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 招財貓
“早……”
周圍根本看不到太陽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羅慎揉着眼睛從地面上爬了起來，儘可能地讓自己的動作放輕，幾乎踮着腳尖從臥室中走出，等到出了門這才向着那邊還在努力工作的海靈打了聲招呼。
由於只有一張單人牀，所以羅慎不可能厚着臉皮佔爲己有，自然也不能擠在一起，況且地面一點都不冷，想必經過了什麼處理。
“早……狗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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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靈的旁邊堆積着像是圓環堡壘一般的書山，如果不是她能夠浮空中的話根本發現不了身影，看上的確是辛苦一夜的樣子。
比起書齋的全部藏書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僅僅是這一部分已經讓海靈忙得頭都擡不起來，海靈的左手迅速地翻着書頁，右手按在一塊超大的記錄用的……呃……板磚上，這已經不能說是鐵片之類的了。
“睡呢，累壞了，用不用幫忙？翻個書什麼的。”
雖然很想幫忙，但海靈這門快速抄寫的技術對於自己來說難度實在太大了。當然，僅僅是逐個字抄寫倒是不難，將文字或圖畫引入載體是很基本的靈氣運用法，可是像海靈這樣一整頁一整頁直接複印下來的神技實在是做不到。
“最後一段了……馬上……好，完成。”
海靈正好翻到了書的最後一頁，好像根本沒有看內容一樣迅速地將書頁印完，如釋重負地合上了書本，全身上下冒着成就感。
“這就完……完成了？”
羅慎隨手撿起一本書，上面是另一種文字，完全看不懂。
“不僅如此，我把重複與多餘的知識內容全部過濾掉了，只剩下在我的記憶中沒有的內容，然後還轉換成了通用文字，有什麼疑問嗎？”
海靈掂着手中厚厚的“板磚”得意地說道，如此龐大的工程一夜之間搞定，這的確是值得自豪的資本，或者說值得畏懼的資本。
“不，不敢有……”
不是沒有而是不敢有，這裡面有着很大的區別，這恐怖的效率也許只有超越人類的這個種族才能做到。
“壞消息是所有的藏書我都看了一遍，但是沒有任何哥哥你能用上的東西，節哀。”
將手中的板磚收好，海靈興高采烈地連連拍打着羅慎的肩膀，就算退後一萬步那也是幸災樂禍，絕對不是什麼對人說節哀之時應有的態度。
“我？我倒是沒什麼啦，外面的蓮臺就是我的收穫，足夠了。”
羅慎活動着身上還有點僵硬的關節說道，有過滿市場尋找改造材料的辛苦經歷，能夠輕易獲得身體下一階段所需要的素材已經是意外之喜，或者說雪中送炭，從下到地下開始就一直沒有抱着獲利的心態，反而是探險這件事本身更激動人心。
“真是好心態，喲，早啊。”
聽了羅慎的回答，海靈立刻變成了滿臉無趣的樣子，不過突然之間就恢復了笑容，卻不是對着羅慎，而是對着更加後面的地方。
“姐姐……大哥，早上好……唔……”
尚帶着睡意的狗兒迷迷糊糊的樣子顯得比平時還要可愛，簡直像小天使一般，揉着眼睛向着海靈與羅慎揮手。
“這是給你的。”
海靈故意從羅慎頭頂飛了過去，將一個普通的本子塞到狗兒的懷中。
“這是……”
狗兒一時間還沒有理解現狀，糊里糊塗地結果了海靈遞過來的本子，卻不知道該做什麼，歪着頭髮蓬亂的小小腦袋發呆。
“昨天我整理出來的，是這裡面的書當中詛咒術的部分以及你們詛咒師的各種事情相關的內容，啊，講術法的部分比較多一些啦，我直接印下來了，比較容易看。”
“謝謝……啊？姐……姐姐！這麼貴重的東西我……”
邊犯困邊接過東西之後狗兒的臉色才突然一變，手足無措地喊叫着不知道是不是該收下，海靈的話過於平淡使得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一個事實——那就是這個本子裡所記載的東西分量極其可怕。
“收下就是了，總不能讓你白跟着我們跑吧，我和你大哥都得到了不少東西，是不是？”
說着，海靈向着羅慎一撇嘴，吐出了舌頭。
“就是，這一趟雖然花了點時間但是收穫還是不錯的，總算誰都沒有白來。”
羅慎笑着安慰狗兒，說實話，這一次探險收益不算小，雖然和預期不太相同而且得到好處最多的貌似是海靈，而且到現在爲止晴空劍還沒有辦法真正凝結，既然已經將書本的內容整理完畢的話也該離開了。
“狗兒，沒什麼可收拾的吧，咱們就不在這裡打擾他老人家了，怎麼樣？”
海靈心領神會，開始着手將拿下來的書一本本地迴歸原位，除了她自己以外沒有人知道這些書放在哪裡，所以只能一個人去做。
毫無疑問這裡的書隨便拿到外面一本都會引起騷動，更不要說那些看上去連書的外形都沒有的古代書籍，不過海靈已經有言在先，無論多麼值錢也不能帶走，況且羅慎也沒想過把這些書拿出去換錢。
書齋自然也不宜生火，羅慎與狗兒隨便吃了些備用的東西，這期間等待着海靈把書本放回去。沒有等得太久，海靈對書本的原來位置全都記得清清楚楚，很快就全部歸位。
“老人家，再見了，希望這以後仍然會有追尋知識的人來到這裡。”
在大門關上的前一刻，羅慎發自內心地合掌默唸着，深山中的書齋可以說是這名老人的夢想，如果可能的話最好還是讓這個夢想一直持續下去吧。
“哥哥變得多愁善感了。”
海靈不置可否地隨便評價了一句，但羅慎無端地覺得她實際上與自己是抱着相同的想法。
沿着兩隻貓守護的門走出，一行人再度回到了外面的金屬隧道，那是一條非常奇怪的路，兩頭狹窄而中間超級寬闊，完全想不明白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構造。
眼看狹窄的部分就要到了瓶頸，前面再走幾步空間就會猛地拓寬，無論是寬還是高都在數百米，總覺得這裡曾經放置過什麼東西。
“哥哥……不要動！”
海靈剛剛“飛”進寬闊地帶就立刻察覺到了異常，直接攔住了還沒發覺有什麼不對的羅慎與狗兒。
在寬闊得可以稱之爲廣場的空間當中真的多了一件來時沒有的東西。
兩隻貓。
和守護着裡面大門的貓外形和大小都差不多，也是金屬打造的身體，活靈活現的神情。然而這兩隻貓的動作卻完全不是一般動物的姿勢，而是老老實實地直蹲在地上，一隻伸出左手——假設那是手，另一隻伸出了右手。
“招……招財貓？”
這個動作羅慎可以說是非常熟悉，這種招財貓的動作在各個地方都可以見到，但是像這種巨大猛獸一般造型的招財貓倒是不多見。本來空無一物的地方憑空冒出兩隻招財貓？如果不是有病的話，必然有其他什麼隱藏的深意。
“可是……爲什麼是招財貓？”
雖然銀鑰大陸上沒有這種習俗，但海靈通過羅慎的記憶而對招財貓也有同樣的理解，同時對這裡出現招財貓的意義也完全不懂。
“大哥，那兩隻貓好像是在用爪子護着什麼東西的樣子。”
“咦？等等！原來是這樣嗎……”
海靈雙手一拍，正好與羅慎那種恍然大悟的眼神相對，沒錯，自己是被招財貓的動作先入爲主了，這兩隻貓舉起的手正好組成了一個拱門形，也就是說……可能夾着某種東西。
“我去看看，萬一有什麼不對你先把他帶走。”
“知道了，你去就是。”
羅慎擋在了狗兒身前，基本上可以確定這裡的主人是沒有什麼惡意的，但凡事總是養成小心的習慣爲好。
海靈向着兩隻貓飛了過去，地面很平整，並沒有洞穴或者臺階，或者說其實是隱藏在底下，而且也不像有什麼危險的模樣。
“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
沒等海靈飛出兩步，頭頂突然想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寂靜無聲的密閉廣場當中甕聲甕氣地迴盪着，狗兒剛想抱住頭，卻被羅慎下意識地抱住。
“大……大哥？”
“呃……好像沒什麼事，不好意思，有點過於緊張了。”
羅慎有點不好意思地放開狗兒，因爲剛纔一不小心用的是公主抱的模樣，對於一個有着偉大決心的男孩子來說這好像有點失禮。
“噓！”
海靈向着羅慎的方向瞪了一眼，他們的聲音太大了，轉而望向了頭頂，那裡看不到別的東西，而這聲音也自然不會是主人在現場所說出的，也就是說這只是留下來的聲音記錄而已。
“當你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我已經逝去了不知多長時間，你們的誠實通過了我的考驗，可是接下來我所說的話希望你們能認真地傾聽……”
記錄的聲音不會理睬任何事情，只會忠實地重複錄下來的每一個音節，每一個字。
“看來……冒險還遠遠沒有結束啊。”
羅慎也擡起了頭，望向那根本看不到人影的天花板，習慣性地露出牙齒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