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時間卡來卡去，最後陳宇宴的直播時間，還是和YG爾賽子重疊了。
或者說，是YG故意更改了時間。
按照爾賽子官方賬號發出的公告，他們進行的所謂“助農直播”，時間定在了週二晚8點，而陳念安則將陳宇宴的首播時間放在了週一晚7點。
當廣告發出，沒想到等到的不是網友的轉發，而是爾賽子直播時間更改通知。
顯然，他們是故意的，就是想要和三拾科技硬槓。
“這個爾賽子，你之前做過調查麼？”
陳念安調出爾賽子的視頻，把手機遞給陸拾川，“他在YG算是老牌主播了，每天都在直播間diss其餘主播，靠拉踩帶貨。我們之前在一個頒獎儀式上碰到過，對本人的印象也不太好。”
視頻裡，爾賽子體型微胖，聲音洪亮，操着一口濃濃的方言，沒說三句話準有一個低俗的葷段子作爲調劑，看得陸拾川眉頭緊皺。
“這種主播怎麼還沒被整治。”
“不僅沒被整治，而且粉絲不少，戰鬥力也都很強。”陳念安撇了撇嘴，“粉絲們都欣賞他直爽的性子，跟着他四處噴人。我只能說，什麼人吸引什麼人吧。”
“撞檔的影響評估了麼？”
“其實直接撞檔坦白講對陳宇宴的衝擊不大，畢竟宇宴屬於新人，現在還沒什麼人氣。倒是爾賽子這邊，吃相太難看了。”
但是陳念安還是低估了YG公司的宣傳能力，之前能夠通過輿論造勢讓沈燃陷入全網嘲境地的公司顯然還是有些實力，當天YG公司打出的“所有營業所得全部用於支持貧困縣脫貧”的宣傳，賺足了噱頭。
而他們也對接了當地貧困縣的官方部門，聯合進行助農直播，聲勢浩大的吸引了相當多的粉絲和路人進入直播間觀看。相比之下，三拾科技的陳宇宴就顯得有些寒酸，儘管有前期VLOG的廣告投放，但是也無法跟一個長期在圈子裡浸泡了幾年的成熟主播影響力相比，當天晚上，兩邊的觀看人數呈現了極與極的對比。
一場直播下來，陳宇宴這邊的數據慘淡，然而賽爾子那邊的銷售額及觀看人數卻呈現了一個相當客觀的數據，而在直播間，賽爾子甚至還cue到了同樣正在做直播的新人陳宇宴，稱陳宇宴唯一值得稱讚的只有那張臉，質疑陳宇宴的農村背景，甚至還DISS三拾科技“助農圈錢”，“別家都是靠臉吸引粉絲，我們是靠質量和愛心，來我們直播間的都是想爲助農出一份力的姐妹，去隔壁的大多數都是看看帥哥。你們想，在哪兒看帥哥給錢啊？有些主播啊，不知道賣的是雞還是鴨。”
話可以說非常難聽了。
陳念安當場就黑了臉，一起觀看的貝兮兮直接暴脾氣地站起來，“這也太不要臉了吧，明明就是咱們先進行助農直播的，他們跟着抄襲就算了，還在這邊誹謗。什麼盈利所得全部用來支持鄉村建設，這完全就是公益詐騙。”
“他這麼搞，遲早出事。閒雜賽爾子在直播間說這種話，已經構成誹謗了，惡意競爭也不能欺負到我們的人頭上。把他的話截下來，讓公關做好準備，時機成熟的時候全部放上去。”
陳宇宴坐在一邊，情緒也並不高漲，“姐，我是不是搞砸了？”
“跟你沒關係，你的鏡頭表現力和語言表達能力都很好，不要急，慢慢來。”
話是這麼說，但是後臺的成交數額還是讓陳念安皺了眉。
這次選品，團隊是花了心思的，效果卻不盡如人意。
根據直播間人數和購買量的比例來看，這不單是直播間人數不足、主播名氣不高的問題，從根源上或許就出現了問題。
這次直播，讓所有人都喪了氣。
***
後面的幾天，陳念安按照原本的計劃方案，又讓陳宇宴進行了幾場直播，但是效果均不理想，貨沒賣多少，反而是陳宇宴的顏“出圈”了。
大家對直播間裡的農產品不感興趣，進去的人都在嗑陳宇宴的“神顏”，這讓陳念安開始對自己爲陳宇宴安排的路，出現了質疑。
“是不是當初就應該直接讓陳宇宴答應影視公司的邀約，直接讓他進軍娛樂圈或許還比來直播間更適合啊。”
陳念安看着近日來的報告，頭痛不已。
“賽爾子已經連續搞了三天的助農直播，熱度滿屏。YG現在春風得意、名利雙收，這也從側面證明了這條路走得通，農產品也有相當一部分的人願意買單。可是宇宴的直播間付費的人卻寥寥，從貨源和品質的競爭力上，我們完全不輸給市面上的任何一家，我現在就是搞不明白，問題到底出在了哪兒。”
內部討論會上，張璽也拿着兩份報告，嘴裡叼了根菸，“陳宇宴的VLOG投放成效怎麼樣？”
“還不錯，甚至VLOG的點擊率都已經超過了直播間，也是很多人通過這種短視頻的投放認識的陳宇宴。”
張璽捻滅菸頭，“我覺得你還是對陳宇宴這個主播的個人特質沒有把握清楚，我建議你可以先觀望一下YG那邊後面的動態，期間好好分析一下陳宇宴的發展優勢，再來跟我探討後續。”
“如果YG完全佔下助農電商直播的市場呢？”
“那就只能說明我們吃不下這塊餅。”
陳念安知道，張璽其實一直都是不看好助農這塊產業的，當時答應自己，也無非是出於各方壓力的考量。在這種情況下，開再多的討論會都毫無意義。
她把筆記本收整好，起身冷着臉說了句，“我知道了。”
現在，公司裡的每一個人似乎都在告訴她，助農電商沒有出路，而她的頻頻試錯彷彿又在證明着這個言論的正確。陳念安就像被套在了玻璃罩中，看到了大片天地，怎麼都飛不出去。
這種感覺跟當時沈燃陷入困境的時候，她身上出現的無力感如出一轍。
反而最近三拾科技公司勢頭正猛，第一批短視頻廣告在網上引起了廣泛討論，用劇情做廣告宣傳的形式引起了大量關注，“這劇情、這節奏拉地滿滿的，真想讓國內懸疑老師們都看看。看了開頭，誰能知道最後的線索居然是那個洗衣液帶來的香氣，讓人看了直呼絕！”
“現在的廣告質量都這麼高了嗎？最後當洗衣液打出來的時候，我整個人被笑死了好麼。據說下一集是講狗男人出軌的，該死，我現在居然蹲在了一個廣告坑裡。”
從抖動平臺創建開始，最初的短視頻劇情，到現在的短視頻廣告，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績。而反觀電商直播，現在在榜上引起大家關注的，仍舊以那幾個頭部主播爲主。
這種形式的多樣化也衝擊了電商產業的發展，陳念安點開了陸拾川牽頭直接負責的廣告投放，看了幾分鐘也不得不承認，創新渠道所帶來的效果與現在一塵不變的電商直播之間的對抗。
陳念安撥通了陸拾川的手機，“陸總，有個事……我想和您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