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拾川同時負責貝兮兮和沈燃兩個人的工作，陡然忙碌了起來。
白天要幫貝兮兮審覈直播的臺詞內容，策劃新一期的食物專題，還要敦促後期進行vlog剪輯，打通直播與vlog同時推送引流的模式。
另一邊，沈燃的工作調整剛剛起步，陸拾川需要親自爲沈燃挑選做客的明星，每次都要注意其粉絲羣體與推送商品的匹配度高，更別提其餘的品牌對接、節目接洽、商品檢驗，沈燃的起步階段每一個環節都不允許出現哪怕一點的紕漏。
這段日子陸拾川過的彷彿回到了創業階段，他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做這種瑣事。
而陳念安這段時間也沒閒着，三拾科技公司涉及的業務種類很多，抖動平臺是目前公司打通平臺、主播/網紅、用戶羣體的主要通道，除了第一批投放的短視頻外，還需創新形式吸引流量，陳念安看了部門報上來的方案，有意願將直播與平臺關聯起來。但與沈燃等電商“硬”直播相區分，用來承載貝兮兮、王川這類“軟直播”業務。通過讓大家更容易接受的吃播、健身分享等趣味性、平民性直播，進行帶貨的軟推廣。
如果將電商部按照這樣的模式進行區分，那勢必就會涉及到電商內部的定義與劃分。現在的電商部分爲一組和二組，一組大多是種草電商合併時帶來的主播，而二組則是公司自己招聘而來的主播，這樣的構成也讓兩組之間競爭極大，內卷的厲害。
曾經陳念安就身處其中，捲心菜的頭號，一心想要把彭姿“搞下去”。可是當她跳出圈子站在高層位置再看時，這樣的競爭非但不會讓電商部營業額提升，反而會呈現虛假繁榮的場面，攪亂上層決策。撥開數據的迷霧，裡面暴露的全是主播定位不清、發展不明、數據量注水等問題，不利於管理。
拆分電商部不是一件小事，它涉及到了未來幾年的公司電商發展戰略。陳念安知曉自己只是個“代理總裁”，對這種大事還是很有分寸的打算找陸拾川商議一番。
陸拾川在忙沈燃的直播方案，入住的明星嘉賓已經請好，前夜他在進行最後的貨品清點、問題羅列，和團隊一直忙到趨近兩點纔回家。
聽到門聲，正在書房看資料的陳念安耳朵動了動，拿上一沓文件趕忙跟去陸拾川的房間。
敲了幾聲裡面也沒有任何聲音，陳念安側耳傾聽片刻推門進去，裡面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人呢？
“陸拾川？”
話剛說完，洗手間的門打開，陸拾川從裡面走出來頭髮還沒溼答答的往下滴水。。
看見陳念安一愣，隨即有些不悅，“你怎麼進來了。”
陳念安直勾勾地盯着陸拾川，眼睛一瞬不瞬。
陸拾川皺了皺眉，剛想開口，就瞧見陳念安後知後覺地問了句，“我的身子你是不是都看光了？”
然後又多問了句，“也摸完了？”
這個問題問得委實有些晚，都已經身體互換這麼長時間，她居然纔想到。
陸拾川很想懟回去，但他還是無法心平氣和的跟一個女孩子，特別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談論這件事。
於是轉過身去面無表情的繼續擦拭頭髮。
陳念安不屈不撓，揹着手跟在陸拾川后面，“我身材還可以吧，說實話。”
陸拾川耳根微紅，陳念安就跟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挑了挑眉，“陸拾川，你耳朵紅了。”
活像個調戲良家的小流氓。
陸拾川伸手直接將擦頭髮的毛巾蓋在陳念安臉上，“以後不敲門不許進我的臥室。”
“我敲了你沒聽見……”
被毛巾捂住，陳念安聲音甕聲甕氣的，“我過來是和你商量工作的。”
***
書房不知何時成了兩個人交流的“根據地”，書架那一排原本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外國原文書旁邊被人塞了幾本小說，桌面上零散擺放着《商務英語 讀這些就夠了》《商務英語口語大全》，上頭有折舊的痕跡，能看出主人有在認真跟學。現代設計感極強的啞光書桌上白了一個粉色的檯曆，上面用各種顏色的筆寫滿了日程安排，而當時自己的那一本燙金筆記本仍待在原來的位置，與粉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陸拾川看了眼坐在懶人沙發上，坐沒坐相的陳念安有片刻恍惚。
這樣的光景奇怪又和諧，他發現時間已經逐漸消磨了領域被侵犯的怪異感。
爲了避免之前跟陸拾川“談判”時出現的說不過對方的窘狀，這一次陳念安甚至還是先打了草稿，將自己的語言和邏輯完整的梳理過之後，用SWOT模型分成四個部分進行了羅列，直接將報告遞給陸拾川，“前期調研抖動平臺用戶羣的時候，我發現對方的用戶羣跟我們收看直播的粉絲年齡段結構有大量重合，爲了更好地挖掘用戶資源，我打算讓電商部的部分主播擴展平臺渠道，在抖動平臺進行試播引流。”
陳念安指着SWOT分析報告，“這邊分析了各種條件和情況，我也把電商部比較典型的‘軟主播’單獨拎了出來。如果這個戰略可行的話，下一步可能會進行電商部門的拆分重組，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陸拾川沒想到這次陳念安準備了這麼多東西給自己，接過材料一頁頁翻看。
暈黃的燈光照射在他的臉上，白色的牆面勾勒出了一道清晰的剪影。
陳念安出神地盯着陸拾川的側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良久，陸拾川將陳念安的手稿看完側眸，正對上對方專注的眼神。
心臟猛地跳了下，舔了舔乾澀的脣，“看什麼。”
“看我真好看。”陳念安在自己面前比劃着，“就這個鼻樑，這個角度看真的好挺拔。我從來沒這麼看過自己，發現還不錯。”
陸拾川：……
“這個方案我沒有意見。”
陸拾川將方案遞還回去，“將主播分類培養的思路很好，具體跟抖動平臺的合作模式可以讓齊思佑負責牽頭洽談，具體部門讓張璽牽頭貫徹落實，一個月之內將人員調整完畢，最好要求他們分類進行包裝和培訓，所有主播的形象進行明確定位，除了沈燃這種頭部主播之外，其餘的主播銷售產品嚴格控制類別，特別是軟性主播的商品挑選要制定嚴格的程序。”
陳念安一時間還有點緩不過神，“這麼說，這個方案你同意了？”
“你問我的目的不就是希望我同意。”
陳念安張了張嘴，被這人惡毒的言論打擊慣了，冷不丁的還有點不習慣。
陸拾川見對方傻里傻氣的張着嘴，被逗笑，“方案做的不錯，跟之前存在你電腦裡的相比成熟很多。”
“陸拾川，你今天是不是中邪了，怎麼突然誇起我來了？”
陸拾川挑眉，“不然我現在直接否掉，然後教育你雖然我們互換了身份，但是讓你明確自己的位置，並請你不要隨便插手公司上層決策？”
“不必不必不必，那樣的話我聽了太多，膩了膩了。”陳念安瘋狂擺手，“就這樣挺好。”
說着，露出一排小白牙，“陸拾川你放心，我絕對會在這段時間盡職盡責，幫你賺大錢。”
陳念安打了個哈欠，心滿意足的準備去睡覺。拉開門正想走出書房，突然想到什麼又回頭，“對了，忘了說。我洗澡的時候也發現你身材不錯了，最近我用的還算順手。”
說完門關上，留下陸拾川一個人凌亂。
順手？
他的身材不錯，用得很，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