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得知烈如歌自己有安排,便放下心來。起初,太后還擔憂烈如歌回丞相府,人生地不熟,又有囂張跋扈的錦瀾母女在其中作梗,烈震庭這個老匹夫又是個不爭氣的,烈如歌會被欺負。
可如今,太后聽到烈如歌說的頭頭是道,這腦瓜子轉悠的速度可不是常人能有的。所謂聰明睿智,光披遐荒,且是自家的孩子,即便謀算手段高,城府深些,也不過是爲了自保,只有歡喜,並無感到構成威脅。
“歌兒,你儘管放膽去做,背後總歸有哀家與你小明哥哥的。”太后擡手撫順了下烈如歌的秀髮,保養得當而妍麗的臉上滿滿都是對烈如歌的支持和鼓舞。
烈如歌頓感心中有一股暖流,淺淺流遍四肢百骸,脣角淺淺翹起,綻放出一抹絢麗斑斕的笑容,堪比御花園後那百花的璀璨。
“嵐姨,你和小明哥哥會寵壞女兒的,以後女兒要是全都依賴上你們,那麻煩可就多了去。”烈如歌笑道,美眸眯起,彎彎如新月牙兒。
太后掩脣輕笑,對烈如歌的露出可愛很是喜愛。烈如歌年紀不大,太后始終認爲她還是個孩子,本該要是天真無邪,無憂無慮的,可老天爺卻向她開了那麼大的玩笑,壓迫她的天性,活在水生活熱的陰謀算計。
“歌兒,上次你問起哀家,關於你孃的手札,這些時日哀家都在回憶,仔細回顧,思懿姐姐那時卻神色似有些不妥。雨菡出事後,哀家曾想過,是否與將軍府有關。”太后屏退的宮人,連貼身麼麼婧琪都遣退下,神色略顯凝重,低聲對烈如歌道。
聞言,烈如歌不明白太后的意思,“嵐姨,十多年前,將軍府已衰落二十餘年載,將軍府剩下的只有一些老牌的產業,倘若是將軍府舊日的敵人,那何故要等到娘嫁進丞相府多年,有了我與姐姐,方纔對我們出狠手呢?”
此話不錯,在將軍府僅剩司徒思懿一脈之際,正是大權旁落,人丁荒稀,舊日仇人要下手,隨時都可以找到機會,趕盡殺絕,讓將軍府從此再無血脈遺留,形同廢墟,逐漸在歷史的長河中雲煙消雲散。
太后柳眉顰起,擡手輕拍了下烈如歌的小手,眸中亦是有着相同的不解,“歌兒,你所說不錯,那也是哀家當年,此想法一閃而過後,便否決的。至今,哀家也沒想清楚。現在你算是將軍府唯一的傳人,將軍府有些不爲人知的事情,你有資格要知道了。”
烈如歌美眸微動,察覺到太后將要說的事情,會對她以後的人生,乃是她現在所查的事情,有所幫助,也有極大的影響。
“歌兒,衆人周知,你外公祖上爲陳氏,你外公是落夏人人敬仰的陳大護國將軍,乃是我落夏千年來難得出現的一代武將,帶子守護着落子民的安危,春秋萬代。可實際上,你外公祖上並非我落夏人,而是從外地遷徙而來,本家姓氏,乃是拓跋氏。”太后輕聲道,念起這段往事,神色有一絲的恍惚,這還是她是孩童時期,無意間
聽到她爹與太極皇說的。
烈如歌一愣,料不到將軍府還有這麼一段歷史淵源。
拓跋氏,古傳是黃帝妻嫘祖,生子昌意的後裔,實屬黃帝嫡系後裔。三國的北魏與後魏便是拓跋氏,相傳當年在亂世中,拓跋始祖身伴着神獸,山谷高深,有九難八阻,卻所向披靡,且拓跋始祖長壽,達百歲有餘。
拓跋氏有威名與實力,但始祖建國不長,子子孫孫都未能完全延續他的威力,逐步衰退,最終君王腐敗,被後朝人舉殺,拓跋氏死的死,逃的逃,分散在各地,隱姓埋名的繼續生活。
只是,現在大陸不同,烈如歌不知她所瞭解的拓跋氏,是否是一樣的。
“嵐姨,拓跋氏的來源是什麼啊?”烈如歌好奇地問道,收斂起自己的所想。
“歌兒,拓跋氏在大陸是一個禁忌,他們不知從何處而來,神秘地出現,曾經幫助這片大陸的王統一了世界各地,但最後因爲功高蓋主,被往秘密地滅族,舉凡之後,大陸便也未有拓跋這一姓氏。當初,哀家聽到陳大將軍本爲拓跋氏,心中一咯噔,也沒有來得及問是否就是傳聞中的拓跋氏。”太后抱有後悔,面上閃過一絲的警覺,聲音更是降低。
太后最後一句,大抵是安慰烈如歌。具賦有神力的拓跋氏,一旦出現,猶如千年前,會引起軒然大波,野心之人爲得到拓跋氏的輔助,會不懈餘力的得到。但凡得不到,便會起了殺心。
而她們,難免會與她成爲敵人,這是祖宗定下的規矩,他們不得不從。
遂,太后不希望將軍府的人是拓跋氏的後人,不願烈如歌揹負上沉重的負名。
太后脣角扯了下,滿目慈愛地看向烈如歌,略顯艱難地露出一絲的澀苦的笑意,柔聲道,“歌兒不必擔憂,這只是哀家的一個猜測與聽聞,並未得到驗證。哀家之所以把疑慮告訴你,是讓你當做一個警惕,倘若……真是,那你永遠都不要把這個秘密告訴第二人,保全自己纔是最佳的選擇。”
太后所說,是讓烈如歌也把她給瞞住,這個殘酷的真相永遠不要告訴她。
烈如歌乖覺的頷首應允,心下卻留了個心眼,更是奇怪爲何太后會露出如此忌憚的神態。
拓跋氏,它究竟涵蓋了多少的歷史真相,還有不爲人知的秘密?這都不是重點,既然知曉了危險存在,烈如歌不會不顧,她會查明,以便提前做好萬方準備。
她,從不打沒有勝算和準備的戰,也不容許自己再被欺負。
“嵐姨,女兒明白了。今日進宮,女兒其實還有一事要請教嵐姨,是關於我的祖母烈老夫人。女兒收到消息,在六榕寺吃齋唸佛多年的老夫人起了回丞相府的心思,已派人送信給我爹,不日便會啓辰回府。嵐姨,老夫人是個怎樣的人啊?”烈如歌淺笑問道,對這位離府十年的老祖母帶有一絲的好奇。
太后聳起眉頭,納悶地嘀咕着,“老夫人怎會選在
此刻回府?難不成是錦瀾那個下作之人故意捏造,傳了些不好的惡言過去,激怒了老夫人……”
“歌兒,烈老夫人爲人溫善又果斷有勇,是哀家見過女子中最爲沉得住起的翹楚了。十年前,丞相府禍事連連,烈老夫人便請辭親自去六榕寺,帶髮修行,替烈家增添德行,保佑你們。”太后憑着印象,向烈如歌解答。
美眸中疾速劃過一絲的銀光,烈如歌從太后回答可知,烈老夫人給大家的形象是高尚且堅毅的,可是偏生選在錦瀾流產後回來,這個動機,難以令人懷疑。
“歌兒,烈老夫人甚是歡喜你娘,而又曾經得到過你孃的救命,對你……應當不會……”太后略顯猶豫,最後分明是勸慰的話,可連她自己也沒有辦法信服。
十年,足以令一個人發生大變化,烈老夫人品行良好,可女人一旦狠心,手段決計不會心軟。太后擔心,烈老夫人盼着的孫子被流掉,會因此記恨烈如歌。
見太后臉上染上了一絲的愁緒,烈如歌莞爾一笑,輕鬆地道,“嵐姨大可放寬心,既然我娘對老祖母有救命之恩,祖母也並非不明事理的人。向佛多年,心誠所致,凡是都會看透許多,事情許沒有意料的糟糕。”
太后聽聞,贊同地點頭。
殿外響起婧琪的稟告聲音,“太后娘娘,白小姐來了。”
太后恍然記起,回了聲“宣”,扭頭慈目暖笑地看向烈如歌,“歌兒,這白公府的小姐可是個妙人兒,哀家注意她許久,待會兒你替哀家看看。”
“嵐姨,你火眼金星的,看中的姑娘定人是秀外慧中,賢良淑德,不可或多的水靈靈美人兒。咦,小明哥哥何時不在了,此事得他在場纔好啊。”烈如歌笑着,伸長着頸項左右在殿內照着司徒明的身影,逗得太后連連發笑。
“哀家的聰明歌兒,這次你就犯糊塗了,哀家是看中了白家小姐給做兒媳婦,可哀家的孩子可不止你小明哥哥一個哦。”太后朝着烈如歌擠眉弄眼,故作神秘,買起關子來。
烈如歌小手擡起,輕捶着腦門,苦悶地蹙起黛眉,一副猜不中地模樣,引得太后又是一陣的輕笑,接着才替她接了疑慮,“歌兒,是拓兒。小明後宮嬪妃不足,可至少是有女人了,拓兒身邊一個像樣的通房丫頭都沒有,自打他弱冠後,他的婚事就成哀家的一塊心頭病。”
“偏偏這孩子倔,有極有自己的主意,哀家每每與他提起納妃一事,他都打科插諢的跑開題。這白家小姐與拓兒是梅青竹馬,哀家關注了十幾年,發現拓兒就會與白家小姐說上幾句話,其他女子一概不理。”
烈如歌心頭暗暗念着司徒拓着牛掰嚇死人的凜然氣場,尋常姑娘沒嚇到面色失常,口吐白沫算是好事了,既然還有一個小妞膽與天大,敢湊近這脾氣硬臭,拽得上天的的司徒拓,當真是勇氣可嘉的女英雄。
美眸眨巴着,驟然發出兩道燦若星辰的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