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6 兌現約定
演出就如期望那般十分成功，一曲完畢，在臺下的熱烈的歡呼和鼓掌聲中，我們一行人退到了後臺。
心裡的緊張感和壓力早已隨着歌曲的結束消散不見。一個多月的努力讓我在此時忍不住快樂得想要歡呼。
“幸苦了，大家幸苦了！”我興奮地和隊員們道謝，“感謝大家能抽空來參加我們學校的校慶，這次演出也算圓了我一個夢想吧。”聽了我的話大家反而怪我見外。
後臺很快涌入了一羣高二高一的學妹，紛紛圍上我們，堵住了喬木佑的路。喬木佑本來在年段就是較受歡迎的存在，這次的演出更是爲他圈了一大批粉絲。即便是演奏樂隊裡不起眼的貝斯，也憑藉着好看的顏值，收到了一大堆迷妹的表白。
學妹們實在是太熱情，我們只能說笑着先走出後臺來到學校，一出門，就看到盛閔安早就在門口等候我多時。
除了禮堂表演以外，還有其他不少班級準備了許多才藝表演或優秀作品展覽。由於時間還很充裕，阿助一行人看見和我碰頭的盛閔安，很知趣地說他們要去參觀其他地方。
我幾乎是蹦跳着跑向他。
“怎麼樣？”我眼角帶笑，期待他對我的評價。
“確實是大開眼界。”他也跟着我一起揚起了笑容，更多的表情是欣慰和驕傲。“你真的很努力，駱妤。”
這可以說是盛閔安第一次如此直接又不吝嗇自己的稱讚，反而把我搞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抓了抓腦袋，還是想逞口舌之快：“那是當然啦，你這麼優秀，作爲你的學生我也不能太差。”
在我們互相調侃時候，從小迷妹當中解脫的喬木佑在身後叫住了我。
然而站在我身邊的盛閔安卻讓他沒有再走上前。
盛閔安與他簡單打了個照面，看出喬木佑有話想對我說，選擇留在原處。
“終於從你的學妹當中找機會溜出來了嗎？”我走上前，臉上帶着笑嘻嘻的笑容。
“你還好意思說？”喬木佑頭疼地捏了捏太陽穴，看得出他真的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逃脫出來。“明明知道我最不擅長這種情況居然還臨陣脫逃。”
“我是在替你開心呀。”我笑得更開心了，“現在再不多給你這種機會，到時候等喬木織結婚了你說不定都還找不到女朋友。”
對話到這裡，喬木佑稍微沉默了幾秒。直到我好奇地問他有什麼事的時候，他纔回過神，想起自己的初衷。
“你還真是什麼都忘得很快啊。”他嘆了口氣，“還記得之前我吊你胃口那件事情嗎？我說過等到校慶這一天才和你說。”
我記憶總算被喚醒。“原來你是想說這個。”想起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我才繼續說：“那你現在就可以和我說啦，到底是什麼事情。”
開口前，喬木佑不時瞟向不遠處等待的盛閔安。很久才下定決心一般：“之前小時候，你就經常說過想去水族館來着，不是嗎？”
水族館。
我愣了愣。
記得有一年，喬木佑他們家附近開了一家海洋館，碰巧喬爹又得到剛好四張門票，就帶着一家人一起參觀。那個時候的我十分羨慕，甚至鬧着也要讓老駱帶我一起去，爲此還和老駱吵了一架。結局當然還是沒能去成，還惹得老駱不開心。記得那個時候，我甚至還準備鬧離家出走，最後被喬木佑和喬木織在玩耍的老地方找了回來。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當我被找到的時候，喬木佑滿臉充滿擔心又歉意的表情。據他後來所解釋，是因爲他在明知道我向往水族館的前提下，沒能考慮到我的心情，他認爲是他自己的不對。
“以後我一定會帶你去一次水族館的，我向你保證。”喬木佑伸出小拇指，和我約定拉鉤。
年幼的我們，連同這份年幼的約定，在稚嫩懵懂的年紀裡，就像花一般美好純真。時間已經久到我自己也記不清了，而喬木佑卻從來不曾忘記。
“這幾天又有一家新的水族館開張了，門票有優惠，剛好很快又到你生日了，所以我在想......”面前的喬木佑，打斷了我的思緒，“這一次我帶你一起去，作爲生日禮物。”他小心翼翼地擡眼觀察我的反應，等待我的迴應。
原來是這樣。
回憶的甜蜜在心頭涌起。面前就是陪伴了我整個童年和青春的男孩子，不善言辭的他，就連邀約都顯得一些笨拙。我無法拒絕，我也不可能會拒絕，這是我們童年時期共同的約定，曾經覺得遙遠的事情，在現如今看來，竟然離我們是如此之近。
“好呀！”我的回答，就是欣然答應。
“聊了什麼？”
確定過時間和集合地點，我又回到盛閔安身邊。我一臉傻笑，喜悅在臉上藏也藏不住。“喬木佑說要帶我去水族館，就在下週。”我已經開始想象到海洋水族館裡那些走路一搖一晃、可愛的企鵝了。
“下週？”
“嗯！下週是我的生日。”五月份一過，我就是十八歲的成年人了。“而且我好久以前就想去水族館啦，裡面有我最喜歡的企鵝！”
盛閔安若有所思，結果還是說了句祝我玩得開心。而我則在喜悅和期待當中，迎來了自己十八歲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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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遲到了！”
昨晚十二點一過，許多朋友都陸陸續續給我發來了生賀。一邊忙着回覆他們，我還和樂隊的男生們打王者到兩點多。興奮和期待讓我根本感受不到疲憊，一絲睏意也沒有。而這個結果就是導致第二天手機鬧鐘響起來，我昏昏沉沉地按掉之後又不小心睡着了。
再次驚醒時，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喬木佑半個小時前發來的訊息，問我起牀了沒有。
我一個鯉魚打挺從牀上翻身而起，簡單地洗漱過後迅速穿整帶齊，拖了個包就跑出門了。根據前幾天喬木佑發的地址定位，我在手機上用導航搜尋，坐上前往目的地的車子。
本來就是週末，加上我出門的時間又晚。車上的乘客不僅多，而且路也很堵。我擠在人羣裡，心情焦慮地等待車子駛向水族館。
“不好意思我起晚了！”
“我現在出門，你不會已經到了吧？”
“我堵在路上了，可能還得再十幾分鍾才能到。”
“喬木佑，收到信息請回答，”
微信上幾分鐘前我給喬木佑發的信息他一條也沒有回。我不禁在心裡開始擔憂起來，他不會是等太久生氣就離開了吧？但是喬木佑也不會是這種人。難道說，他也和我一樣睡過頭了？
爲了以防萬一，我順便還給喬木織一起發了微信。
“木織，請問你哥睡醒了嗎？”
可是就算是當我堵車都堵到站了，喬氏兄妹倆一個人也沒有回覆我的消息。
我在和喬木佑約定的地方不斷搜尋，也沒能找到他的身影。時間越來越晚，天空不斷積累的烏雲就像我的心情一般沉重，我試着給喬木佑打了電話，電話那頭只有冰冷的機械女聲告訴我號碼無法接通。
究竟是出事了，還是他根本就忘記了今天和我約好的出行？
腦子如同漿糊般胡亂，我坐在長凳上守着手機，遲遲等不到消息。擔憂逐漸變成焦慮，我的腳步一步也不敢從原地離開，生怕自己前腳剛走，喬木佑後腳就急匆匆地趕來。
天邊雷聲轟轟作響，就連空氣也變得壓抑。路上的行人漸漸少了起來，天色越來越暗，很快，瀝瀝小雨便打在我的身上。由於出門太趕沒有帶傘，我只能返回到車站，坐在那裡暫時避雨。
直到快到中午十二點，比約定的時間要晚了將近一個小時，喬木佑纔打來了電話。
他的語氣十分焦慮，聽起來和平常的他大不相同。接到他的電話，我總算是放下了心。
“駱妤，我真的很抱歉。”他的呼吸急促，滿是歉意。
“出什麼事了？”我先是安慰他沒有關係可以慢慢說。
喬木佑告訴我，在他出門了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家裡喬木織便打來了電話。說是腹部劇烈疼痛實在是難忍。他聽出妹妹語氣與以往不同，再加上家裡父母不在，連忙趕回家將她送去醫院。
“是急性闌尾炎，剛纔陪她送到醫院，現在送進手術室了。”喬木佑的話語裡滿是疲憊。“不好意思，但是我已經聯繫上我爸媽了，他們已經在路上了，等他們到醫院我就去找你。”
“不用了，你就陪在她身邊吧。”我趕緊拒絕，“現在又在下雨，你別趕過來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我告訴他要時刻關注喬木織的情況，隨時陪在她的身邊。“等你們那裡忙的差不多我再過去看她，我的事情你就不用再操心了。”
電話那頭的喬木佑沉默了很久，才低沉地吐出這句話。
“駱妤，我真的很對不起。”
“行了行了你今天這句話都說了多少次了！”我氣急敗壞，“現在到底是你妹妹比較重要還是我這裡比較重要啊？水族館想什麼時候去就能什麼時候去的。喬木佑你清醒點，我不是那種嬌滴滴又被寵壞的大小姐好嗎！給我照顧好喬木織，敢讓我的天使不開心我明天就去取你腦袋！”
喬木佑被我一通亂罵，最終選擇了妥協。
“我一定會照顧好她的。”沉默許久，喬木佑答應過我，就掛掉了電話。
確認這對兄妹無事之後，我那顆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我坐在車站的長椅，無神地注視過往的車輛，感覺力氣都被抽光了。
說句實話，我有些慶幸。
慶幸是因爲意外的事變，所以喬木佑纔沒能赴約，而不是他忘記纔沒能來。
雖然水族館沒能去成，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相比之下，現在木織的情況更讓人揪心。
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水滴嘩啦啦灑在地上的聲響也越來越大，模糊了我的思緒。如果要坐車回家，也得過個天橋到對面去坐車。思慮許久，我重新站起身，大致計算了有多遠需要衝刺多久以後，深呼吸幾口氣。
我拿包擋住腦袋，往目標的方向衝刺。誰知雨大模糊了視線，路上又實在是太滑，我沒跑幾步，便被腳下凹凸不平的障礙物絆倒沒穩住腳。加上雙手舉包，空不出手來支撐，一下子摔在地上吃了個狗啃泥。
幸虧在面朝地面之前，我迅速轉了個身，將着地點的傷害用肩部頂住了。然而即便如此我也感覺到這一跤摔得實在是夠慘，肩上火辣辣的刺疼感我不禁咬緊了牙關。
全身已經是溼答答的了。現在也根本沒有跑着去車站的必要了。
真是禍不單行。
我費了好大的勁才從地上站起了起來，雨水打溼了我的頭髮，我站在滂沱的雨中，一下子迷失了方向。
十八歲的第一天，真的是糟糕透了。
不僅好朋友身體不適，就連最期待的約會也沒能成功。
眼前的雨水越來越多，無論我怎麼抹開都會重新模糊視線。正當我狠狠地擦開眼前的水珠，從頭頂上，一把黑色的雨傘蓋過了我的頭頂，擋住了淋漓的雨水。
耳邊淅瀝的雨聲也變小了不少，轉而變成滴落在傘面上清脆的聲音。
是好心的陌生人嗎？
我沒反應過來，但我很快調整好情緒，正準備轉過身向對方微笑道謝，這位好心的陌生人首先認出了我。
“駱妤？”
這個聲音簡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只要我需要，他就一定在我身邊。
我緩緩回過頭，擡眼就能正好對上盛閔安同樣略帶驚愕的神情。我們四目相對，就連時間也在此刻靜止。
如果機緣就是如此巧合，這也會算是命中註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