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趕盡殺絕

何必趕盡殺絕?

一秒記住,

“蘭嬪!”滕麗華咬牙切齒,“你這樣卑微的身份與本宮平起平坐那麼久,如今更是騎在本宮頭上,叫本宮如何忍得下這口氣。”

新言壓低聲音,“娘娘,如今雲嬪有了身孕,以後的位份只怕會更尊貴了

。”

滕麗華冷笑,“宮裡的意外無時不有,誰能保證蘭嬪最後能安然無恙的誕下皇嗣?”

新言咯咯笑着,“娘娘所言甚是。”

蘭姬,本宮倒要看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隔天,舉宮皆知蘭姬有孕之事,連皇后蘇流雲都嚇了一跳。想着自己的肚子竟然這般不爭氣,始終沒有動靜,愈發焦急憤恨。就連滕麗華來請安,蘇流雲都一改常態,沒有給她好臉色。

相比蘭姬,蘇流雲倒是更願意與滕麗華爲伍。畢竟滕麗華的心思沒蘭姬深沉,用起人來也不那麼費勁。蘭姬城府太深,蘇流雲無法完全駕馭,用着不放心。

現在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滕麗華守不住皇帝,竟在夜裡還被蘭姬輕而易舉的喚走。滕麗華走在宮道上,頂着衆人戳脊梁骨的指指點點,心裡恨意闌珊。

不就是懷個孕嗎?鬧得盡人皆知。如今舉宮都拿此事做笑話,滕麗華自覺擡不起頭。

氣憤之餘,滕麗華恨然掀掉雨傘,任由雪花飄落髮間,落於身上。

“娘娘?”新言急忙拾起雨傘,替滕麗華遮雪,“娘娘彆氣壞了身子,划不來。”

“現在滿宮都拿本宮做笑柄,本宮還有何掩面在宮裡存活?”滕麗華恨不能將蘭姬千刀萬剮,拳頭緊握,“新言,你去御膳房拿些鹽。”

新言一怔,“娘娘,您糊塗了,要鹽做什麼?”

“聽說蘭嬪現在經常去天壇祈福?”滕麗華的眼底閃爍着迫人的寒光。

“是。”新言恍然大悟,“娘娘的意思是……”

“把鹽灑在天壇最上方的階梯處,悄悄的別教人知道。”滕麗華拂袖而去。

心頭一緊,新言忙跟上去。鹽落於雪中,會慢慢融雪。這樣的天氣,一旦雪融,勢必會結凍成冰,異常滑腳

。天壇的階梯高而陡,若是從上頭滑下來,那麼……常人尚且摔個半死,何況有孕之人。

雪花紛紛揚揚,連日來一直斷斷續續的下着。

若傾城正站在廊檐下閉目聆聽下雪的窸窣聲,陡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待睜眼,卻是弄涼焦灼的表情,不覺一愣,“弄涼,何事如此慌張?”

“小姐,蘭嬪讓劉福海來請你,說是要你去一趟天壇。”弄涼欲言又止,惴惴不安。

“劉福海還說了什麼?”若傾城不是傻子,弄涼的表情顯然是有事隱瞞。

弄涼咬緊下脣,許久才吞吞吐吐道,“劉福海說小姐你……說小姐有欺君之罪,如果不想累及披香殿衆人,最好隻身前往。”心頭一緊,弄涼陡然抓住若傾城的手,“小姐還是別去,弄涼看那蘭嬪定是不壞好意。每每見到蘭嬪,弄涼總會心神不安,好似會有劫應在她身上一般。”

半低着頭思索,若傾城很快就明白劉福海的意思。除了佯裝失明,她沒有一絲破綻可尋。想必蘭姬已經看出了端倪,抑或是手中有了證據,否則不會讓劉福海堂而皇之的過來相邀。只是若傾城還猜不透,蘭姬相邀天壇的用意到底爲何?

徐徐起身,若傾城嬌眉緊鎖,“弄涼,我出去一趟,不要告訴任何人。”語罷,不顧弄涼的阻攔,若傾城撐着傘大步朝天壇走去。

弄涼急得直跺腳,又沒有別的辦法。腦子裡忽然靈光一現,對了,可以去找她。二話不說,瘋似的朝甘露宮跑去。

蘭姬所言不假,欺君之罪可大可小。慕容元策此生最恨欺騙,如果被他知道自己佯裝失明,他一定會以爲她在耍他,勢必不會輕饒披香殿的每一個人。若傾城自己受罰便罷,如果連累披香殿無辜的宮人,教她於心何忍?!

仰頭望着神聖的天壇,曾經她的父皇在此祭天,她風華無限的站在上頭俯視百官。那震耳欲聾的呼喊聲,至今還在她的耳際徘徊。可惜人事已非,過去的再也回不去。

蘭姬已經站在上頭等她,秋玲望着蘭姬腳下的階梯,又別有深意的望着蘭姬。收到的是蘭姬微怒的表情,秋玲只好悻悻的退下。

拖着笨拙的身子,若傾城幾步一停歇的走上天壇,傲然站在蘭姬跟前

。冷眼看着蘭姬笑靨如花的表情,若傾城很難將她跟蛇蠍美人聯繫在一起。蘭姬的笑,乾淨得如白雪,心底卻蘊藏着致命的毒藥。

“你到底要說什麼?”若傾城開門見山。這樣冷的天氣,在這樣的地方談話,着實不是明智之舉。

目光落在若傾城圓滾滾的腹部,蘭姬笑得邪冷妖媚,“雲嬪打算什麼時候告訴皇上,你已復明之事?”

若傾城心裡一顫,蘭姬果然還是知道了。面色仍是淡然從容,“這是本宮自己的事,就不勞蘭嬪費心。”

“想必你也知道,皇上最恨欺騙。如果皇上知道雲嬪騙了他這麼久,你覺得後果會怎樣?”蘭姬挪着身子,緩緩靠近階梯。

“哼,這句話該由本宮來問,蘭嬪你到底想怎麼樣?”若傾城自知來者不善,又豈肯輕易服輸。

蘭姬眺望遠處,雙手撫上自己的小腹,臉上是淡然的哀傷,“能生下自己的孩子,真好。可惜,本宮是做不到了。”

“你什麼意思?”若傾城突然有種極度的不安。

“如果本宮現在就去告訴皇上,雲嬪假意失明,不知道皇上會不會用披香殿滿宮宮人的血來祭奠這場聖潔的白雪?”蘭姬遠遠看見劉福海一溜小跑過來,嘴角陡然揚起勝利者的歡笑。腳步隨即邁向階梯,眸色似血。

若傾城一把拽住她的手,“蘭嬪,你我近日無怨遠日無仇,何必趕盡殺絕?”

“是嗎?”蘭姬笑得詭異,驚悚的表情一直印入若傾城的心底。不遠處,慕容元策向這邊疾步而來。

猛然甩開若傾城的手,蘭姬的眸子重重閉上。

若傾城瞪大眼眸,欲救不能。眼睜睜看着蘭姬的身子像滾繡球一般滑向階梯,而後不斷翻滾,最後仰臥在雪地裡一動不動。

低眉望着自己顫抖的手,若傾城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接竄入心房,整個人都寒透了。斂了神,急忙奔下臺階。迎上的,是慕容元策生冷發狠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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