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定漪、布勤,你們勾結龍域,迫害雲尊老人,還不快速速束手就擒?!”
布勤心中大驚,這又是鬧哪樣?
“不要動手。”布勤緊張的叮囑甲定漪。
“我不會動手。”
“啊?”布勤更緊張了,又恍然大悟,“定然是那金面人發現了我們,反咬一口,這可大事不妙!不能就這樣被抓走,我們去找雲尊老人,讓他給我們作證。”
“他們人多勢衆。就算我拼盡全力,也不是對手。”甲定漪倒是冷靜,“背後是霧從奪魂陣,再進去也是凶多吉少。”
阿大見他倆嘀嘀咕咕個沒完,耐性早被耗光了。他嚷道,“說完了沒有?要打還是要降?我趕着回去睡午覺。”
“降。”甲定漪言簡意賅。
於是他們被抓回了無回殿。
長老分站在四把數米高的混天煞地劍下,百餘弟子站在堂下,大都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依然抱圍觀態度。
“怎麼又抓起來了?”
“不知道,又去鴛鴦浴了?”
“這回怎麼穿衣服了?”
“許是有經驗了,穿着衣服洗了?”
“不對,他們不是去鑄劍考試了嗎?”
“在霧從奪魂陣裡洗澡了?”
布勤聽到所有人討論的焦點,都是“洗澡”二字,內心激盪,難道我在你們眼裡,上山就是爲了洗澡嗎?
這次主持的竟然不是朝暮,而是風燭長老。
他剛一開口,“你可知罪……”布勤就撲通一下跪下了。
“你們不能不分青紅皁白,就冤枉好人啊!我爲山上宰過雞,我爲山上養過豬,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布勤一把鼻涕一把淚,“不要聽信那邪妄小人的話,我們一直對霧靈山忠心耿耿啊!”
甲定漪看不下去,扶起了布勤,卻聽他在耳邊說,“你也快解釋啊,把雲尊老人的事說出來。”
“不行。”甲定漪低聲說,“我們能練《靈霧築墟》,是我假借了雲尊老人的意思,矇騙了驚雷長老,才讓他幫我們開啓了碎空御霧鼎。”
布勤又一次爲甲定漪的騙術和膽量,深深折服了。這樣一思量,他對眼下境況,倒也不那麼擔心了。反正甲定漪能編排,沒評沒據的,又如何冤枉他二人是龍域的奸細?
風燭長老倒是好耐性,等他們嘀咕完,丟下兩個字,“搜身。”
阿大與阿二用霧靈劍抵住他們喉嚨,阿三、阿四分別來搜二人的身。
一本《靈霧築墟》,一捆斷逸繩,被扔到了地上。
布勤急忙解釋,“這個、這個是我們撿來的。”
“哦?從哪裡撿來的?”
“上山路上撿來的。”布勤裝傻,“這東西很厲害嗎?”
“這東西到底是撿是奪,自然有人能證明。”風燭長老說完,就看向了大門。
朱門開啓,像是有個人走了進來。
一衆弟子紛紛閃身,讓出一條路來。那人從弟子們中間走出來,定身站在甲定漪他們面前。
正是雲尊老人。
布勤心驚,難道是雲尊老人告的狀?他不是怕金面人暗地裡下手,不敢上山嗎?又爲何要冤枉他們與龍域勾結?只不過少送了兩次飯,也算不得“迫害”吧?
甲定漪卻是邪魅一笑,眼睛盯着站在一旁的朝暮,幾不可聞的說了句“好手段”。
現在還是邪魅一笑的時候嗎?只有幕後BOSS才能邪魅一笑吧?我們被人算計,是沒有邪魅一笑的權利的!
布勤拉拉甲定漪,“怎麼辦?”
“聽他說。”
雲尊老人要說的倒不少,他如何歷盡千辛,終於不負衆望,取回了秘籍和寶物。本來一切順利,誰知到了山下,卻被奸人所害,摔下山去。好不容易爬上山來,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揭穿那兩個惡人的身份。
這個故事布勤似曾相識,只不過他所知道的那個故事裡,惡人只有一個,就是金面人。到了現在,惡人不僅成了兩個,而且很明確的指向了——自己和甲定漪。
“我被他們困在山下。”雲尊老人滿面悲愴,“今日才逃了出來。若是任由他們二人在山上胡來,霧靈山千年基業,恐怕毀於一旦。”
布勤啞然,他寫過的轉折不少,但從未有過像今日這般,峰迴路轉,眼前便是絕壁懸崖了。
他眼見弟子們的表情都凝重起來,眼神中再也不是將他當作小師弟般憐惜,而是變成了疏離與警惕。
圍觀變成了圍剿。
布勤覺得自己似乎掉進了一個碩大的陷阱裡,或者該叫做,天羅地網。
與布勤不同,甲定漪還是一貫的沉穩姿態。
風燭長老道,“事到如今,你們二人還有何話可說?”
“無話可說。”甲定漪輕笑一聲,盯着朝暮說,“無懈可擊。”
“既然如此……”
“師父。”朝暮突然開口,“不如先將他們關進地牢。跟龍域有關,還是私下審問的好。”
風燭長老用眼神詢問其他三位長老的意見,見他們都同意了,便依照朝暮的建議,將甲定漪和布勤關進了地牢。
“又進來了。”布勤感嘆道,“幸虧有先見之明,把地牢打掃乾淨了。”
“有先見之明的不是你。”
“我們被罰打掃地牢,是朝芩的主意。看來是他有先見之明。”布勤忽然問道,“顰兒和朝芩呢?剛纔怎麼沒看到他們,去哪了?”
朝暮的聲音從幽暗的通道那頭傳過來,“這還要問問你們。”
“問我們?”布勤擡頭看着走到鐵門外面的朝暮,喋喋不休了起來“你也不知道他們的去向?該不會有危險吧?我們是冤枉的,雲尊老人是被金面人打傷的。我不知道他爲何要指責我們,說不定又是那金面人威脅。師兄,要想真相大白,只要找到誰有那金色面具……朝暮師兄,你手裡拿的什麼?”
朝暮手中拿着一隻金色的箥,正挑着嘴角看得頗有趣味。聽到布勤的問題,他將手中的“箥”戴在了臉上,“這個嗎?鎏金面具。你剛纔說的金面人,是什麼意思?”
朝暮的臉別鎏金面具完全遮上,只剩下一雙寒光四射的眼睛。面具上流紋密佈,額頭處還有兩個龍角。
布勤嚥了口口水,口齒不清的說,“哈哈哈,你聽錯了。我說的不是金面人,是銀麪人。這是一個傳說故事,金面人和銀麪人佔據了一個山頭,他們有個寶葫蘆,一遇到對手,就舉着葫蘆問:誰誰誰,我叫你聲你敢應嗎?”
“好了。”甲定漪攔住了布勤,“他什麼都知道,你遮掩也沒用。”
“布勤師弟的故事很有意思。只不過眼下沒有時間讓你講完了。”朝暮說,“如果以後有機會,我會聽你講完的。”
這是什麼意思?爲何眼下沒有時間了?以後如果有機會是什麼意思?現在就要送我上路了嗎?
布勤偷偷躲到了甲定漪身後。
甲定漪閃身擋住布勤,才說,“沒想到師父好計謀,連我都騙了。”
朝暮摘下面具,“怎麼忘記了你自己說的話?只貪圖別人手裡的,不先看看自己手裡,這種交易,註定是要人財兩空的。”
“可是我想不通,我手裡還有什麼,是你需要的。”甲定漪道。
“以後你就會知道。”朝暮點了點面具,纔將它從柵欄中間扔了進去,“別忘了,我手裡,也依舊有你想要的。”
鎏金面具滾到甲定漪腳下,他單手撿了起來,別在了腰後。
朝暮走後,布勤不敢置信的說,“真沒想到,幕後黑手竟然是朝暮。”
見甲定漪不理他,而是背過身,將鎏金面具藏了起來。
“倒也不算太出乎意料。他就長着張BOSS臉,而且氣質也符合。”布勤依舊在喋喋不休,“枉我還將大師兄來看,沒想到他竟然是龍域的奸細。不好!他在霧靈山如此受器重,說不好會成爲下一任掌門。那霧靈山不就危險了?”
甲定漪卻一點都不慌亂,抓過布勤,讓他躺在自己腿上。
“睡覺。”
雖然經歷了驚心動魄的一天,但布勤毫無睡意,“我一點都不困……”
“因爲昏睡得太久了?”甲定漪帶着調笑,眼中卻是難得的溫柔。
“啊……突然好睏啊。”布勤被甲定漪盯得臉紅,轉過頭閉上了眼睛。
“嗯,睡吧。明天還要艱難的一天。”
奇怪的是,明明不困,聽了甲定漪的話,布勤像是被催眠了一樣,眼皮越來越重。雖然身處陰暗的地牢,但枕在甲定漪健碩的大腿上,聞着他身上雄性氣味,布勤睡得十分安心。只是甲定漪的話,卻一直在他夢裡出現。
連他都說“艱難的一天”,明天,到底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