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魯善工上網繼續查資料的時候，突然神情一震，吃驚道：“咦？難道是……”
趙孟頫於至大三年，奉詔前往大都途中，好友趕來送別，天賜良機，偶然得以賞玩二本《蘭亭序》的趙孟頫，一月有餘之舟行中，爲作跋而逐日臨書《蘭亭序》全文，故後世稱此爲《蘭亭帖十三跋》。
看着網頁上的信息，輕聲朗讀道：“乾隆年間，該件歸譚組綬所藏，譚氏歿後，再次流落民間。後流傳至島國，爲高島菊次郎所藏，並捐贈於東京國立博物館藏？”
“什麼？國立博物館居然也有十三跋？”
看着自己手裡的作品，魯善工有些迷惑，雖然不能用金手指讀取記憶，但直覺告訴他，這份絕對是真跡！
那爲什麼？
難道是？
腦中閃過一個大膽想法，聯想起湯安跟譚敬之間的爾虞我詐，難道是當年湯老鬼用仿品偷樑換柱，騙過譚敬得到真跡，然後對方不知情出售仿品，而現在竟然被國立博物館當成國寶收藏？
肯定是這樣！
魯善工一陣興奮，好傢伙，居然還有這種前因後果？想想也是，湯安團隊高仿水平已經達到巔峰，特別是湯老鬼，要想騙過譚敬，偷樑換柱得到真跡，必然下過更多功夫。
當年譚敬利用張衍敗家子的機會，沒少從張家弄宋元真跡，作爲民國四公子之一的張伯駒最後一次性都能捐贈118張國寶。那作爲三代首富的張家，手裡寶貝應該更多。
結果都被譚敬坑蒙拐騙，別說一半，就算是五分之一也是好幾十幅，以譚敬的眼光，明清作品肯定看不上，那豈不是……
“媽的，亂世果然出梟雄！”
魯善工長嘆口氣，這只是推測，沒有親眼見過國立博物館的藏品，一切要等金手指開啓才能確定。
開始揭裱，洗畫心，除黴點，重新裝裱，兩張畫煥然一新，生機勃勃。
看看家裡不太保險，手裡很多寶貝，下午來到附近銀行，租一個保險櫃，把所有寶貝都放進去，這才放心。
剛要進家門，突然手機響起，楊蘭傑的電話，接起來說有重要事談，馬上過來。
“老弟，你知道誰剛纔去英古齋找我？”
剛進門，屁股還沒坐穩，楊蘭傑就直接冒出這麼一句話，魯善工一愣。
“山中彥明！”楊蘭傑也不賣關子，笑道：“山中家族的老三！”
“山中家族？山中定次郎！”
魯善工皺皺眉，不解問道：“他找你做什麼？”
“那還用說？想買印章啊！”
楊蘭傑趕過來口渴，端起茶連喝三杯，終於緩過勁，解釋道：“那個小子每年都要來國內收購古玩，你也知道山中家族的德行，祖宗十八代都是走私犯！”
“到現在也是島國頂級收藏家族，不知道私藏多少寶貝，百年來越發強大。加上手裡有錢，捨得砸，所以圈裡很多人都知道。”
“去年從英古齋買過一批印章和印石，聽說回去一到手就賺三四倍，心黑的很！”
魯善工點點頭，自己剛跟繭山龍泉堂合作成功，轉身又遇見山中家族？追問道：“山中彥明是什麼來路？”
“哎，敗家子一個！”
楊蘭傑靠在椅背上，不屑道：“山中經過百年發展，人丁興旺，家族產業輻射很多領域，聽說背後是超級大財閥三井支持。”
“當然最賺錢的還是古玩，所以一直是核心產業，這代家主是山中大宏，他有三個兒子，老大山中信玄，老二山中渡海，老三就是這個山中彥明。”
“老大實力最強，掌管家族大部分生意，老二長得帥，好像勾搭上一個政府高官家女兒。只有老三不務正業，吊兒郎當。”
“後來聽說家主下最後通牒，要求敗家子三年之內接手家族拍賣行生意，否則直接滾蛋。沒辦法這個傢伙屁顛顛跑來國內，到處徵集藏品，準備大幹一場。”
魯善工哈哈大笑，原本以爲是什麼了不起人物，結果是個草包？
“老弟別笑，這可是個好機會！”
楊蘭傑看魯善工不以爲然，趕緊解釋道：“敗家子沒有什麼眼力，但山中家族財大氣粗，有的是寶貝，所以……”
魯善工看着楊蘭傑隱晦的表情，明白對方的用意，猜測道：“你的意思是埋個雷？”
楊蘭傑嘿嘿一笑，低聲道：“這次他千里迢迢跑來琉璃廠，就是爲徵集藏品，你也知道拍賣行在島國發展一般，遠不如交流會根深蒂固。老大老二根本看不上，所以才輪的上敗家子出頭。”
“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山中拍賣行不如東京美術俱樂部，但畢竟也是一流拍賣行。特別是中低檔藏品，受到很多入門藏家青睞，畢竟交流會門檻太高，一般人想都別想。”
“要不是敗家子他爹下狠手，他還不肯接手家裡生意，三年限期讓那個小子很頭疼，跟熱鍋上的螞蟻到處找拍品。”
魯善工微微一笑道：“島國他肯定不用想，老大老二恨不得他趕緊死，省的廢物還要分家產。所以才灰溜溜跑來國內，希望能在咱們這裡碰碰運氣。”
“哈哈，高！”
楊蘭傑一挑大拇指，笑道：“現在是什麼社會？打打殺殺早就行不通，連國家都開放貿易合作，誰有錢誰就是老大。”
“只要不是國寶重器，要我說能賺小鬼子的錢纔算有本事！我可聽說鶴鹿老人和玲瓏瓷是被繭山弘次郎高價拍走的？”
魯善工點點頭，這種事瞞不了資深行家，楊蘭傑一拍手，興奮道：“這才叫真本事，能讓小鬼子千里迢迢跑來送錢？”
“老弟，在琉璃廠我就服你一個人！”
“所以你想幹什麼？”魯善工擺擺手，這種馬屁不值錢，追問道：“他找英古齋是想買印章？”
“嗯，那個小子胃口很大，直接就想要名家精品。最好是齊白石，能有吳昌碩和趙之謙更好。”
說到這裡楊蘭傑雙眼發光，盯着魯善工好像看見寶藏，激動道：“你的篆刻水平我親眼見過，不要給老哥藏拙，都是自己人，說句爽快話，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