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面剛剛出現這個預知的信息,柳雪顏一瞬間的愣住。
爲什麼她會預見這個信息?難道是幻覺嗎?
或許……雪冰可以爲她解釋一下。
想到這裡,她不禁加快了腳下的步子,想要儘快見到雪冰,等見到雪冰之後,就能知道她剛剛腦子裡面閃過的那些是什麼。
柳雪顏悄悄的翻進了駱府的牆內,很快找到了豆豆被關籠子的位置,可惜,籠子裡面卻是半個豹影也不見,雪冰呢魍?
因爲找不到雪冰,柳雪顏只能在駱府四處翻找,連馬廄和豬圈都翻過了,也沒看到雪冰的影子。
她們兩個不是說好了,雪冰會在駱府等她來找她的嗎?怎麼不見影子了?
難不成她又是好奇外面的世界跑出去了檎?
不過,如果雪冰不見了的話,駱府的下人也不該是這樣淡定。
駱天寒恰好也不在駱府裡,唯一的可能,雪冰被駱天寒帶出去了。
這個駱天寒,會把雪冰帶到哪裡去了呢?
最後,柳雪顏只能躲在了駱天寒的院子裡,靜靜的等着駱天寒回來,只有他回來了,她才能見到雪冰,破解她腦子裡的那個信息。
這一等,一直等到了傍晚時分。
柳雪顏坐在駱天寒院子主屋的屋頂,遠遠的看到南面的大門處有人進來,依着傍晚的霞光,恰好可以看到駱天寒的身形。
在他的身前,還有什麼東西在移動,自然就是柳雪顏等待多時的雪冰。
與此同時,柳雪顏還眼尖的看到駱天寒的兩隻手都裹上了白色的紗布,臉上的表情也是極不高興的。
她可不管是誰惹了駱天寒不高興的,她現在只想着,雪冰已經回來了,能見到雪冰,其他事都與她無關。
平時餵養豆豆的下人,準備牽了豆豆的豹鏈,拉着豆豆回它的籠子去餵食。
然,那人還沒碰到豆豆的鏈子,就被豹嘴狠狠的咬了一口。
慘叫聲劃破了天際,門口兩旁楊樹上的鳥兒,因那聲音,嚇的震翅逃走。
駱天寒不忍的看着那名下人,趕緊囑咐了人去請大夫過來,爲那名飼養員清理傷口。
算上他,今天已經是第七個了,第七個被他家寶貝豹子咬到的人!
駱天寒不禁眯眼盯着自家豹子,感覺自家豹子與平時太不一樣了,不僅不認識自己,還敢咬他,甚至……還咬傷了那麼多想要接近它的人,與往常那個愛撲到他懷裡撒嬌,舔他臉的乖豆豆有着天壤之別。
想着兩隻手背上的幾個牙印,現在還感覺傷口在隱隱作痛。
這絕對不是豆豆會做的事。
若非它身上的每一個特徵都還是他的豆豆,他一定以爲,他的豆豆被人給掉包了。
這一切的變化,都是在他把豆豆帶到御花園,交它交給柳雪顏之後開始的。
柳雪顏!
※
駱天寒特地把豹子帶到了自己的院子裡,他看着豹子自個兒坐上了客廳的椅子,仍然一副高高在上姿態的看着自己,駱天寒的心裡就一陣怨念。
有人給豹子送來了它平時最愛吃的大肥兔,往日裡,看到大肥兔,它會很高興的撲上去,將兔子撕的粉碎再吃下去,今天,它僅嫌棄的看了一眼又轉回頭去,依然固我的坐在那裡,宛若一尊雕像。
拿兔子過來的下人,納悶的看着沒有任何反應的豹子。
“少爺,豆豆似乎不喜歡這隻兔子,小的再去重新抓一隻來。”下人以爲是自己的失誤,連忙將地上的兔子捉走了。
駱天寒沒有答理那名下人,那名下人已經將兔子捉走了,院子裡便只剩下駱天寒和豹子兩個。
看着四下無人,柳雪顏輕盈的身子一躍,從屋頂躍了下來。
駱天寒毫不意外柳雪顏從屋頂躍下。
他只是站在原地,雙眼死死的盯着柳雪顏,看着她從屋頂躍下後,徑直向豹子走去,然後抱住了豹子。
原本他碰一下就會咬他一口的豹子,只是有些嫌棄的別過頭去,但是卻沒有咬柳雪顏。
“你總算來了,你現在是不是可以跟我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駱天寒板起臉衝柳雪顏質問。
這一切,他相信,只有柳雪顏才能爲他解釋,爲什麼他的豹子突然視他爲陌生人,爲什麼那麼溫馴的豆豆,會一天之內連咬數人,連它以往最愛吃的大肥兔,也能視而不見。
柳雪顏尷尬的看着駱天寒,無辜的眨了眨眼。
“你說什麼呢?”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人把你抓起來,送到宮裡交給小夙夙?”駱天寒不吃她那一套,危險的眯眼威脅道。
柳雪顏嘴巴垮了一下。
“你這是在威脅我!”
“是你先把我的豆豆給弄沒了的!”
“它不是在這裡嘛。”柳雪顏心虛的指着身側的豹子。
“它不是豆豆!”駱天寒立刻指出。
他不是傻子,會分不清眼前的豹子是不是他的豆豆,以前只是懷疑,現在柳雪顏出現在這裡,他就百分之百的肯定,他的豆豆,確實不再是以前的那個豆豆了。
“你怎麼能說它不是豆豆呢?你看,這毛啊,這傷啊,都是一模一樣的。”她指着豹子身上的特徵。
“它的*還是豆豆,但是,它的內心,卻已經不是豆豆了!”駱天寒黑着臉:“你把我的豆豆弄到哪裡去了?”
吐了吐舌頭,柳雪顏更加心虛了。
最後,她還是指了指豹子說:“只能說,豆豆還在這裡,只是,它的靈魂沒有某個人的強大。”
一個可以彌留在人世的前秦國女祭司,一個小小的豹子,哪能與她相提並論?
“能說明白一點嗎?”此時的駱天寒心情極度不好,自己好好養的豹子,現在視他爲陌生人,心情能好嗎?
柳雪顏看駱天寒已經知道一些事情,後面她還必須要常常來找雪冰,不告訴駱天寒是不可能的。
於是乎,柳雪顏便簡單的說了事情的經過。
當然了,她把要找雪冰死去元兇的事隱了去,她覺得,這件事駱天寒沒有必要知道。
而聽完柳雪顏的描述,駱天寒呆了好一會兒,一隻手摸着太陽穴,嘴巴微微張大的看着依然坐在椅子上的豹子。
他艱難的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所以,你剛剛是說,它現在就是十七年前的那個女祭司雪冰,對嗎?”
柳雪顏輕咳了一聲,撫額道:“我知道這件事很難相信,可是,它卻是事實,沒錯,她就是十七年前的那個女祭司雪冰!”
“所以,你讓我把豆豆帶到王宮裡去,就是爲了給她附身?”
“那個,我也是沒辦法,她只願意附在老虎、豹子或是獅子的身上,我這不是沒辦法嘛,我認識的人裡,就只有你養了只豹子。”
駱天寒頭疼的無以復加,柳雪顏討好的扶了駱天寒到椅子上坐下。
“駱公子,消消氣,現在豆豆還好好的活着,你放心,等找到了其他的宿體之後,我馬上就把豆豆還給你,真的!”柳雪顏保證的舉起一隻手來。
聽到這一句,駱天寒的臉色果然好了一些。
“真的?”駱天寒質疑的看着她:“真的會把豆豆再還給我?”
“當然了,你要相信我。”
駱天寒咬牙切齒的看着她:“我就是相信你,我現在的豆豆纔會莫名其妙變成了女祭司!”
柳雪顏佯裝看向其他處,輕咳了一聲:“這……這個,不如這樣吧,你的損失,就從我這個月的分成里扣。”
這一次,駱天寒的臉色徹底好了,精明的商人頭腦迅速轉動:“我損失豆豆的銀子,是不能用銀子來衡量的,不過,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那個女祭司使用了多長時間豆豆的身體,你就多長時間沒有分成!”
果然夠黑,是想把她的分成全扣呢。
果然是個黑心的商人。
“好,扣就扣,不過,這段時間,我也要住在駱府裡,你給我安排吧,記住,不要讓秦夙知道我住在你這裡!”
駱天寒瞥了她一眼:“看在你是我合作對象的份上,這個賬,以後再從你的分成里扣。”
果然是駱天寒,三句話不離銀子。
不過,此時她沒有時間與他理論,她現在心裡想的,還是路上時的那個預感,她迫切的想知道結果。
“雪冰,我問你,你的怨氣還沒有完全散去,爲什麼我會有占卜未來的能力?”
雪冰本來會在椅子上微闔上眼睛休息,聽到柳雪顏的問話,她睜開眼睛:“你剛剛說,你已經有占卜的能力了?看到什麼了嗎?”
“我看到有人刺殺曜王秦夙。”柳雪顏困惑的說:“可是,後來我再試圖占卜時,卻什麼都看不到了,這是爲什麼?”
她想占卜後面會發生什麼事,或者秦夙是怎樣脫險的,卻怎麼也占卜不出。
雪冰的眼睛又半闔上了:“我早說過了,你的能力是歷屆最厲害的,更何況,我的怨氣已經散去了十分之一,解禁了你的一部分能力,僅僅解禁了十分之一,你已經能預知一點未來,已經很厲害了,至於你後來又看不到,是因爲你的能力還達不到!”
雖然她說的是事實,可雪冰用這樣平靜的語調說話,柳雪顏心裡還是不高興的。
“你應當占卜到了吧?你知道秦夙是怎樣解決危機的嗎?”
“這個我沒有辦法告訴你,因爲……”雪冰那雙淡藍色的豹眼直勾勾的盯着柳雪顏的眼睛:“今天的事情,偏離了我原來的占卜。”
“你原來不是說你的占卜都很準確的嗎?怎麼會偏離了你原來的占卜?”
“……”雪冰頭傲慢的偏向其他方向,不看柳雪顏。
她也想知道爲什麼。
她的占卜一向百分之百準確,現在卻出現了偏差,這也是她不想的,事情的偏離軌道讓她也是百思不過其解,更是挫敗。
偏偏這柳雪顏還哪壺不開提哪壺。
雪冰不說話,柳雪顏知道她是在生悶氣。
一直在一旁的駱天寒,不時的來回看着兩人,看着柳雪顏對着豹子說話,柳雪顏的話他聽得懂,但是,豹子說出的話,他卻是半個字也聽不到。
“剛纔那個女祭司一直在說什麼?”駱天寒不甘寂寞的向柳雪顏詢問。
“你不是有耳朵嗎?”
“……”
雪冰替駱天寒解了圍:“我的聲音只有你能聽到,別人什麼也聽不到。”
“原來是這樣。”柳雪顏恍然大悟。
駱天寒心裡那個鬱悶啊,他現在犧牲了寶貝豆豆,結果,他還什麼都聽不到。
“我剛剛聽到你說,有人要刺殺小夙夙,這是怎麼回事?”駱天寒抓住了重點的問。
雪冰遲疑了一下才說:“我預測到有人要刺殺他,其他的刺客都在明處,但是,有一個人是潛伏在他身邊多年的,那個人……在秦夙的背後向他下手,但是,他卻沒有發現。”
“這件事你怎麼不早說?”駱天寒皺眉看着她:“什麼時候?”
其實,她也是在猶豫,她現在跟秦夙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他還那麼厭棄她,這麼可恨的他,應當要受受苦頭。
而且,他就算會受傷或什麼的,那也是自作自受,不是嗎?
想雖這樣想,可是,潛意識裡,卻不想他真的受傷,所以,她纔會問雪冰這件事。
還是當着駱天寒的面。
“今天晚上。”柳雪顏語調稍快了一些:“算着時間,應當還有兩個時辰左右的時間。”
駱天寒聽到秦夙會遇刺,當場便着急了。
“還好。”駱天寒鬆了口氣:“兩個時辰的話,就還有時間,你能知道那個偷襲他的人是誰嗎?”
柳雪顏又搖頭:“我只能預測到,偷襲他的人是他身邊的人,但是,具體是誰,長什麼樣子,我全部都不知道。”
她只是個半調子啊,能力也只有被雪冰被放出來的十分之一而已。
“她不是女祭司嗎?讓她占卜!”駱天寒立馬指着椅子上坐着的那隻豹子。
柳雪顏的眼珠子骨碌一轉,她還沒有反應,那邊坐在椅子上的豹子已經站了起來,默默的走到了最角落的椅子上坐下。
看着雪冰的這一動作,柳雪顏不禁想笑。
自己的占卜能力有誤,這對自詡占卜能力從不會出錯的雪冰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她現在只是靈魂,並不能占卜!”柳雪顏給了駱天寒一個理由。
“那她還留在這裡,有什麼用?”駱天寒不客氣的道。
那邊會在角落裡的豹子,一雙泛藍的眼睛含着殺氣的瞪向駱天寒,後者汗毛孔一下子豎了起來,嚇得趕緊縮起了脖子,不敢再說雪冰。
“我現在已經把消息告訴你了,你是會去救他的吧?”
“這還用說,我當然會去了。”
“我跟你一起去。”柳雪顏突然說了一句。
“你?”秦夙上下打量着柳雪顏:“他在那樣對你之後,你還打算救他嗎?”
柳雪顏的頭微垂,有一點沉默。
事實上,她原本是猶豫的。
可是,她抵不過心底裡本能要救他的衝動。
即使他不相信她,他們畢竟夫妻一場,如果說她不知道就罷了,現在她的腦海中不經意的預測到他有了危險,她還怎麼袖手旁觀。
他……是她唯一愛過的男人。
也許以後他們永遠不會再有交集,她還是無法知道他有危險,而不去救他。
“我只是去看看他會怎樣被刺殺而已。”表面上柳雪顏當然不能這麼說,她傲慢的揚起下巴:“這是我第一次占卜,我要在旁邊看看,我的占卜結果,是不是準的,只是驗證而已,沒有其他意思。”
精明如駱天寒,怎會猜測不出柳雪顏的心思。
一個人越是想掩飾自己內心的時候,越是會大聲的說話來掩蓋住本心。
看柳雪顏那一臉倔強的表情,駱天寒並沒有戳破她的心思。
“好好好,你只是去觀戰的。”駱天寒微挑眉:“我帶你一起去。”
柳雪顏皺眉看着他,一臉嚴肅的再一次提醒他:“記住,一定不要告訴他我的事情。”
“不說就不說。”末了,駱天寒的眼睛瞅着躲在角落裡的豹子:“另外,你必須要警告她,下次不要再咬我了。”
駱天寒看着自己兩隻手上的紗布,心裡仍怨懟不已。
那邊雪冰說了些什麼,柳雪顏笑吟吟的轉告他:“她說了,只要你以後別碰她,她就不會咬你。”
他的寶貝豆豆啊,那一身的毛,是他最愛撫摸的東西,現在……要禁止他摸,這得多痛苦啊。
駱天寒仰頭無語望天:“果然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矣!”
※
秦國王宮·御書房
大晚上的,駱天寒去而復反,讓秦夙大感意外,而且,駱天寒來到之後,就一直坐在秦夙的御書房裡,就這樣,坐了大約快要半個時辰。
而他帶來的隨從便等在御書房外站着。
隨從之一,就是易了容的柳雪顏,她一直站在御書房外,打量門外的禁衛裡,有沒有她預測中的那個人。
御書房內,秦夙拿起最後一本奏摺,擡頭看了一眼駱天寒,駱天寒還如剛進門時的那般坐在那裡,看到他擡頭,駱天寒衝他擠了擠眼妖媚一笑。
“是不是覺得我格外俊美?”駱天寒笑看着他。
對駱天寒這種不自誇不成活的習慣,秦夙早已習以爲常。
“這麼晚了,你還不回你的駱府,你不是睡不慣王宮的牀,再晚也會回府的嗎?”秦夙慢條斯理的說了一句。
“我就只是想看看你,不行嗎?”駱天寒很噁心的說了一句。
秦夙看也懶的看他一眼,審完最後一本奏摺,喚了外面的禁衛進來,將奏摺拿出去,然後起了身。
駱天寒見他起來,他的面上馬上露出緊張的神色,跟着也站了起來,一臉臨危正襟的表情跟在秦夙自由自身後。
門外正在看四周禁衛的柳雪顏,看的正出神,身後一名小太監跑來,一下子撞到了柳雪顏。
柳雪顏猝不及防的被撞往前跌去。
---題外話---吼吼,週三和週四還有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