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微晴從駱崢後面走出來,走近曹碧珠。
“如果是遺傳病的話,幾乎是不可以治癒的。你回去翻翻你家的宗譜,看看往前數幾代,有沒有人有和你弟弟一樣的症狀。”
古代的近親結婚太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遺傳病都冒出來,這很正常。蘇微晴在京城的時候就遇到過不少這樣的例子。她有理由懷疑這位少年也是類似的遺傳病因。
曹碧珠聽了又暴躁起來。
“狗屁不通,越編越玄乎了。我家裡祖祖輩輩都沒有這樣的病!”
“只是一種可能,身爲大夫,在還未確診之前,要假設多種可能。如果說不是遺傳病的,這孩子就是心疾了。看症狀還很嚴重,並且會隨着年齡的增長對心臟的負荷更大,導致病情的加劇。”
蘇微晴是個實用派的人,最不喜歡的就是顯擺一大堆的醫學知識。可是到頭來卻治不了病人的疾病。
如果不是曹碧珠咄咄逼人,她還是會像從前那樣,直接說,治不了,另請高明。
“先天心脈不足。”曹碧珠嗤笑一聲,直接把弟弟的病因道了出來。
這個蘇微晴看來還是真有幾把刷子,可惜,不肯出手救人。
“我真的救不了。”她做不了手術。
曹碧珠又暴躁的想要打人,被駱崢兇狠的視線給鎮住了。
“曹碧珠,晴娘不是你想抓就抓,想關就關的那些庸醫。她是我的未婚妻。”
最後曹碧珠纔在揚武侯的強行要求下,單手抱着昏迷的弟弟暫時的去了大營那邊住下來。
夜裡,蘇微晴也從駱崢那兒瞭解到了這個囂張至極的曹碧珠姑娘的事情。
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曹碧珠簡直就是翻版的花木蘭,自幼男扮女裝在軍營中長大。驍勇善戰武藝奇高,帶兵作戰戰無不勝。揚武侯的爵位就是她掙來的。
要不是後來她性別的事情暴露了,爵位只能落在她父親身上。她也被迫從軍中退出來,大周軍中,他算是後繼有人了。
“脾氣比較火爆,性子十分衝動,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她就像炮仗一樣,一點就炸,炸了就沒了。之前帶兵打仗的時候,她進攻就沒繞過彎子,用過戰術,全是強攻,一員虎將。”還是個母老虎。
“看出來了,她那個弟弟又是怎麼回事?”
“阿滿是個好孩子,從小就機智過人。不過動不動就暈闕,曹家詳盡一切辦法,尋遍了名醫也沒能把人治好。後來想了個法子,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懸賞治病,結果來了一羣江湖郎中騙子。不僅沒把人治好,反而還讓病情嚴重了。所以,曹碧珠對庸醫郎中敵意很深。”
既然如此。
“爲何還要來找我?”
“……”駱崢氣弱,這個,其實還和他有點兒關係。當初那個治療肺癆的藥方,不就是蘇微晴發明的嗎?這是個奇方,得知這個方子的大夫都讚不絕口。曹碧珠來問他的時候,他也麼料到曹碧珠還藏了心思,便告訴她,這藥方的出處了。
“你叫的人?”見駱崢支支吾吾,蘇微晴立刻就猜到了。
有點兒尷尬,那什麼這只是一個意外。
“曹碧珠的事情你不必擔心我會處理好的,現下我們要商議的是咱們的婚事。”
“小辰還沒有回信,等等再說。”
“可曹碧珠——她之前虐殺過很多騙子庸醫。”
“我是嗎?”
笑話,她蘇微晴好歹也是掌刀近十年的外科主治醫師,庸醫騙子,說她?
“在她眼裡治不好她弟弟的,都是庸醫。”
“這普天之下的大夫她可以殺了十之了。”
“……”
蘇微晴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曹碧珠死逼在駱府裡,隨時隨刻就仇視怨恨的眼神盯着她。好像時刻都準備着對她下手一般的動作,卻是有點兒嚇人。
因爲有這麼個渾身冒着煞氣的大電燈泡跟在身邊,還真是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哪怕是去陪秀秀坐坐,的曹碧珠都守在窗外,是不是用兇狠的眼神掃視她。
“她想殺你,嬸嬸,你可是做了什麼事?”秀秀覺得有些奇怪,爲什麼會有無緣無故的恨?
“我什麼都沒做,這個人也是那天頭一次認識。她帶着她弟弟過來求醫,但是我治不了。”治不了就得死?這位行事未免有些太霸道了吧。
“不僅僅如此,嬸嬸,她除了怪你不救她弟弟。還怪你搶了她的男人。她是叔叔的愛慕者。”
“……”他麼的,到處留情惹下的桃花債,反而都摞在她身上了,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秀秀悄悄的往蘇微晴的身邊靠了靠。
“嬸嬸,你想借機殺了你,免得你嫁給叔叔。”
那她如果不嫁呢?反正和駱崢之間成親也只是的合作的互惠互利的關係。
“她還是仇視你想殺了你。”
這個曹碧珠腦子裡除了殺人之外,就沒有別的嗎?蘇微晴煩躁的喝了一大口茶。起身去找人。
她一走,那輟在她後面的曹碧珠立刻就跟上。只是臨走的時候,意外的多看了秀秀幾眼。
她耳目聰慧,便是站在窗外房間裡的事情也聽得清清楚楚。明明是駱崢說了,跟在蘇夫人身後死纏爛打,或許能求得蘇夫人出手醫治阿滿。
阿滿的身體她這個做姐姐的怎麼不知道,隨時都有可能會去了。神仙也無力迴天,能讓蘇夫人醫治權當是死馬當活馬醫,抱最後一絲希望。
她怎麼可能認爲蘇夫人是庸醫,怎麼可能想要殺蘇大夫呢?
目送蘇微晴遠去,秀秀低下頭無力的攥着手裡的帕子。
“我哥哥他如何了?”
小兵現身,坐在一邊笨拙的安慰這個脆弱的小姑娘。
“鐵軼小兄弟挺好的,大人親自去西北把人救回來的。你要相信大人。”
“我知道哥哥受傷頗重,我也幫不上忙。這是我對不住嬸嬸,我希望叔叔以後能好好待嬸嬸。”
小兵抓抓頭,嘴比之前更笨了。
“秀秀姑娘你慣是個有本事的,大人待夫人如何,你豈不是知道的最清楚的。這駱府的當家主母,還是得夫人來纔是。”
秀秀垂淚低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