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承德宮,天啓帝把寢宮裡所有能砸的東西全部砸遍了,一邊砸,一邊怒吼着:“什麼先帝遺孤,該死的渾蛋,騙子。”抓起手邊一個扁肚青花瓷瓶狠狠往地上砸去,“說朕弒父,簡直血口噴人,渾蛋。”
承德宮門口,一幫內侍戰戰兢兢的站着,垂眉不語,眼觀鼻,鼻觀心,對裡面的天子的怒吼不聞不問,此時,天子之怒,誰敢去觸那個黴頭,這不是活膩了麼。
畢竟是上了年輕的老人,天啓帝把寢宮裡的東西砸完了,他整個人也累癱在地,坐在滿地狼藉之中,他只覺得太陽血突突直跳,兩眼也是有些發黑,重重喘了幾口氣,他低聲咒罵了一句:“該死的!”
不遠處的布公公,如一尊塑像般站立着,但垂下的雙眸卻閃着異樣的光芒,嘴角也勾起一抹詭譎的笑容。
想比承德宮的天子之怒,媚妃住的瑤華宮卻異常的安靜,媚妃斜斜躺在貴妃榻上,聽着親信稟報着承德宮的動向,冷笑了一聲,道:“活該氣死那老匹夫。”話語間,竟聽不出對天啓帝半絲的情意,倒是透露着厭惡和不屑。
“是是是,娘娘,您看,要不要到承德宮去一趟?”下首的親信唯唯喏喏的說道,臉上滿是巴結與討好的神色。
若在平常,媚妃必然是要去安慰天啓帝一番的,她進宮不過大半年時間,能順利站穩腳跟,不得不說是仰仗着老皇帝的寵愛,爲了她的地位與謀劃,即使天啓帝的年齡足可以做她親爹了,她也得忍着心裡的噁心,承歡於他,可是今日,媚妃不想去了,她不想去看那天啓帝的臉色,想着那該死的老匹夫,發怒之後,就強拉着她求歡,每每在牀上把她折騰的死去活來,她還得笑着說,皇上您真厲害,想到這些,媚妃抓緊了榻上的錦緞,眼裡閃過一抹狠戾的光芒。
“不去了,讓那老匹夫氣着吧!”媚妃拂了拂衣袖,突然想到內室之人,心內一凜,面上卻不動聲色,裝作極困的揮了揮手,“本宮累了,要休息一會,你們都下去吧!沒有本宮的吩咐,誰也不許進來。”
“是,娘娘。”室內侍候的宮人都退了下去,媚妃斜躺在貴妃榻上,闔目兩秒,再睜開,卻是有了一絲冷洌之色,迅速從榻上起了身,對着銅鏡理了理裝束,她才緩緩曼步到內室。
內室中央放着一架繡有美人賞花圖的雙面繡屏風,媚妃繞過屏風,坐到秀巧的圓形桌前,朝對面之人開口道:“主子讓你來,除了挑撥皇帝老兒與大臣的關係,還有無其它?”
對面之人紗巾蒙面,竟也是個女子,僅從面紗未遮住的秋水雙眸,就能看出定是位絕色美人,此時,她聽到媚妃的話,雙眸閃了閃,開口的聲音卻是帶着微微的沙啞,“主子讓你在老皇帝耳邊吹吹風,讓明王雲洛帶兵前往南疆。”
“南疆?”媚妃皺了皺眉,神態竟是難得的嚴肅,“主子爲何有此念頭,讓明王去北胡不是更好,北胡軍隊畢竟驍勇,他去了,我們奪他性命的機會也高一些。”
“不要問那麼多,這是主子的命令,你記着主子的話就好。”蒙面女子投過一束冷冷的視線,“另外,等任務完成,你就可回國覆命了,主子不會虧待於你。”
“曼姝省得。”媚妃掀了掀脣,斂下眼裡一抹異樣光芒。
“我出宮去了,有事,按老規矩聯繫。”蒙面女子說完,就隱入內室的黑暗當中。
媚妃知道她已離去,在圓桌上坐了一會兒,腦中轉過千百個念頭,等終於下定決心,她緩緩站了起來,步出內室,復躺回貴妃榻上,接着,開口喚道:“來人!”
“娘娘,您有何吩咐。”進來的是她的貼身大宮女喜兒,也是她的心腹。
“喚人進來給本宮梳洗,本宮要去承德宮。”媚妃曼聲開口道,字裡行間,又恢復了她一慣的妖和媚。
三國聯軍的攻勢,讓凌國幾乎招架不住,特別是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連續被三國聯軍奪去了不少城池,靠近南滇的衛州、衡州、玉州因無大將鎮守的情況下,接連落入南滇之手,而北胡,雖有李恆大將軍駐守,但北胡顯然是有備而來,集國力大半的軍隊,來勢洶洶,李恆再厲害,也抵擋不住北胡的近百萬大軍,只能節節敗退,一時之間,北疆邊緣城池幾乎全部落於北胡之手,而相較於其它兩個軍隊的勝利,西涼軍卻沒討到什麼便宜,西疆雖然換了大將,但有被貶的陸元豐在此,他們是討不得半分好的,所以,儘管西涼大軍如何進攻,也不能攻破的西涼通往凌國的關口-玉門關。
但西涼這次對凌國是志在必得,所以,前面不斷進攻玉門關,後面派兵源源不斷增援,而相比較下,凌國被三國同時攻打,除了京師的五萬御林軍及三萬京中駐守士兵,已無任何援兵可以前來支援,隨着時間的一天天過去,眼見着易守難攻的玉門關也要被西涼大軍攻破,整個凌國頓時陷入一片恐慌當中,傳聞北胡兵兇狠嗜殺,見漢人就殺,如果被他們踏入凌國的土地,凌國百姓焉有命在,而南滇,蠻荒之地而來的異族,傳言巫蠱之術盛行,還喜歡拿活人試毒,讓他們入了凌國,必惶惶不可終日,還有西涼,聽說西涼兵都變態,男女通吃,只要被他們看上眼的,凌辱至死,如果凌國有了這些人,凌國百姓必生不如死。
於是,爲了保衛自己的國土,哪怕自己國家的君王再昏庸,甚至被先帝遺孤數出三大罪狀,百姓們也要救自己的國家於危難之中,國可以有昏君,卻不能讓他國蠻人踏入凌國半步,一時之間,激起了無數百姓的保家衛國之心,百姓自發組織了護衛隊,雖不如正規軍的善戰,卻也能抵擋踏入凌國土地的敵軍一二。
“小姐,不好了,王爺要帶兵去南疆了。”淺碧院,娉婷正在房內繡荷包,眼見着一朵清荷就要繡完,聽到外面蒔蘿傳來的聲音,手一頓,針刺入指尖,一滴鮮血溢了出來,轉瞬間滴到清荷上,即將繡好的清荷就這樣毀了,娉婷嘆了口氣,將荷包扔到一邊,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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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有沒有聽到我的話,皇上下了聖旨,命王爺帶兵前往南疆抵禦南滇軍隊。”蒔蘿從外面走進來,一臉焦急的說道。
“聽到了。”娉婷淡聲說道。
見娉婷一臉平靜的樣子,蒔蘿不禁疑惑,“小姐,王爺要去南疆了,你都不着急麼?”怪不得蒔蘿疑惑,換做以前,娉婷肯定比她還焦急,只是,這個節骨眼上,娉婷卻一副淡定模樣,讓蒔蘿一時摸不清她的相法。
“急有何用呢!聖旨是皇上下的,王爺去南疆已成定局,我也不能攔着。”娉婷平靜的說道,但她表面平靜,其實心裡卻仍忍不住爲雲洛擔心,凌國被三國聯軍攻打,西疆有二叔在,玉門關沒那麼容易被攻破,而北疆,在北胡百萬大軍的壓迫下,李恆將軍帶的軍隊節節後退,北胡大有踏入凌國京師腹地之勢,按理說,皇上派雲洛帶兵增援,應該考慮派往北疆纔是,爲何卻把雲洛派去南疆,南滇雖也勢猛,卻只是一小國,遠沒有北胡的威脅大,皇上這樣安排,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小姐!”蒔蘿有些不滿,“那戰場的刀槍可是不長眼的,假如王爺在戰場上有個三長兩短,小姐你……”該怎麼辦還沒說出口,就被娉婷一聲低喝打斷了。
“蒔蘿!”娉婷不悅的看她,“你怎麼說出這麼不吉利的話,王爺還沒上戰場呢!”
“小姐,對不起,蒔蘿一時嘴快。”蒔蘿快言快語,剛纔那話是衝口而出,也沒想到這樣的話不吉利,此時,被自家小姐訓叱,不禁委屈的低下了頭。
“算了,下次注意就是了。”見她一臉委屈的樣子,娉婷的心一下就軟了,拍了拍她的手,娉婷擡步往外走去。
“小姐,你去哪?”蒔蘿跟在娉婷後面問道。
“去傾天居。”娉婷說完,又講了一句,“你留在這裡。”
一路行至傾天居,門口的守衛見到娉婷,只點頭朝她行了個禮,並未通報。
娉婷腳步匆匆,一路行至雲洛的寢宮,還沒走近,就聽到落影的聲音傳來,“王爺,您不覺得這次皇上派您前往南疆之事有些不尋常麼?”
接着,雲洛的聲音傳來,“說來聽聽!”
“如今凌國被三國聯軍攻打,西疆有陸將軍在,尚且暫可放心,但北胡百萬大軍把李恆將軍逼迫的節節後退,眼見着就要直奔京師重地,這個時候,如果京師派出援軍,首先應該先給北疆增援纔是,可皇上卻讓王爺您前往南疆,南滇國已佔領南疆多座城池,雖僅是小國,卻多會蠱術,王爺這一去,危險更甚百萬大軍的北疆,皇上向來對您愛護有加,但將您派往南疆一事,有些欠妥,依屬下之見,或許是有人在皇上面前說了什麼。”落影分析道。
雲洛目光閃了閃,心裡已經有所猜測,卻只是淡淡的說道:“依你之見,那背後搗鬼之人會是誰?”
“媚妃!”還沒等落影開口,隨着一道清音傳來,身穿素白衣裳的女子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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堇最近有點卡文,字數會有些少,各位親,見諒。
王妃傾城已寫了大半了,堇求各位親親的長評,鞠躬感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