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抱大腿，好辦事
從第一眼看到設計圖的時候，羅慎就察覺這不是一個普通的炮臺。
雖然還不太清楚它能夠發射什麼，但是從炮口的口徑可以推斷出絕對不是實彈，而是接近於漁叉，長釘之類的細長東西。
在城主府這種財大氣粗的地方，若非攻擊目標就在水下，是斷然不會吝惜一點起爆物而不採用普通炮彈的。
這只是一方面，另一邊，羅慎在設計圖上又發現了一個細節，那就是這些炮臺不是單獨的個體，能夠用過以靈氣爲動力的輸導線連接到一個核心統一控制，與雷鳴山的山體上佈置的炮臺陣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也就是說每艘船上需要一個能夠精確控制整艘船炮臺的機關師，具備這種層次控制能力的機關師至少也得二級以上，一艘船一個，這數量對於缺乏人才的城主府來說恐怕非常難。
所以羅慎才從最開始就有着城主府的人會找上門來的自信，而且不客氣地說，以自己的水平，在城主府所有的機關師當中至少控制炮臺的能力絕對能夠排到第一。
“大師，這樣一來咱們就是真正的同僚啦，不瞞你說，我們兩個人就是負責控制船隻炮臺的人，當然，和大師比也算不了什麼。”
錫爾顯得異樣的興奮，羅慎覺得這應該和成功拉攏自己加入有關，多半城主或者總管向他們提出了懸賞吧。
“先別高興得太早，這個事兒不是那麼好做的吧，你們到底還隱瞞了什麼？”
羅慎依然保持着一定程度的謹慎，或者在他們眼中是一種表面上的矜持。
“實在不好意思啊，阿魯巴大師，契約之類的我們說了也是不算的，光是我們兩個人簽訂的契約內容就不同，所以具體還得邢總管來詳細商議才行。”
李洪濤說道，眼神不似撒謊的模樣。
“哼，就知道沒那麼簡單，邢總管是吧？那我就等着他的消息了。”
“阿魯巴大師，我們現在就去向邢總管覆命的話，消息很快就能來。”
兩名不速之客一同站了起來，準備告辭離開。
“告訴他，只要錢的方面能讓我滿足，做什麼事兒都好談，這裡我也不熟，就不遠送二位了。”
羅慎起身送二人到門口，在李洪濤和錫爾看來已經是表現出了十分的友善，連忙滿口答應將這些話原原本本傳達，馬上兔子一般消失在走廊的對面。
隨手羅慎關上了門，在門縫合上之前隱秘地向着周圍掃了一眼，除了來往的侍女之外看不到一個男性衛兵，至少這個住宅沒有太嚴密的防守。
話雖如此說，想要在這府裡尋找機會進行偵查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幸好身邊有海靈，能夠穿透牆壁和地面的身體正是尋找地下通道的最佳選擇。
羅慎回到牀上，擰開剛纔送來的酒，一口氣灌下了小半，將自己的作戰計劃一字一句地對海靈說了一遍。
“要是在地下好辦，有我在絕對找得到，只要有像現在這樣的無人密室就能行動，不在地下就麻煩了。哥哥，其實光找到她們也是沒用的，咱們兩個也沒辦法帶着人從這兒逃出去。”
海靈立刻指出了這個計劃中無法完成的一點，即使像李洪濤他們說的那樣，監牢一直通往海港，但那裡的防守肯定不能與這裡同日而語。
“既然我簽訂了這樣的契約就肯定能讓我上船，船現在就停在海港那邊，到時候先偵察一下具體的情況再說吧。”
羅慎把空酒瓶丟在華貴的地毯上，雙手枕在腦後，翹着腿望天。
也許是錯覺吧，人每當遇到什麼困難的時候就會幻想有什麼從天而降的不可抗力幫助自己渡過難關，比如說中彩票，遇到貴人什麼的，不然爲什麼會在這裡看到鼠老爹那張猥瑣的笑臉……
“嗚哇！”
在叫出之前的剎那，羅慎立刻緊緊捂住了嘴，憋得滿臉通紅。
“年輕人怎麼一點都不淡定，真是太年輕了，太年輕了啊。”
鼠老爹輕巧地從天花板上落了下來，細瘦的身體落下之時的動作就像一片自然飄落的花瓣，大約秒速五釐米左右。
現在的確是夜間，可鼠老爹卻穿着一身橘黃色的衣服，顯眼得有如夜裡施工現場周圍黃燦燦的電燈泡，假如這就是所謂“夜行服”，那就只能感慨這老爺子的自信。
“您……您這就潛伏進來了？”
好不容易讓咚咚亂跳的心臟緩和了一些，羅慎這才把手從嘴上扯下來，結結巴巴地問道。
“哈哈，老爹我從你小子住進來的時候就跟着摸進來了，就跟在你身後，要不是老爹我看到你小子之後纔開始探查這破地方，估計那時候就直接和你打招呼了吧。”
鼠老爹伸着懶腰滿不在乎地說道，分明就站在羅慎眼前，然而羅慎卻完全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就好像一個人記不住這條路上都遇到過什麼路人一樣，存在感稀薄得駭人。
“您是說……等我來了之後纔開始探查的？”
“當然，要不然你小子萬一病死在半道上怎麼辦？老爹我的報酬還沒收到呢，怎麼可能白白浪費人生偵查這裡。好啦，既然你看起來沒事兒，老爹我也把這兒的每根草翻了一遍，除了那羣海人到底關在什麼地方以外剩下的都摸得差不多了。“
鼠老爹說話的時候輕描淡寫，彷彿這件事根本就不值一提，甚至簡單得直打瞌睡。
“這也太……迅速了點……”
“不迅速，一點都不迅速，老爹我還照常吃飯喝酒睡覺呢，連這都做不到還當什麼賊。”
“呃……那您畫出了地圖什麼的嗎？”
羅慎決定不再去考慮鼠老爹如果不照常吃飯睡覺偵查整個城主府需要多長時間，這對自己的智商有好處，立刻直接把話題轉向了重點。
“廢話，連個地圖都沒有還算什麼偵查，手畫的，將就看啊。”
說着，鼠老爹將一張看起來很容易誤認成衛生紙的不明物體鋪了開來，羅慎湊上前去，看到的居然是一張相當詳盡的地形全圖，換成自己大概光是把地圖畫出來就得花費一天的時間。
從圖上可以看出城主府大概分爲四個部分，而每個部分的防禦設施數量大不相同，比如城主的居住區，也就是連帶現在自己的居室這一帶防衛就相對疏鬆，這非常奇怪，看來這位城主不是十分怕死的人。
糟糕的是防衛最爲嚴密的就是造船的區域，更糟糕的是守護這一區域的以來回巡邏的士兵爲主，全天不間斷，更沒有可以利用的機關武器。
現在的機關道具能夠當做警衛使用，不僅比人精確，而且比人可靠，代價就是需要花費鉅額資金。若是安置機關道具，海靈就有將其破解的能力，放置大量士兵雖然是一種很土的辦法，現在卻意外地束手無策。
“看起來最鬆懈的地方是正門，該說是理所當然呢，還是意外呢？”
羅慎用手指點着地圖上的城主府正門沉思道，也許是因爲靠近鬧市所以纔沒有空間去安置過多的巡邏兵吧，但是這大敞四開的正門實在是可疑。
“小子，別小看城門，以老爹我的實力都沒法直接破門而出，算是整座城裡最堅固的地方，你一個人逃還好，千萬別打算帶着幾百個人從這兒逃出去。”
“特殊材質的門……嗎？果然如此，那唯一能突破的就剩下海了。”
羅慎的視線最終又回到了海上，不是海邊，而是真正的大海。
“這麼多人守着，你有把握？”
鼠老爹並不相信羅慎有能夠在這密麻麻的守軍中殺出一條血路的實力，何況還要帶着這麼多人。
“我來之前也許沒把握，不過我來之後就不一定了，只要能夠說服撐住一次把所有關押着的海人全部賣出去，我就有在海上救出他們的自信。”
那一艘艘正在建造的戰艦彷彿變成了各式各樣的工具，羅慎的眼球在艦船之間不斷快速移動，交織成了一張大網。
這個網，也許就是勝利的關鍵。
“那老東西本來打算的就是湊足艦隊一次運走，可是他現在做不到，要是你有主意，他倒是能痛快答應沒錯。可是羅小子啊，敢說敢做是好事，可是有些東西是不能強求的。”
極其少見地，鼠老爹顯現出了那麼一絲前輩的風範。
“不，這不是冒險，至少條件合適的話對我來說就幾乎沒有失敗的可能，對了，能不能拜託一件事？”
羅慎收起了地圖，接下來所要做的就是機關術層面的東西了。
“說吧，就算特別幫你跑一次。”
“首先就是就在我住的那間旅店裡還有一個同伴，現在應該在那裡天天等待我的消息吧，有這麼幾件事，麻煩轉告給她如何？我可能最近出行會被盯着，直接去找她的話太危險。”
“那個美女啊！好說！就算你小子不讓跑這一趟老爹我還得有事沒事去看看呢！放心吧！”
“咦？”
羅慎突然一怔，沒想到鼠老爹連這都已經打聽到了。
“咦什麼咦？雖然老爹我依然英俊瀟灑，可還沒到隨便對你們小輩的女人出手的地步，快說吧，還有什麼事？”
“是這樣，請您……”
指着地圖，羅慎說了幾句話，鼠老爹的臉上馬上顯現出麻煩的神情，不過還是勉強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