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雨宮夤夜探子前兆

徽雨宮,夤夜探子(前兆)

蘭姬俯身蹲下,笑看若傾城兩頰紅腫的慘狀,“對了,忘了告訴你,你的兒子如今高燒不退。本宮想想,是不是該請欽天閣給算算,看看還能活多久。”

若傾城眉色一斂,陡然一口鮮血噴在蘭姬的裙襬上。

“你!”蘭姬勃然大怒,一腳踹在若傾城的肚子上,切齒嫌惡,“若傾城,你該死!”

弄涼起身撲向若傾城,憤怒的眼眸幾欲噴火。若傾城一把摁住她的手,示意她莫要衝動,以免適得其反。對付這種人,若傾城自然有自己的方法。

輕咳幾聲,若傾城竟然咳出一口鮮血,嘴角牽起嗤寒的冷笑,目視蘭姬微震的表情,“蘭妃娘娘可知怒能傷肝,憂則傷肺。傾城如今日日咳血,怕是要不久人世。只是臨死前能拉娘娘做個墊背的,倒也一點都不虧。”

聞言,蘭姬整張臉都變了色。

誰都知道,咳血無非就是肺癆,若傾城憂思過度,又加上冷宮條件惡劣,患上肺癆便不足爲奇。

身子止不住顫抖,蘭姬看了蘇流雲一眼,才發現蘇流雲的臉色也變了。

肺癆是會傳染的,如果真的被若傾城傳染上肺癆,當真是冤枉極了。長袖一揮,蘇流雲像見鬼一般拂袖而去。蘭姬嚇得不輕,臉色煞白,急忙奔出冷宮。

“小姐?”弄涼又驚又恐攙着若傾城。

“莫怕,我方纔是騙她們的,否則她們豈會善罷甘休。”若傾城一抹脣角的血漬。這血是方纔捱了耳光,牙齒碰破了嘴巴里的皮,才流的血。也虧得若傾城機警,才能讓蘇流雲與蘭姬落荒而逃。

弄涼鬆了口氣,臉上刺辣辣的疼。

望着冷宮大門,若傾城的臉上陰雲密佈。弄涼輕嘆一聲,“小姐,你不是想去徽雨宮吧?”

若傾城低下頭,沒有做聲。

母子連心,方纔聽蘭姬一說,將若傾城整顆心都揪了起來。高燒不退,該是怎樣的危險境況?可是她又怕會遇見慕容元策,落一個擅自逃離冷宮的罪名。若傾城很清楚,這是死罪!可是,教她如何捨得?如何忍心?

孩子剛出孃胎便離開親孃,若傾城她是親孃,是親孃啊!她無時無刻不在想着自己的孩子,想得心都被碾碎了。如果可以,她寧願生病的是自己,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換,都心甘情願。

一陣風從牆頭掠過,筆直落在若傾城跟前。安璧面色無溫,眸色空洞,“公主,我帶你出去。”

弄涼的脣顫了顫,最終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母愛,是每個女人天賦的秉性,弄涼如何能阻止?幼子病中,作爲母親,又豈能置之不理。如果那樣,她就不是若傾城,就不是善良的母親!

月黑風高,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一夜多長,多少人的命運在此逆轉,又有多少人,魂斷今宵。

安璧挾了若傾城離開冷宮,一路上以輕功駕馭,直奔徽雨宮而去。甚至於最後,連徽雨宮的正門都沒有進去,直接翻牆而入。若傾城交代,凡事不能給蕭丹青惹麻煩,以免來日有人追究,蕭丹青會落個包庇縱容之罪。

放下若傾城,安璧隱於暗處,只待若傾城探子結束,再將她安然帶回去。寂寥說,地道最快今夜便可挖通,到時候她們就可以全部逃出去。所以無論如何,安璧都不能讓若傾城出事,尤其是今晚。

最後一晚!

“娘娘?”若傾城小心翼翼的推開寢殿的門,探進半個身子。

蕭丹青剛剛哄了慕容長憶睡下,此刻正疲倦的很,陡然見到若傾城推門而入,整顆心立刻懸了起來,“怎麼是你?你怎麼來了?”雖然這樣問,蕭丹青還是馬上將若傾城拉入房內,隨即關閉房門。

要是被人知道若傾城來徽雨宮探子,不定要惹出什麼事情。

若傾城沒有作答,直接走到嬰兒牀邊。當視線落在熟睡的孩子臉上,當看到慕容長憶稚嫩的臉龐因爲服藥的關係而略顯緋紅,若傾城的心疼得厲害。眼淚不爭氣的滾落脣邊,苦澀參半。

“憶兒剛剛退了燒,這才睡下。你放心,有本宮在,必定誓死護他周全。”蕭丹青撫育慕容長憶數月,當中的艱辛,唯有自己知道。不當母親的人,不會明白養育一個年幼的孩子,該有多少苦痛。所以,她深刻的明白,若傾城骨肉分離的錐心之痛。

“謝謝你。”若傾城撲通跪在蕭丹青跟前,“傾城福薄,不能看着憶兒長大,不能陪在他身邊,只能懇請貴妃娘娘代我撫育。傾城在此叩謝,但願來世結草銜環,報答娘娘的大恩大德。”

蕭丹青急忙攙起她,一臉的惋惜,“你莫這樣說,是你成全了本宮做母親的心思,所以該本宮謝謝你纔對。”

若傾城望着她,瞬間淚如雨下,“憶兒就託付給貴妃娘娘,此生……傾城無法與他相聚重逢。以後,娘娘就是憶兒的親生母親,傾城將徹底退出憶兒的生命,就當從未出現過。”

雖然不明白若傾城沒頭沒腦的話,但蕭丹青能體會若傾城此時此刻的糾結與痛不欲生。讓她放棄孩子,就是在剜她心頭的肉啊!鮮血淋漓,她卻不能喊出聲,不能抗爭。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認命,無論生死都要接受被賦予的痛楚。

輕柔的抱起孩子,蕭丹青遞到若傾城懷裡,不禁落淚,“抱抱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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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傾城的雙手不斷顫抖,畏畏縮縮的接過孩子,陡然緊擁入懷,頃刻淚流滿面,“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蕭丹青背過身去,潸然淚下。

心裡隱隱抽痛,慕容元策突然在牀榻上坐起,不安的感覺瀰漫全身。彷彿有股力量正在分離他體內的世界,彷彿今夜,他會失去某些他從未真正在意過的東西。也許,會是畢生之憾。

“皇上?”難得慕容元策來一趟,花未眠自然不肯輕易放他走。嬌柔嫵媚的貼上他的胸膛,將姣好的身體全部呈現在他面前,企圖引起他的二次衝動,然後留下來。

猛然掀開被子,慕容元策赤着腳下地,“竇辭年?竇辭年?”

竇辭年急忙推門而入,“皇上?奴才在!”

“憶兒現在如何?”慕容元策始終懸心慕容長憶,自孩子高燒,他已經多日未眠。

弓背哈腰,竇辭年吐出一口氣,“回皇上的話,方纔徽雨宮來報,說小皇子的高燒終於退了。”

“給朕更衣,朕要親自去看看。”不是不放心蕭丹青,而是慕容元策沒有親眼看見慕容長憶安然無恙,心底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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