美目一眯,反手就給羅剎一個耳光,直接將他打飛出去。
“夫人……”白雪跪地求情。
碧落甩袖,惡狠狠的盯着玲瓏消失的方向,命令:“給我殺了她。”
“……”
“怎麼,你也是一條養不熟的狗?”
“白雪不敢。”
“那就提她的頭來見我。”
“……是!”
那笙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宮的,是被他牽着回來的?還是被他抱着回來的?在他的那聲堅定“你”裡,她靈魂被震出千里之外,回神時已經雙手抱膝的坐在榻上,對着閃亮的夜空發呆。
他說,他想要的,是她,只是她。
但她要的,是他的命。
心情煩躁,那笙下榻走出房間,院前的梅花依舊璀璨到刺眼,她厭惡的皺眉,轉身走過長廊,鬼使神差的站在角落看着書房方向。
書房的窗戶敞開着,屋裡燈光明亮,那笙一眼就看到玲瓏站在步生蓮的身邊爲他磨墨,眉宇間全是小女人的嬌態。
留花翠幕,添香紅袖,常恨情長春淺。
玲瓏是真的長大了,都已經十七歲了,南疆的姑娘在她這個歲數,娃都能割豬草了。
曾經,她答應過梅姐姐,一定要好好照顧玲瓏,這十年,終是沒有兌現承諾。
“殿下,真的非要血祭兩千童男童女才能修復靈源嗎?”書房裡。玲瓏憋了老半天才放下松煙墨小心探問。
步生蓮頭也沒擡:“你問這個做什麼?”
“身爲南疆子民,不該關心嗎?”
“不該。”
他爲什麼就不能按常理出牌,這樣她怎麼問下去?玲瓏着急,不依:“殿下。”
在宣紙上落下最後一筆,他滿意的點點頭,玲瓏好奇的看去,竟是紅衣女子蹲身爲白衣男子穿鞋的人物圖,雖然只是側影,看不清五官神色,但筆墨間濃濃的情意呼之既出,畫風更是柔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可那身影,她越來越覺得紅衣女子怎麼看都怎麼像那笙。
又是那笙!
她有什麼好,長得還不如自己一根手指頭,然而,皇上對她念念不忘,就連眼前這個男人……
“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