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安看着空蕩蕩的禮堂,他想到自己剛纔可能是被穆尋芊打昏了。
再去尋找穆尋芊的時候,她的室友告訴蕭寒安,穆尋芊已經拖着行李飛回青島了。
蕭寒安已經不記得自己把機票和鑰匙給過穆尋芊的事情了,但是他想他可能太累了,或許自己被打的迷迷糊糊而將鑰匙給她也說不定。不過總之,自己是把魏以山的事情告訴她了。
蕭寒安也準備飛回青島了。
穆尋芊在傍晚飛回青島,直奔魏以山生前的房子,他看到魏以山家裡已經設了靈堂,剛一進門便看到了魏以山那張帶笑的面容,穆尋芊**着全身,她用了全身的力氣撲在唯一山的遺像前,一直哭道沒有力氣。
夜裡,穆尋芊捲縮在牆角,她不知道這一切都被魏以山心疼的盡收眼底,魏以山就站在她的身邊,可是她卻並不知道。
第二天,穆尋芊從地板上醒來,她依然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上天給人兩種狀態,一種是醒着、一種是睡着。
睡着的時候,人似乎能忘記所有的痛苦,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似乎睡覺是上天對人類痛苦的緩衝。
很多人說時間可以消磨一切,包括哪些痛苦的記憶,這正是睡覺的功勞,睡覺的時候人會有幾小時忘記痛苦,這樣幾小時、幾小時的多了起來,忘記的時間也自然加長。所以治癒身體傷口的良藥是時間,治癒心靈傷口的良藥便是睡覺。
只是睡起來之後,便又要接受一次打擊,穆尋芊又哭了起來,
魏以山擔心的看着穆尋芊紅腫的雙眼,心疼至極,他伸出手去想要拭掉她的眼淚,可是他怎麼也觸摸不到。
“丫頭,別哭,我在你身邊呢。”魏以山的話穆尋芊自然是聽不到的,可是人情所致,魏以山只能說出來。
魏以山從沒覺得穆尋芊這樣無助,自己什麼忙也幫不上,自己說的話穆尋芊聽不到,自己的想摸摸她的頭都不可以,他恨自己爲什麼要死掉。
穆尋芊將下顎抵在膝蓋裡,她道:“我以爲,我畢業了你會來跟我求婚,我以爲我會成爲畢業之後最先嫁人的女生,室友問我畢業以後想做什麼,你知道我說什麼麼?我說我想結婚……”說到這裡穆尋芊哽咽的笑了笑:“她們笑我花癡,可是她們不知道像我們這樣的孤兒是多麼想要一個家,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魏以山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如果我沒死,昨天在畢業典禮上我一定向你求婚。對了,戒指就放在的書架上。”魏以山奔到書架前,指着上面擺放的紅色小盒子,可是他不能拿給她看。
魏以山道:“就在這裡,你看看啊。”
穆尋芊擡起頭環視着四周,自言道:“這裡就是你住的地方麼?我都沒來過,以前我要來,你總說我一個女孩子家沒嫁人之前去男孩子家不好。”
穆尋
芊盯着書架良久,她緩緩站起來,魏以山欣喜:“你看到戒指了?”
穆尋芊徑直走近書架,她拿起書架上的照片,道:“原來你是怕我看見這裡的照片?”
穆尋芊發現不僅書架上有自己的照片,書桌上、牀頭櫃上也都是自己的照片,穆尋芊捧着照片慢慢的擦拭,上面的女孩兒正伸出修長的手指迎接草地上的一縷陽光,那麼美、那麼純真。
穆尋芊將相框放進書櫃裡,她終於發現了戒指盒子,當她打開看見裡面的鑽石戒指的時候,她忍不住又痛哭了起來。
咚咚咚,門口似乎有敲門的聲音。
穆尋芊有些驚訝,她打開門,卻看見坐在輪椅上的于晴,她現在已經盤起頭髮,臉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鏡。
穆尋芊見了于晴便撲倒在她的懷裡:“于晴姐,魏以山他……”
于晴拍着穆尋芊的肩頭嘆道:“我知道了。”
于晴也跟着哭了起來,穆尋芊將於晴推到魏以山的遺像前,于晴擦着眼淚道:“魏以山,我們好幾年沒見了,怎麼再見你的時候你就走了?”
聽到這裡穆尋芊更是忍不住了:“于晴姐,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魏以山叫道:“不要說。”
可是穆尋芊卻沒有聽到,于晴扶着眼鏡問道:“什麼事?”
“你跟魏以山當年都考上了大學,但是孤兒院只能贊助一個人上大學,我偷聽到老師們說決定讓魏以山去念大學,所以我將這件事情告訴了魏以山,他說于晴姐姐腿不好,如果能上大學一定不會被人欺負,他知道你要強,你不會接受他的退出。所以……”穆尋芊還沒說完,于晴恍悟道:“所以,他故意跟我掙?然後找人假裝是給他辦了假的錄取通知書?”
穆尋芊點點頭。
于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滿臉痛苦:“那時候我以爲他是辦了假的而爲了跟我掙贊助我們上學的錢,那時候我們都誤會了他,老師還當着他的面把他的錄取通知書撕掉,原來那是真的?!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我?”
“他怕你自責。”穆尋芊道。
于晴哭道:“可是我,我誤會了他六年。”
穆尋芊拍着于晴的肩膀:“每次我想告訴你,他都攔住我,他說他上了大學肯定沒你學習好,告訴你只會徒增你的負擔。”
于晴看着穆尋芊的紅眼拉着她的手問道:“你是不是沒吃飯?你是不是哭了一夜?”
穆尋芊點點頭,于晴轉着輪椅道:“我去給你買。”
“不,不用了,我不想吃。”穆尋芊看着遺像,魏以山的離開像是挖掉了自己一半的生命,如今她像是行屍走肉,怎麼還會想着吃東西呢?
“不行,你的身體要緊,你不吃我去給你買。”于晴轉着輪椅,穆尋芊知道于晴固執,只道:“好,我去買。你別動。”
穆尋芊下了樓,屋裡只剩下于晴看着魏以山的遺像,魏以山站在於晴身邊,這個誤會她六年的朋友終於瞭解到六年以前的真相。
魏以山也看着自己的遺像,他好像也有很多話相對自己說,這種感覺真是很奇妙。
于晴推了推眼鏡,看着自己的手,抽泣着:“魏以山,魏以山你這個傻瓜。”
魏以山微微一笑,他到現在也不後悔自己當年被所有人誤會是壞孩子。
于晴嘆了口氣對着魏以山的遺像意味深長道:“魏以山,還好今天穆尋芊告訴了我真想,難道你真的想瞞我一輩子麼?其實我也有件事情一直瞞着你們。”
魏以山愣住了,于晴是個從不說謊的孩子,甚至她敢愛敢恨,因爲自己六年前的事情,她整整六年沒跟魏以山說過一句話。
“我沒有喜歡錯人。”于晴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穆尋芊正站在門口。
于晴轉頭看着穆尋芊有些尷尬,穆尋芊愣愣道:“我,我回來拿錢的。”
于晴臉上有些不自然,但還是鼓足了勇氣道:“其實,我喜歡魏以山很久了,但是我知道魏以山喜歡你,所以一直把對他的愛藏在心裡,有時候我會嫉妒你,但是很我知道你是我的妹妹,你更適合魏以山。”
“于晴姐。”穆尋芊走到于晴面前,半蹲在她身邊。
于晴拉着穆尋芊的手道:“我喜歡他,所以如果是福利院其他的小孩兒做了那件事,我不會六年都不理他,因爲我喜歡他所以我纔不敢跟他說話,對,是不敢。”于晴道出原委。
穆尋芊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于晴摸着穆尋芊的頭:“我對他的喜歡只是淡淡的,沒有他對你那麼深刻,有時候我想我是他我都不會做到他那樣,所以我只是默默的喜歡。”
“于晴姐。”穆尋芊將頭埋入于晴的懷中,兩人相擁而泣。
魏以山心疼的看着兩人,沒多久,一個五大三粗足有一米九高的胖男人出現在門口,兩個女生都愣住了,還是于晴認出了他:“西明?”
如今的西明生的更加魁梧,他摸了兩下腦袋,直奔魏以山的遺像:“臭小子,你怎麼可以這麼快就死了?”
說着,豆大的淚珠兒便掉了下來,魏以山自己也嚇了一跳,他還是第一次見西明哭,哭得像個女人。
西明紅着鼻子抹着眼淚,他道:“臭小子,知道你會這麼早死,小時候就不欺負你了。”
穆尋芊想到那次西明對自己說:“你是沒人要的孩子,你的父母不會回來了。”的話的時候,魏以山用盡全力將西明推倒,那瘦小的身軀在十幾年前就懂得保護穆尋芊了。
儘管魏以山被西明追了上去免不了一頓暴揍,但穆尋芊記得魏以山被揍的時候都在看着自己笑,他不允許任何人踐踏自己的理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