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零章思量

昏暗的密室被打開,衛老爺激動的走在前面,小廝提着燈籠小心翼翼的照着地下,走了幾個臺階,漸漸的能夠看見前方的光芒,衛老爺心裡一喜,三步兩步走下去,喜不自禁的看着供奉在神社下熠熠生輝,光芒耀眼,心中的疑慮似乎被它消散。

衛老爺看着,面帶微笑的低頭作揖“上天保佑衛家”連做了三個,剛擡頭,眼前一黑,水晶石的光芒驀然黯淡下去,與以前幾乎沒變,若不是眼睛不適應黑暗,他一定以爲自己看錯了,可是沒有,方纔明明光芒耀眼,不等小廝反應過來,衛老爺揪着他的衣襟大聲呵斥“你做了什麼?”

小廝被他猙獰的表情嚇住,手中的燈籠掉落在地上沒一會就被熄滅了,小廝連忙跪在地上求饒“老爺饒命啊就算借小的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動手腳,還請老爺明察,老爺饒命啊饒命。”小廝被嚇得雙腿發軟,渾身顫抖。

衛老爺看着如夏夜螢火蟲的光芒,眉頭緊鎖,難道真的是衛家要有什麼事發生?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見外面敲門的聲音,緊接着門被打開,管家提着燈籠下來就看見跪在地上得到小廝以及一臉愁緒的衛老爺,目光在水晶石上掃了一下,管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敢多言,只得道“老爺,府裡請來的大師,夫人說請老爺過去一趟。”

想着躺在牀上的衛暮陽,衛老爺語氣不悅道“茅山道士的話也能信,存屬胡鬧,他們覺得衛家還不夠亂嗎?盡知道弄些烏煙瘴氣的事。”雖是不高興,卻還是跟在管家身後上了密室,交待小廝好好看着,一有變化就讓人稟告。

小廝爲保住一條小命千恩萬謝的恭送他出去。

衛老爺還未進悠子院就聽見噼裡啪啦的聲音,已經去就看見一個道士裝扮的人在庭院帶着凶神惡煞的面具跳着不知名的舞蹈,神神叨叨的默唸着他們聽不懂的話,看見衛老爺,轉悠至案几上端着一個碗又轉悠到他面前,拂塵一沾,朝他甩了過去。衛老爺皺了皺眉看着身上的水跡,正要開口,就聽見管家說“老爺息怒,大師說這是辟邪的神水,沾染了纔會無災無難。”

“婦人之見。”衛老爺瞪了他一眼,哼了哼大步走了進去,道士還在原地跳着不知名的舞蹈,嘴裡唸唸有詞。

衛老夫人看見他過來,泫然欲泣道“兒啊你可要就就暮兒啊爲娘可經不起大風大浪啊”說着撲了上來,身後的衛夫人也是眼眶發紅,神情憂慮擔心。

“娘有什麼話慢慢說,兒子一定不會看着暮陽不管的。”扭頭吩咐管家道“再派人出去尋找草芽先生,一有消息速速來報,一定要把草芽先生請回府。”管家領命退了出去,這些年他們可沒少派人出去尋找,只是這位草芽先生到現在怎麼說也有一百多歲了,難道他還真的活在世上,不久前聽人說有一位神醫自稱草芽,請回來卻不過是一個招搖撞騙的庸醫。

“兒啊你進來看看。”衛老爺扶着老夫人坐在牀榻邊指着脖子上纏繞着的紗布道“大師說,暮兒被妖女盯上了要搶回去做相公,你看脖子上的牙印就是妖女咬的,否則暮兒也不會一直昏迷不醒,兒啊你一定要留住大師讓他除妖降魔,救下暮兒,祖母的好孫兒啊優秀得連上天都嫉妒了,纔會讓他受盡苦難…”老夫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一會才緩過來,悠悠道“大師是真有本事的,他說只要找一位八字硬的人給他做妻子,就能趕走妖女,救下我們的暮兒,娘是真的捨不得他啊暮兒啊…”眼簾翻了翻,衛老爺連忙抱着她放在軟榻上。

若是朱朱知道,僅僅因爲咬了一口,就被定位妖女,不知道她會如何反應?

衛莫陽見狀一把揪過一旁候着的大夫,大夫顫抖着手,掐老夫人的人中,沒一會老夫人咳嗽一聲悠悠醒來,雙眼含淚看着衛老爺,眼神哀求,衛老爺最是孝心之人,怎忍心讓她失望,點頭道“兒子會下去安排的,娘好好休息莫要擔心暮陽,他一定會沒事的,您要相信兒子不會看着他有事。”老夫人熱淚盈眶的閉了閉眼,昏了過去。

大夫給她把脈,說是傷心過度,暈了過去,只要避免情緒激動便可無礙。

衛老爺點點頭,看了衛莫陽一眼,衛莫陽會意,穩穩當當的抱着老夫人下去休息。

衛夫人看了看牀上的人,又看看自己的相公,淚落如雨,哽咽道“老爺要救救暮兒啊”

衛老爺有些頭疼,揉着眉心道“夫人放心,爲夫不會看着他有事的。”偏頭看了看門外候着的大師,皺眉的看了管家一眼,管家會意,請大師進來,衛老爺道“不知大師可有解救之法?”

被稱爲大師的人清咳了一聲,看了衛老爺不語,衛夫人見狀,朝衛老爺看了一眼,衛老爺耐着性子擡了擡手“大師請坐,只要大師有解救之法,本侯爵定當以大禮相待。”他不相信這些鬼魔謠傳,若不是礙於答應了老夫人,他也不會看別人臉色,明顯的眼前的人在拿喬。

聞言,眉毛抖了抖,心下竊喜,卻還是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坐在椅子上,正襟危坐,手執拂塵,一臉的清高,很快便有婢女奉茶上來,衛老爺道“大師請喝茶”

大師喝了一杯茶,在衛夫人望眼欲穿的目光下,才放下茶杯幽幽道“侯爺無需擔心,方纔貧道在庭院內作法已經佈下了結界,妖魔鬼怪自是不能進來騷擾,只怪這個妖女太過厲害,貧道法力有限,不能將她剷除,只怕結界一破她又會尋上門來。貧道慚愧不能爲民除妖。”說着搖搖頭一臉慚愧之色,他身後的道童嘴角抖了抖。

“大師可有其他解救之法?”見他不語,衛老爺問道。

大師捋了捋鬍鬚,一臉慎重道“方纔貧道已經告知老夫人夫人,若想救下大公子,只能爲他聘娶一名生辰八字,命格極硬的女子爲妻,與他陰陽相調,方可驅除妖女。這是唯一的法子。”

衛夫人看着衛老爺,贊同的點點頭“暮兒也老大不少了,趁這機會給他娶門親事也是好的。”見衛老爺不語,知道他沒反對,扭頭看着大師,笑問道“不知大師可算出那家小姐命格與暮兒相配?”

大師一臉神秘的掐指一算,閉眼幽幽道“今日可有女子上門拜訪,其中一位女子便是與令公子的命格最爲相配,此女子不僅能夠救下大公子,而且命格奇特,有旺夫之相。”

衛老爺擰眉若有所思,衛夫人急切的看着管家道“今日可有姑娘小姐上門拜訪?”

管家看了看衛老爺,又看看衛夫人搖搖頭“今日並未有女子上門。”那個朱公子應該不算女子吧

聞言,大師面色一變,隨即故作鎮定的掐指算了算道“管家是否記清了,真的沒有女子上門?”要死了,難道他們騙人的?若是被衛家人發現了,那他不就是連骨頭渣子都不能剩下了就身首異處了?

管家復又看了看衛老爺,低頭不語。

衛老爺早被他說的那個女子給愣住了,又聽聞管家說沒有女子上門,那麼剩下的不就是男裝打扮的朱公子,莫不是他說的是她?想到這頓時皺眉搖頭,不可能,衛家的正房正妻怎麼能夠是一個商人之女,還是她…這是萬萬不可的。

衛老爺又是搖頭又是皺眉,嚇破了兩人的膽子,大師與道童對視一眼,屁股悄悄離開椅子,半坐半站之時,衛老爺銳利的目光掃了過來,嚇得大師一驚,手足無措,不小心踩到道袍,整個人朝後仰倒下去,身後的道童想去扶他又收回手,只聽見啪的一聲,兩人帶椅子傾倒在地上。

衛夫人一聲驚呼,連忙叫人把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人扶起來,大師瞪了弟子一眼,唸叨道“早算過今日會有血光之災,不曾想還真是被算準了。”擡手摸了一把腦後,手上一片殷紅。衛夫人一看,面色一白,嚇得暈了過去,幸好被身後的嬤嬤婢女扶住。

衛老爺一驚,連忙讓人扶着她下去休息“快讓大夫過去瞧瞧。”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房內除了躺在牀上的人之外,就只剩下他們師徒二人,以及兩位婢女,門口的兩位小廝。

他們二人做賊心虛,知道謊言被識破,嚇得雙腿發軟,看了看門口身形高大的小廝,吞了吞口水,有賊心跑,沒賊力擡腳,兩個人對視一眼,驚恐的抱作一團“師傅,徒兒還不想死啊”道童嚶嚶哭泣。

“徒兒啊爲師的銀子還沒花光啊若是就這麼去了,不是便宜的其他的小兔崽子爲師也不想死啊”

“師傅~”

“徒兒~”

“師傅是不是把銀子藏在茅房裡?”大師詫異點頭,道童神情一鬆,慶幸道“師傅不用擔心便宜那些小兔崽子,徒兒已經全都替你花了,你也可以死得瞑目了師傅。”

聞言,大師看着一臉輕鬆的道童,氣得眉毛倒豎,指着他的鼻子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全“你…你這個…臭…”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個婢女的驚呼聲嗎,嚇得他們抱作一團瑟瑟發抖“呀公子醒了?”仔細看了看確實睜開眼睛的,便扭頭朝門外一喊“快去稟告老爺,就說公子醒了。快去啊”得到消息的小廝咚咚的跑遠了。

房內兩人對視一眼,雙眼發亮,會意一笑,他們有救了。

衛老爺腳步急促的走了進來,看見睜眼的人,神色一鬆,坐在牀沿道“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衛暮陽看了看眼前模糊的身影眨了眨眼睛,沒一會又昏昏睡去。衛老爺見狀,連忙讓大夫瞧瞧,大夫把了一會脈,捋着鬍鬚道“恭喜侯爺,大公子已經渡過了難關,只需靜養一段時間便可好起來,只是病根無法清除,還是小心養着爲好。老夫這就去爲大公子開藥方。”衛老爺點點頭,讓人領着他下去。

大師偏頭把大夫說的一字不漏的聽進去,見他離開,撫掌嘆息道“努力總算沒白費,大公子果然醒了過來,真是侯爺的福氣,大公子暫時無礙了,昨夜貧道夜觀天象,發現東方的一顆星辰若隱若現,生命垂危,不稍片刻便在他的下方出現一顆璀璨的星辰,貧道推測,那便是俗稱的救星。”故作鎮定的捋着鬍鬚,餘光瞟着若有所思的人,點點頭。

儘管衛老爺不相信這些妖魔鬼怪,可今日的事太過奇怪,對水晶石的傳言他是堅信不疑的,一向黯淡得水晶石突然大放異彩,昏迷的人也突然醒了,難道真如眼前的人所言,需要外人相助才能使得衛家轉危爲安。

若說女子,朱公子不正是女子,在外人眼中她是男子,知道內情的人便知道她就是唐家的四姑娘,爲什麼偏偏是她來了之後纔出現這些事情,她一走便又消失?難道她真的是大師口中說的貴人?

只是這個唐家居心不良,若是與唐家結爲親家,不是引狼入室是什麼?況且留影閣的人查出唐家與林家來往甚密,指不定他們之間有勾結。這樣的人怎麼能夠娶進衛家?

“大師可還有其他的人選,今日確實無女子上門拜訪?”他的話一出口,嚇得大師與道童抖了抖,面色慘白慘白的。暗暗咒罵那些人太不守信用了,明明說安排一個人進來的,竟然讓他空口說白話,如今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見他們的神情,衛老爺心下一沉“除了正妻之位,納爲妾室可否?”大師在心裡哀怨,人都沒有讓他如何編造,他纔來不久,根本不清楚京城的情況,總不能胡亂只一個人,到時候會死得更慘,想起昨晚破門而入的人,嚇得他膽子都破了,面如死灰的搖頭。

衛老爺嘆了口氣,難道真的就非她不可,不要說家母的位置,莫陽知道了也不會同意,他對那個女人鬼迷了心竅,非她不娶,又怎麼會看着她嫁給自己的兄長,無論如何,她都是一個禍端。可偏偏…

看着躺在牀上睡得不醒人事的人,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受苦。況且,若是真的是她,水晶石是不是在預示着什麼?

左思右想,衛老爺一時間都拿不準主意,招來小廝道“送大師去望京樓住下。”轉頭對着大師道“大師有什麼儘管吩咐,他們會送上去的。”大師與道童對視一眼,一時間摸不着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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