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藍看着被掛斷的手機,不知所措。
“他沒接?”衛將行問道。
甘藍又給展濟打電話,可依舊無人接聽。
“可能他們在忙。”衛將行猶豫着說道。
甘藍沒回答,可是臉上卻是一副要哭的樣子。
一個小時,餘今酒吧。
衛將行剛停下車,甘藍就下了車衝進酒吧,直奔二樓。
房間裡空無一人。
一天後,寒江嶺深處,寒山下,一處被白雪覆蓋的廢棄小鎮,甘藍尋了幾天不見的人正在這裡。
“到了。”連叄苦穿着厚厚的衝鋒衣,看向同行的人。
一個全身被寬大的灰袍籠罩的人擡頭看着那座山,或者說是山那邊的崖底,不,更準確地說是在看沉眠於崖底之下的那個人,滿眼悲傷。
冰衡拍拍程青的肩膀,表示安慰。
程青率先向那處山峰走去,冰衡與連叄苦跟在其後面。
三天,整整三天,連叄苦消失了三天,沒有回餘今,也沒有去劇組,《苦中作樂》劇組這幾天先拍沒有阿苦的部分。甘藍給他打了無數電話,發了無數信息,但他一個沒回。聯繫了她知道的所有能聯繫到他的人,但是都不知道他去哪裡了﹑怎麼樣了,丁導那裡也什麼都不說。
第三天下午,在被白雪覆蓋的小鎮中唯一的一家旅館裡。
來時的三人變成了兩人,程青不見蹤影,只有連叄苦與冰衡。連叄苦還在房間裡改開發方案,冰衡帶了一些食物上來。
“吃點東西吧。”冰衡還拿了一瓶熱過的酒放到連叄苦面前。
“等一下,做完再吃。”連叄苦說完,繼續工作,兩個小時後,他敲下最後一個字,關掉電腦。
連叄苦這才喝了一口熱酒暖暖身體,兩個小時了,酒竟然還是熱的,連叄苦擡頭看了一眼冰衡,後者只是依舊散發着傾國傾城的笑顏。
“甘藍跟我說過你是工作狂,還真是。”從山上下來,連叄苦就一直在房間裡工作,不吃不喝,冰衡真怕他死在着。
聽到甘藍的名字,連叄苦的手停頓了一下。
“我今天晚上就回去了,初步的開發方案已經做好,發到你郵箱裡了,後續的工作我會派其他人來進行。”連叄苦道。
“明天早上再走吧,今晚這裡還在下雪,山路危險。”冰衡道。
連叄苦沒說話,只是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這麼着急?也是,甘藍到處在找你,快急瘋了。”冰衡笑了笑。
連叄苦沒說話,依舊在認真地收拾行李,只是手慢了下來。
“既然這麼想她,怎麼不給她回個電話?真不懂你們倆在搞什麼,適當地耍耍小性子也無傷大雅,不過勸你們可別玩脫了。”冰衡又道,他透着木窗,看向那座高聳入雲的山峰。
連叄苦愣了一下。
“古墓與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到此,連叄苦多嘴多問了一句。他本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但是能讓神秘的天工閣主事現身來與他合作,不惜花費巨資也要開發這個小鎮和那座山,而且從小父輩就曾告誡他,要好好守着那座古墓,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去打擾那座古墓的人。這也是他們家族世世代代的傳承下來的使命,如果不是後來家中變故,父母雙亡,家道中落,他被逼無奈出去營生,他怕是現在還在這裡守着那座古墓。不過無妨,以那座古墓的防護,外人進不去。
“重要嗎?知道了對你來說不是一件好事。”冰衡道。
“已經入局,想要置身事外,可能嗎?”連叄苦一雙如狼一樣的眸子盯着冰衡。
“現在纔想起問我這個問題不會太晚了嗎?寒山已歸我們所有,古墓也是我們的。”冰衡壞壞一笑。
“想要古墓的可不止你們一方人,現在說是你們的還爲時過早,冰主事。”連叄苦將電腦放到包裡,輕輕笑了一下。他原先以爲對方只是想開發這片山和這座小鎮作旅遊區,這次來了才明白他們的目標是那座古墓。
“商人還真是不會吃虧。”冰衡無奈,唉,要不是這臭小子是那個家族的後代,程青交代不能動他,再者礙於與故人的情面,不然他早就打暈了,直接了事,哪裡還需要跟他談判談合作。
“冰主事,不要誤會。我們家族世世代代守着這座古墓,守着古墓的主人,我需要清楚知道你們與古墓到底有什麼關係,才能放心地把古墓交給你們。”連叄苦道,也算是解釋。目前還是合作關係,不能把關係弄太僵硬,況且他是切實感受到程青與冰衡的誠意,特別是程青。爲促進這次合作,他給自己提出了非常豐厚的報酬。
“對程青來說,大概就是想代替她躺在古墓,而讓她重活於世的那種關係吧。”冰衡半是打趣半是認真,“所以說,你們還有機會,可千萬別像他們倆,釀成無法挽回的結局,死的人倒是解脫了,留下活着的人一生傷痛與悔恨。”
聞言,連叄苦看了一眼古墓的方向,神色複雜。
寒山頂,那顆樹齡上千的大樹下,一身寬大灰袍的程青坐在崖邊,看着崖下,低聲在說着什麼。他的聲音夾雜着風雪,無人聽見,也無人應答。
連叄苦失蹤的第三天,片場。
這幾天一直在拍張新顏的單人戲份,她最近孕吐的厲害,身體很差。所以甘藍作爲她的替身,工作量加大,所有不需要露臉的戲份都是她上的。
甘藍幾乎天天都能看見聞乙來探班,全副僞裝成工作人員,又是打傘擦汗,又是餵食遞水,把老婆照顧得很好。
當甘藍一場戲下來,熱得滿頭大汗時,無人打傘擦汗﹑餵食遞水,可憐啊。平日裡她和茶樹和甜苦走的近,但這倆一個出了事不知所蹤,另一個又忙得不見人影,就沒什麼管她。甘藍便自己去找工作人員要了瓶水,然後到一個遮陽傘下躲了會兒太陽。
過了一會兒,茶樹才抽空過來找她。
“你又在和黑子對線?”茶樹看了一眼甘藍的手機,她正在手指翻飛地和黑子對線,“沒用的,有些人就是跟風無腦黑,你跟他們講不明白道理的。”
這次的事件是競爭同行搞的鬼,就是要搞臭甜苦,搞臭《苦中作樂》。如果只是空穴來風和無中生有也就罷了,派人洗洗白,過段時間也就沒什麼了。可那些爆料多數不全是假的,這纔是最嚴重的。只要有一條是真的,那麼人們便會傾向於相信全部都是真的。
“有些人是這樣,但也有一些不是。如果我能讓少一個人對他少一分惡意,那也是好的。”甘藍道,手上動作沒聽,打字速度飛快。
“我聽丁導說,他要是再不回來對此事迴應和解決,就要換掉他。副導演已經在物色新的人選了。”茶樹道,其實甜苦怎麼樣她無所謂,她就是心疼甘藍。
“那麼也讓副導演物色新的替身吧。”甘藍道。
“藍,你…”茶樹驚訝於甘藍所說的話。
“噓!要是讓別人聽見了,小心給你穿小鞋。”茶樹連忙讓甘藍小聲點,因網上那些爆料,片場裡已經有些人對甜苦不滿,甘藍和甜苦走得近,要是讓別人聽見了,很容易遷怒於甘藍。
“歡迎來戰!”甘藍冷哼一聲。
“哎喲喂,我的姑奶奶,知道你護着他,可這不是特殊時期嗎?在事情沒有澄清之前,咱先忍一忍,好嗎?”茶樹這兩天已經發現片場有人針對甘藍了,之前甜苦還在的時候,甘藍哪裡會淪落到這地步。可她還是正大光明地護着甜苦,一點也不知道收斂收斂。
“忍不了,就是這種特殊時期,我才應該站在他這一邊支持他。”甘藍道。
茶樹敗了,她說服不了甘藍,太固執了。
“樹,我知道你擔心我,是爲我好,但是我沒事啊,我一個小透明,不重要,沒人會關注我的,放心,再說了,我又不是吃素的。”察覺自己語氣過硬,甘藍便軟了話頭,對茶樹笑了笑。
“拿你沒辦法。”茶樹自然不會生甘藍的氣,她們認識好幾年了,甘藍的脾氣她早就知道了。
“不過我說的物色新的替身這事是真的,八月了,我快要回學校了,學業重的很。”甘藍道。
“行。”茶樹拿劇本當扇子給甘藍扇了扇風。
“謝了仙女,晚上請你吃飯。”甘藍笑道。
“我要吃肉,別拿面來糊弄我啊。”茶樹道。
“那我今天就割肉喂茶樹。”
“咦,誰要吃你的肉。”
兩人打鬧一會兒,就又去工作了。
今天收工早,下午六點,甘藍的工作就結束了。準備一會兒和茶樹去吃小龍蝦,但茶樹還在和丁導談什麼,甘藍便在一旁等她。
忽然覺得旁邊有人在看自己,甘藍側頭一看,果然是老熟人。女孩抱着吉他坐在旁邊的椅上,正看着她自己,神情有些哀怨。
你幹嘛爲他說話?明知道那些都是真的,洗不白,白費力氣與時間。
甘藍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爲如女孩所說,都是真的。
別說你喜歡他,這個理由我可不信。
當然不是,我只是…只是看着網上那些人那麼說他,想到了你。甘藍頭有些疼。對不起。
你別說對不起,不是你的錯,是他們的錯。
是嗎?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什麼都做不了。
什麼都不做,讓他自生自滅。明知道你在找他,打了那麼多電話,他都不回一個。你別理他了,讓他自生自滅,這是他該受的。女孩道。
甘藍沉默。
聽話,不然我不理你了。女孩怕甘藍心軟。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