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修文忍着一肚子氣,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回到自己位置。
墨小然在桌下掐了他一把,跟這混蛋一起,就難得有片刻安寧。
重看向凌陽,笑笑道:“大師兄,怎麼不入座,難道有事?”
自從凌陽進來,就有人立刻給他添了席位。
他不回座位上去,仍然杵在這裡,只說明他有話要說。
凌陽打開帶來的小包袱,送到墨小然面前。
“小師妹的東西,忘在我府上了,你點點看,有沒有少什麼。”
包袱裡是一疊褥衣,還有幾樣髮飾,擱在最上面的,正是墨小然想要拿去的那件小衣。
小衣雖然經過改造,但沒有人認不出那是女子內衣。
墨小然囧了。
容戩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墨小然在國師府被容戩劫去的事,沒有外傳。
沒有人知道墨小然在國師府沐浴的事。
秦子鈺看着凌陽手上捧着的衣裳,眼裡閃過一抹驚訝。
但他有一點可以肯定。
凌陽是故意的。
女子的衣服,什麼還不可以,偏要拿到這裡,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還她?
何況還是女子羞於給別人看見的內衣。
衆人還沒從墨小然給九王‘吹蕭’的事件中回神,又被震住了。
兩個人的關係,要何等親密,纔可能把小衣這種玩意遺漏在人家府上?
凌陽風流之名,早已經在外。
他拿出墨小然的貼身衣物,還有髮飾。
在場的所有人第一想法,就是墨小然和凌陽有染。
秦修文臉色微微一變,賤人跟了容戩不說,居然還跟凌陽鬼混,實在下賤之極。
他當初瞎了眼,纔會喜歡上她這麼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一個容戩已經讓他忍受不了,現在又多一個凌陽,讓他嫉妒地發狂。
更恨不得把她壓在身下,狠狠捅她戳她,看她到底孟浪到什麼程度。
凌陽拿着墨小然的衣服,當着容戩的面還她,是在打容戩的臉。
容戩眸子瞬間轉冷,擱在桌上的手,緊握成拳,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寒煞氣,讓大殿的溫度瞬間降溫,如同進入寒冬臘月。
墨小然心裡明白,凌陽是惱容戩在他府上把她劫走,今天是故意來砸場,讓容戩難堪的。
容戩臉上神情雖然淡淡的,但只要有人再煽一把火,他會立刻出手。
容戩在國師府劫人,是有些過分,但凌陽這做法,卻讓墨小然生氣。
墨小然不在意別人怎麼看她,但絕不會喜歡被人污衊和某人有染。
不動聲色地,接過包袱,清點了一下包袱裡的東西,是她那天漏在國師府的,一樣不少。
她拿起最上面的那件小衣,仔細看了一下道:“上面濺着的泥漿都洗乾淨了呀,那天我被濺了一身泥,借師兄的國師府沐浴已經很不好意思,再麻煩你府上的人幫我洗乾淨衣裳,怎麼好意思?”
秦子鈺鬆了口氣,原來如此。
凌陽笑笑道:“那天你急着去長風嶺,換下的衣裳也沒帶走,我怕上面的泥漿幹了留下痕跡,所以叫下人洗了。本來想讓人直接送去九王府,但怕二師弟誤會,所以就拿來這裡,當面交給師妹,順便可以把話說清楚,避免麻煩。小師妹,不介意吧?”
他對容戩回京劫持墨小然的事,半字不提。
“謝謝師兄都來不及,怎麼會介意。”
墨小然心道,說來說去,他就是來給容戩添堵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凌陽這招狠,容戩要被他氣死,卻還不能出手揍人,恐怕要生生給憋死了。
容戩突然拿過包裹,把墨小然的衣服包起來,道:“大師兄送衣服,倒提醒了我,竟沒帶你去多做幾身衣服,弄髒了身衣裳,還得讓大師兄巴巴洗了送來。明天我陪你去秀色坊,多做幾身衣服,以後在外頭換了衣裳,讓他們丟了就是,用不着洗。”
墨小然囧。
凌陽以爲容戩會氣得臉青鼻子黑,說不定還能不顧形象在衝他大打出手。
到時,在墨小然面前,容戩形象盡毀,而他就盡顯風度。
哪個女人不喜歡有風度的男人,而會喜歡沒氣度的小氣男人?
沒想到,容戩不動手,他就象一拳頭打進了棉花堆,怎麼都不着力。
凌陽臉沉了下去。
他***不秀恩愛,要死啊?
容戩慢條斯理地包好衣裳,忽地起身,拉起墨小然,向皇上道:“臣弟突然有些不舒服,先走一步。”
凌陽和容戩向來誰也看不上誰,撞在一起,只能用四個字形容--雞犬不寧。
皇上看了這半天,也看出凌陽就是來給容戩找茬的。
容戩給他殺敵保國,而凌陽幫他出謀劃策,打理朝政。
這兩個人對皇上而言,缺一不可。
但他們水火不容,讓皇帝頭痛了不是一天兩天。
想盡了辦法,也不能讓他們兩個和平共處,乾脆不理了,他們愛怎麼鬥怎麼鬥。
只要不把他們倆擱一塊就好。
容戩慶功宴,凌陽突然出現,他還以爲是凌陽想通了,肯和容戩和解,結果發現凌陽是來踢館的,頓時一個頭三個頭。
二人真要打起來,能把他這個大殿給拆了。
正不知道該怎麼把這兩人給弄開,現在容戩走人,暗鬆了口氣。
墨小然還沒來得及向皇上皇后行禮,就被容戩拽着跌跌撞撞地出了殿門。
出了大殿,容戩把包裹直接丟進殿外用來驅邪氣的火盆。
“我的小衣。”墨小然想撲上去搶救,被容戩死死拽着,往前直行,看着包裹被火苗吞噬,心疼得肝在顫。
辛辛苦苦讓女掌櫃做出來的小衣,一共才做了三件出來,就這麼沒了一件。
怒了,“混蛋,你生凌陽的氣,幹嘛拿我的衣裳發氣?”
他回頭,冷睨了她一眼,“在凌陽府上薰臭了的東西,穿在身上,不嫌惡心?”
“九王府每塊青石磚下都壓着死人,人家不嫌你府上臭,你就該偷笑了,你拿什麼去嫌別人府上臭?”
墨小然被他氣得心尖痛,凌陽對薰香十分酷愛,一進府裡就能聞到淡淡的芳香,十分宜人。
她只聞得到香,聞不到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