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念安的話，陸拾川盯着對方看了足足五分鐘。
“你不用這麼看着我，我仔細想了一下，我最近這段時間確實是有些肆意了，導致公司上下有了很多不是很和諧的傳言。你看，我現在坐在你的工作崗位上，那原則上你也應該在我的工作崗位纔對，所以我還是決定讓你重回電商部。”
兩人互換已經不是第一天了，陸拾川對陳念安多少也有些瞭解。如果要是能相信此時她說的話，那他就白過這麼長時間了。
“當初把我調上來做助理的是你，後來把我調去抖動平臺項目組的又是你。陳念安，你這次又是打了什麼小算盤，不妨直說。”
“你這個人疑心真的很重，我就不能是單純的想讓事情儘早回到初始狀態麼。你想想，我是那種心機深沉的人麼！”
陳念安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讓陸拾川險些就信了。
“那我換個問法。”陸拾川雙臂交疊，“你想要讓我回到電商部做什麼？”
“去當沈燃的經紀人。”
“不可能。”
“爲什麼！”陳念安跳起，“你甚至根本沒聽我講理由。”
“你不需要講理由。”現在陸拾川一聽到沈燃的名字就頭疼，“據我所知，公司重新爲沈燃安排了一位經紀人。”
“對，但是那個人不行。”前面的陳念安最近下定決心按照自己原本的設想，重新對電商部進行調整，最爲關鍵的就是沈燃。
“最近你可能也知道，我正在讓電商部重新制定沈燃的個人IP計劃。可能後續會涉及到跟頂流商家的合作洽談，還有一些電視節目的篩選問題，這些都需要在圈內有人脈、有能力、有見識的人去做，劉婧在電商這個圈子還算可以，但如果打開全領域的形象包裝，她還達不到標準。”
說完，陳念安雙眼放光，“你看我們陸總，年輕有膽識、帥氣有能力，把公司治理的井井有條，帶個沈燃不是手到擒來麼。而且我看沈燃的留言板上，到現在都還在搖旗吶喊讓你去做直播講解，給姑娘們講講化妝品成分呢。”
陸拾川算是發現了，當這小丫頭用到他的時候，拍馬屁根本不帶重樣的。
只是這些彩虹屁都是爲了沈燃吹的，陸拾川也不知怎麼心裡就有點不舒坦。
“你明着說是把我調到沈燃身邊做助理，實際上不還是爲了你之後身份互換鋪路，你不想放手沈燃。”陸拾川盯着陳念安閃躲的眼神，“沈燃那邊的工作我可以協助配合，但絕不是以經紀人的身份。陳念安，你是沈燃的領路人不假，但不可能護沈燃全部的職業生涯。一個好的領導者，絕不是爲自己旗下的主播提供保姆式服務，而是能夠讓他自己放手去做，他的經紀人與他之間會互相磨合、配合、在經歷中成長，而你要做的，是爲他提供機會和平臺。”
說來說去，還是不願意。
“那我要你在電商部做什麼，你又不懂直播。”
陳念安賭氣地坐下，翻看今天電商部提供過來的東西，突然瞪大眼睛，“58個粉絲？兮兮今天直播只有58個粉絲？”
“貝兮兮的問題，我也想和你聊聊。”陸拾川凜了凜神，“貝兮兮是唯一以吃播帶貨的主播，不跟同部門其餘類型的主播相比，與其他公司的吃播相比排名你自己心裡大概也有個數。最近一段時間貝兮兮的情緒並不高漲，今天開創了我們電商直播部成立以來的歷史新低。”
“58個人是什麼概念。”陸拾川往上擡了擡嘴角，“人緣稍微好一點的路人甲開個直播，都比這個流量大。我是商人，不是散財童子，貝兮兮是你的朋友，我想提前和你知會一聲，她可能在電商部做不長久。”
“不對不對，我前段時間一直去兮兮的直播間，給她帶了點流量，現在怎麼會只有58個人。”
陳念安眉頭緊皺，掏出手機翻找貝兮兮的直播，皺眉看了幾分鐘，“兮兮狀態確實不對，我有點擔心她。你說的對，兮兮是我的朋友，所以現在也是你的朋友，那我就暫且拜託你幫忙瞭解一下情況。”
陸拾川：“？”
管他屁事。
陳念安突然想到什麼，猛然盯着陸拾川，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你是不是不想當沈燃的經紀人？”
男人皺眉。
“如果我說，要你當貝兮兮的經紀人你肯定也會拒絕對不對？”
男人眉皺的更緊。
每當陳念安露出這種賤兮兮的表情時，陸拾川都知道對方肯定又有了什麼奇葩的想法，“你到底要做什麼。”
“陸拾川同志，本總裁現在正式的通知你，明天開始你就被任命爲電商部一組組長，兼沈燃與貝兮兮經紀人，注意，是命令。”
說完，陳念安好不得意。
開玩笑，給陸拾川心裡添堵是她一貫奉行的準則，如果要是因爲陸拾川兩三句不願意就放棄折磨這個人的機會，那她還怎麼在總裁的位置上混！
“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拿你沒辦法？”
陳念安笑的像朵太陽花，承認，“我確實是覺得你拿我沒辦法。”
陸拾川：“……”
“人事命令我沒意見，但是不能這樣無期限。”
陸拾川站直身子，“給我個衡量標準，並且我希望結束之後你能夠配合我，尋找換回身份的方法。”
“你見過員工跟總裁討價還價？讓你做就做，怎麼這麼多事兒。”
陳念安不滿意。
陸拾川氣的語塞，“我可以直接辭職，我們總有換回來的那一天，你沒有人脈、沒有資本，離開三拾科技之後我可以讓你在這個直播圈子裡無法出頭，你信不信？”
“那我就去找十個八個女主播輪流開房，自爆私生活糜爛，讓你遺臭萬年。”
陸拾川“臥槽”了一句，咬了咬牙，“那我就用你的身體去拍裸照，發在網上自爆。”
逐漸上頭，一連串奇葩的威脅手段層出不窮。
原本想彙報材料的齊思佑剛開門就聽到兩人激烈互懟，現在豪門戀情都玩這麼大的麼！
“對對對不起，打擾了。”
緊接着飛速關門，彷彿裡面有惡鬼出沒。
陸拾川跟陳念安面面相覷，良久陳念安才說道，“你這個助理，好像又一次誤會我們是奇怪的人了。”
陸拾川冷笑，“你本來就是奇怪的人。”
陸拾川好像做所有的事都要有一個期限，並且一定要有另一件目的性更強的事作爲交換。
陳念安最後無法，只能妥協。不過眼珠子轉了轉，倒是留了個心眼，“等兮兮的帶貨率衝到前十位，你就可以申請讓她另配經紀人過去。”
貝兮兮目前排名倒數，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衝到前十位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
她不相信自己沒能做成功的事，陸拾川能做到。
反正現在沈燃的方案還沒完全落地，等到一個月之後，陸拾川打賭失敗她就會讓他心甘情願的幫沈燃當經紀人。
陳念安其實沒有太多的想法，她只是單純的希望沈燃能走得更遠。特別是在知道原來沈燃，一直誤會自己是許小星的替代品之後。
陸拾川權衡了一下利弊，“即便是要求你配合我，尋找換回身份的方法也可以？”
“當然！”
“一言爲定，我們以一個月爲期，如果屆時她的關注度沒有擠進前十，那我答應你一個條件，反之亦然。”
雖然這麼想很對不住兮兮，但是陳念安還是萬分期待陸拾川打賭失敗的樣子，嘴角不由露出了癲狂的笑容，見陸拾川看着自己又趕緊收斂，裝模作樣地說了句“你放心，我也會盡量幫你，用我優越的直播賬戶去爲兮兮拉票”。
心裡想着：纔不，她到時候要瘋狂給別人打call！
陸拾川看着陳念安的表情，大致猜出了這人在想什麼。
希望陳念安到時候不要後悔纔是。
***
陳念安執行力一向很強，同意了陸拾川繼續回到電商部擔任組長，隔天就直接和張璽對接工作任命，並且讓陸拾川兼任貝兮兮的經紀人。
對此，張璽並提出反對意見，畢竟貝兮兮本人的帶貨能力的確太差，他想着如果屆時貝兮兮仍舊沒有起色，那麼就順勢將人辭退應該也說的過去。
沒想到這次反應最大的人，居然是貝兮兮。
“我跟張姐挺好的，爲什麼突然要換。”貝兮兮找到張璽，有些不接受，“我不想和陳念安在一個組。”
“這個是人事命令，是總裁指定的，你不願意就找總裁說去。”張璽不耐煩，“你自己的成績自己清楚，現在上面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就好好珍惜。要是依着我，是不可能讓你這樣脫整個團隊的後腿的。我說句不好聽的話，若不是陳念安是陸總的女朋友，你不可能到現在還在團隊裡。”
數據、數據、數據，所有人都在責備她的數據。
張璽的話讓貝兮兮紅了眼眶，也不知哪兒冒出來一股脾氣直接把脖子上掛着的工作牌一丟，“我不幹了行吧！”
說着跑了出去。
陸拾川處理好抖動平臺項目後續之後，正好遇見幾個人圍着貝兮兮講話，裡面的小丫頭眼眶通紅明顯是大哭了一場，臉上慍色不減，也不聽大家的勸告忙着收拾東西。
“怎麼回事？”
見陸拾川來，原本圍着她的幾個人鬆了口氣，“安姐，兮兮剛去找璽大，說自己要辭職。”
“原因。”
貝兮兮充耳不聞，低着頭假裝沒看見陸拾川繼續往箱子裡塞東西。
陸拾川提高音量，面容帶着冷色，“問你原因！”
“我不適合搞直播，我不幹了還不行嗎！”
貝兮兮一說眼淚又流下來了，賭氣的抿脣別過頭去。
“安姐，這怎麼辦啊？”
“如果她要離開，那就讓她離開團隊好了。”
這幅淡漠的樣子，一時間讓在場的人都不敢講話，連貝兮兮手裡的動作都輕了些許。
“未滿服務期限離職的主播，在我的印象裡要支付相應的違約金。具體數字到時候你離開，我會通知人事部門和你聯繫。”
在場的人都傻了，“安姐？”
陸拾川雙手插兜，嘴角的微笑沒有落下，“公事公辦，不是她想要的結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