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蝦是南方水產,生存溫度是有限制的。低於二十度的水溫裡,沼蝦會慢慢死亡。而且蝦苗昂貴,運輸困難。因此沼蝦在北方的稀罕程度,價比黃金。
“蘇夫人,這門生意怕是很不好做。預投成本太高,稍有不甚就會血本無歸。”陳大老爺語重心長,想要規勸蘇微晴。
“總要試試才知道行不行,藍鉗蝦在京城不愁銷路對吧?”
這個倒是,何止是不愁,每次馬幫進京,京城的各大酒樓都跟搶投胎一樣的就爲搶上幾隻,還時常失望而歸。
“田中湖的水質清澈很合適養蝦,而藍鉗蝦是收益最大的。我還是想試試。”
和成熟的藍鉗蝦相比,蝦苗的運送難度會更大。稍有損傷可能對之後的養殖造成極大的影響。
“蘇夫人當真想試試?”
“嗯,想試試。”
“我這邊差人送信,只是,還望蘇夫人別抱太大的希望。”
清澈的田中湖裡,要養的是沼蝦。至於荷花湖嘛,她覺得生命力頑強的小龍蝦不錯。
把兩口湖利用起來,家裡的銀子的就不用愁了。
謝過陳大老爺,蘇微晴放下禮物就折身回去。
“我爹答應了?”陳七用手抓着剛從罐子裡掏出來的酒槽魚,吃的滿口紅曲,含糊的問。
“嗯,這個生的你少吃。喜歡的話,我給你蒸一盤。”
陳七艱難的嚥了口唾沫。
“生的?”
“小辰沒告訴你?不過這個生的也可以吃,就是別多吃。”蘇微晴給陳七倒了杯熱茶。
趁着蘇嬸嬸不在,小辰還沒下學堂。偷偷摸摸過來偷吃的陳七欲哭無淚。他要找誰說理去,找誰去!
“嬸嬸,你再給我多倒幾杯吧,我吃了好多。”怎麼辦,他現在就覺得自己肚子有點兒疼了。
這麼貪吃的孩子,蘇微晴搖搖頭,嘆了口氣。
陳七捂着肚子拉稀拉到腳下虛浮,兩股顫顫的,扶牆而走,羞憤欲死。
“小七,你小小年紀,怎能讓如此貪戀酒色?何至被掏空至此?”走了兩步,胳膊就被人架了起來,小七回頭一看,悲憤的嚎了一嗓子。
“二叔!你可回了。”
“還好回了,你爹捨不得罰你,我也得好好教育教育你。”
陳七腿肚子一軟,直接跌到了地上。
“二叔,我沒去逛窯子,我就是貪嘴了。”
貪嘴?貪嘴會滿口酒味,還會體虛至此?
“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不敢當,罪加一等。”
陳七這是真冤枉,哎喲不行了,肚子好痛又要拉了。推開二叔的手就要跑,結果二叔竟然敢以爲他想畏罪潛逃,把他抓住不放。
“噗……”陳七使勁兒的夾緊屁股也沒用,一聲屁響,他拉了一褲子。
啊啊啊!他不要活了,讓他去死,去死!
陳二爺聞到一股惡臭之後,愣了下,才瞧見陳七褲子上溼噠噠的一片。還真是,貪嘴吃壞肚子了?
等丫鬟伺候着陳七回房去躺着了,陳二爺才臉色略扭曲的去見了陳大老爺。
“老二回了?這些年辛苦你了。馬幫的事兒,給都交代好了?”
“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大哥放心,馬幫的都有馬頭兒,不會出什麼岔子。”陳二爺個子魁梧,常年走在馬道上,麪皮曬成了古銅色,和白胖陳大老爺完全不像是兄弟。
“大人如今正是用人之際,這些年把你都耽擱了。如今大人正在北營,你在家休息兩天,就去北營報道吧。別給我們陳家丟臉!”
“大人真有起復之意?”
“這個我還騙你不成?再說了便是不起復也沒辦法了,咱們的祭簪的被人騙去過你知曉吧?對方已經開始懷疑了。唉,都是我不好,小七被養的太無知了。”
提起陳七,陳二爺想起先前在院子裡,那一個屁蹦出的屎糊褲子。默默的在心裡點了點頭。
“你回來這麼久,還麼見過小七吧?他如今長高了許多,模樣也張開了,看着俊俏。”
陳二老爺默默的再一次想起,在院子裡,小七一個屁蹦出來的屎糊褲子……
陳七因爲貪嘴,狠狠的拉了兩天,整個人都拉的要虛脫了。眼看着實在是不行了,陳大老爺不得已,還是厚着臉皮的派人去把蘇微晴給請了過來。
兒子太丟臉,他真是老臉都不要了。
“多給他補充水份就行,他就是吃壞了肚子。沒事兒,那些酒槽魚已經用酒殺過毒了,沒什麼病菌。拉的這麼厲害,應該是吃的太多的緣故。”
蘇微晴也着實驚了下,一罐酒槽魚,陳七吃掉了一半。沒看出來陳七白白嫩嫩瘦瘦小小的,原來這麼能吃。
陳大老爺真心,不太想承認牀上拉的小臉煞白的小七是他兒子。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勞煩蘇夫人了。”
“不必客氣,說起來,這也有我的錯。”
有你什麼錯!我兒子上你家偷吃,飢不擇食還偷吃生魚!陳大老爺心好累,只能弓着腰的請蘇微晴出去。
真是活寶,走得時候蘇微晴搖頭直笑。
“那位是?”陳二爺自始至終沒有露面,只是在蘇微晴離去後,問向陳大老爺。
“那位是蘇夫人,是個醫術極爲高明的大夫。當初小七被人陰了,要不是蘇大夫出手醫治,小七早就沒了。”
大夫,姓蘇。
“她是蘇院判的嫡長女?”
陳大老爺納悶兒,老二早年就離京了,一直在馬幫上,連這個都知道?
“正是,老二你和她認識?”
陳二爺沉思了起來,說認識也談不上。頂多算是他認識她,而她不認識他。
“早年不是說她沒了嗎?”
“何時有過這種傳言,不過早年她因爲未婚有孕,被逐出了蘇家。辛虧被逐出了蘇家,不然蘇院判和太后的醜事,就要殃及無辜了……”陳大老爺十分感慨,真是誤打誤撞,反而躲過一劫。
而陳二爺明顯一驚,他啞着嗓子,瞪圓了眼睛。
“有孕?”
“你不知道?那孩子長得可好了,又聰明又懂事,要是小七能有他一半兒的懂事兒,我都要笑掉大牙了。”
陳二爺已經吃驚的喪失了語言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