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好飽哦。”穆尋芊打着嗝,撫着肚子,看着一桌子的狼籍問道:“你吃飽了麼?怎麼你好像沒怎麼吃呢。”
魏以山爲了讓穆尋芊吃飽,自己忍住不吃。應該說,他在來之前先墊了兩包方便麪,魏以山道:“你胃口真是不小啊,我都吃不下了,你還那麼能吃。”
穆尋芊滿足的笑笑:“這是我這輩子吃的最好吃的東西。”
魏以山看見穆尋芊的嘴角有些東西,他幫穆尋芊輕輕抹掉,那一刻他的手好想停在穆尋芊的臉龐,跟她說一聲:“對不起,要不是我爸爸,你不會和我有相同的命運。”
魏以山眼眶有些溼,穆尋芊心疼的問道:“你怎麼了?”
“哦,沒有。”魏以山將頭轉向一旁道:“要走了,有些捨不得。”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還有暑假、寒假呢。”穆尋芊掰着手指頭。
魏以山笑道:“還沒去上學,就想放假啦?”
穆尋芊傻笑道:“那不是看你難過麼?”
魏以山從口袋中掏出兩袋信封,遞給穆尋芊道:“這封是你上學用的,這封是你的生活費。”
穆尋芊推了生活費給魏以山:“福利院老師給了我一些,夠用了。如果不夠用,我就去打工。”
“丫頭,在學校就好好呆着,上學就是上學,別打工,外面很多壞人的。”魏以山叮囑道。
穆尋芊搖搖頭:“不,還是好人多的。我要自食其力。”
魏以山道:“你先拿着吧,等你剩下了,回來再還給我。”
穆尋芊不好意思的收下了兩封錢,她揉揉眼睛道:“我好捨不得你,你能抱抱我麼?”
魏以山張開手臂,穆尋芊摟住魏以山的腰道:“我要趕快畢業,到時候天天帶你去吃好的。”
魏以山點點穆尋芊的鼻子道:“現在說可以,到時候去了大學,看見帥哥,別回頭把我忘了。”
“帥哥?哪個人有你帥啊?”穆尋芊擡頭望着魏以山的下巴,魏以山臉上一紅道:“傻丫頭,到時候你不理人家,人家也會追你的。”
“追我?他們不敢。”穆尋芊揚起臉,高傲的可愛。
“怎麼不敢?”魏以山納悶道。
“我都有男朋友了,他們那裡還敢當第三者啊?現在有句話說的好叫:做小三就等着被雷劈吧。”穆尋芊靠在魏以山的肩頭。
魏以山的心咯噔一下:“你,你有男朋友了?我怎麼,怎麼不知道啊?”
“恩,這個男朋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在一個月前還說喜歡我來着。”穆尋芊將腦袋埋在魏以山的懷中,魏以山的心撲通撲通的直跳,這種情況他似乎只有做夢的時候纔會看到,如今穆尋芊小鳥伊人的依偎在自己懷裡,想到之前那個對自己充滿仇恨的小女孩兒,如今的穆尋芊已經把自己當做生命中唯一可以依靠的大山了。
那是魏以山從未感覺到的幸福,那麼突然,那麼措手不及。
懷中的穆尋芊早已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在她心中,魏以山就是她的未來。那個從五歲時就跟自己日夜相伴
,保護着自己、愛護着自己的人。所以,穆尋芊從未叫跟于晴同歲的魏以山作哥哥,直呼他的名字,更讓穆尋芊有一種親切的安全感。
月臺上,魏以山將行李遞給穆尋芊:“好好上學。”
“知道啦。”穆尋芊接過魏以山的行李,她說:“我還有一個願望,就是等我有錢了,我要把福利院後面的那座山的所有陷阱都填平。”
魏以山笑道:“那也是四年之後的事情了。”
“很快的,等我回來,等我回來你就娶我好不好?”穆尋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魏以山目瞪口呆,只在口中緩緩吐出個‘啊’字來。
“等我回來我娶你吧。”說完,穆尋芊便拎着行禮歡快的上了車。
這句話後來一直縈繞在魏以山的耳邊。是激勵、更是無盡的思念。
穆尋芊踏上了火車,她並不知道自己手裡的錢已經是魏以山的全部積蓄。他沒了工作,現在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魏以山想到穆尋芊埋在福利院後山的那張紙條,他還是不顧危險的爬上了那座山。合歡樹的花已經快要凋零,魏以山還是找到了一朵看起來沒有枯萎的粉扇,將它輕輕放入懷中。
魏以山路過小時候穆尋芊掉下去的陷阱時,他發現,那口洞居然也不是那麼深。憑自己的身高只要一撐地,便能爬上來,而那隻洞在魏以山十年的印象裡都是那麼深,深不見底。
魏以山再小心還是被陷阱絆倒,身上的衣服也被樹枝劃破了。只是現在長大了,爬那座山並不是那麼費力。
很快,魏以山便到了山頂,那顆百年老樹依然屹立不倒,魏以山覺得他是這高山上唯一長高了的植被。
魏以山坐在樹下,他發現土裡似乎有什麼東西露了出來,魏以山扒開土一瞧,那正是穆尋芊用手帕包裹的紙條。
魏以山將紙條打開,上面便是穆尋芊的話:“于晴姐姐去上學了,希望她學有所成,魏以山也快要離開福利院了,我好怕我們就此分開。老天爺,請讓我們一輩子不分開好不好,爸爸媽媽保佑我們吧,保佑我們三個人都快快樂樂的在一起。”
看完穆尋芊的話,魏以山笑道:“三個人怎麼會永遠在一起呢?”
他仰起頭,天空依然湛藍,他俯身望去,福利院的孩子們正在操場上活動,那個他和穆尋芊有太多童年故事的地方,他再也回不去了……
“他真的走了?”蕭寒安問道修車廠的老闆。
“是啊,當天他就走了。”老闆答道。
“因爲我打了他?”蕭寒安問道。
老闆笑道:“我們是做小本買賣的,你們這些少爺我們惹不起,也是怕他受傷,所以讓他走了。”
“那他去哪裡了?”蕭寒安問道。
“少爺啊,我真的不知道,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不要跟他這個窮孩子一般見識了。其實我前幾天見過他,他就住在天橋底下,很慘的。”老闆以爲蕭寒安誓不罷休,回來報仇。
蕭寒安道:“天橋?天橋能住人麼?”蕭寒安知道能住人的地方只有別墅和酒店。
“少爺,天橋底下都是流浪乞討人員,我估計這個魏以山是福利院的孩子,找工作沒那麼容易的。而且他不是還沒上過大學麼?現在恐怕農民工裡大學生都不少呢。”蕭寒安身後的手下解釋道。
“天橋,帶我去。”蕭寒安上了車,修理廠的老闆跑出來道:“大少爺啊,您就放過他吧。他現在連飯都吃不上,他存的錢還要供他女朋友上學呢。”老闆聽說過魏以山的事情。
蕭寒安揮揮手道:“我有那麼小氣麼?男人的事情你別插手。”說完,蕭寒安的車便開走了。
老闆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我也是男人啊。”
天橋底下,一輛白色跑車停在旁邊,引來不少人的圍觀。不過這次蕭寒安沒有親自開車,從跟魏以山打架之後蕭寒安再也沒有開過車了。
乞討人員見來了財神,便圍着蕭寒安乞討。蕭寒安哪裡見過這麼多乞討人員?他嚇的直往後躲,他們蓬頭垢面,大熱天的還披一條破棉被在身上,頭髮上更是野草和樹枝的生長地。
“你們見過魏以山麼?”蕭寒安問道。
衆多乞討人員都搖搖頭:“我們這裡的人都沒有名字的,你說什麼山?”
蕭寒安無奈的比量道:“他大約這麼高,跟我差不多大,瘦瘦的。”
“哦,我好像知道,他走了。”一個拄着棍子的乞討人員道。
“走了?去哪裡了?”蕭寒安忙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佔了我的地方,被我給打走了。”說話的人看起來五十多歲,只有一米六的身高,瘦弱的很。蕭寒安是領教過魏以山力氣的,他知道魏以山一定沒還手。
蕭寒安上了車,他看到外面的乞討人員依然把着自己的車子不放,還不停的敲着玻璃乞討。
無奈之下蕭寒安搖下玻璃,撒了些錢在橋底。大家紛紛爭搶百元大鈔,蕭寒安這才得以脫身。
蕭寒安回頭看着那擠滿了人的橋洞,裡面又溼又潮,蚊蟲滿天飛,他的心很不舒服。他很難想象魏以山居然還會住在這種地方。
“幫我找到魏以山。”蕭寒安更加劇了自己的念頭。
“少爺,您真不會要揍他一頓吧?這小子看着挺苦的。”就連司機也看不下眼去。
只見蕭寒安拍着司機的腦袋道:“叫你找你就找,哪那麼多廢話,怎麼你們都這麼看我?本少爺是那麼小氣的人麼?”
“少爺,明天您就要坐飛機走了,如果我們找到他怎麼辦啊?”司機想到這個少爺已經開學了還不回學校,以養傷爲名在家多呆了十幾天,況且他身上的傷早就好的又恢復了細皮嫩肉,而且吃的好、睡的好,反而還胖了一些。
蕭寒安抱着手道:“你們只管找,找到了告訴我,我會飛回來的。”
“少爺,爲了那小子再回來一趟?”司機問道。
“怎麼說,他現在這個樣子也是我害的。你們找到他我會第一時間趕回來的,不過,別跟我爸說。”蕭寒安抱着手臂,閉目養神仰躺在車裡,他第一次心裡這麼不是滋味,第一次覺得自己的任性害了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