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皺眉的時候君無憂已經起身快步往後走去,而眉頭卻是狠狠的皺起,此次公主前來分明是無事生非。
泠雪居門外的街巷之中大隊人馬等在那處。
胭華一身紫色的錦繡棉服,外頭套着一件漆黑毛色發亮的上等狐裘,身後宮女撐着一把豔紅的油紙傘立在胭華身後,以及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嬤嬤伴在她的左側。
紅傘撐着那白雪,竟是多了幾分妖嬈……
月氏國都二月份的冬日比得烏孫更是要寒上幾分,雪很大上官胭華的轎子從宮中行到泠雪居處,就幾乎是幾條街巷的距離轎頂之上已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白雪,轎子頂端的四周金鈴搖晃發出清脆的響聲。
門前的地上雖僕從乾乾已是打掃過,但就一盞長的功夫也早已是一片潔白。柔軟精緻的步履一步步踏在那白雪之上,每步之下都留下一個深深淺淺的腳印。
上官胭華下了馬車直至泠雪居就那短短的幾十步路子,因爲紛飛的大雪那黑髮上衣服上早已飄落了斑斑點點的雪花,加之那一副容顏顯得格外的嬌俏憐人。
已經一盞茶的功夫那泠雪居中的人竟還未出門迎接,上官胭華身後的老嬤嬤早已是不滿的皺起了眉頭,正要開口之時,裡頭門緩緩開啓。
君無憂一身白衫,外頭套着厚厚的棉衣,面色有些慘白的從裡頭走出,隨着那緩慢的步伐還不時的咳上幾聲。
“胭華公主殿下是君無憂失禮了。”躬身抱拳道歉。
上官胭華倒是淡淡一笑:“那是失禮,倒是我突兀了,就這般匆忙而來。”
說着便又優雅的欠了欠身:“無憂你難道不打算請我進去嗎?”
君無憂趕緊側身,讓這個月氏過幾乎是最受寵愛的女人進去。
只是在上官胭華在經過君無憂身旁之時突然頓住腳步,一直柔軟的小手緩緩穿過君無憂的臂彎,扶着他往裡頭走去。
在身子相碰觸的那一剎那君無憂眼眸深處微微寒了寒,但還是讓胭華扶着往屋內走去。身後的老嬤嬤倒是微微一驚,正要開口阻止,但想着剛來時公主的警告,脖子無由一寒閉了嘴去不敢出聲。
泠雪居迴廊庭院深處,一抹有些淡漠的身影緩緩的看着那相擁的兩個人兒,真正是好一對金童玉女的璧人兒,真是好不般配。
只是拳頭不知何時緩緩握緊,指甲深入肉中也渾然不知。
遠處煙火看着這整整十年來被她狠狠寵愛也被君無憂狠狠欺負發淨歡,心中默默道了一聲這究竟是何必呢!
穿過重重回廊,上官胭華看着出現在迴廊外頭那滿滿一個枝頭整片整片含苞待放的桃花,微微一愣,兒時似曾相識的情景。但口中還不由感嘆道:“無憂,你這處真美……”
君無憂淡淡的笑了:“這是寒桃,氣候越是寒冷,那花兒卻是開放的越發的嬌顏,寒桃花中之妖。”
花中之妖,上官煙火眼眸一凝,不知想起了多年之前的怎般場景,深情似有一瞬間的恍惚。在君無憂那輕輕的咳嗽聲中才緩過神來。
不知她是否想起曾經的月氏皇宮之中可有一個叫上官煙花的桃花公主,出生之日就是名動月氏國都上京。
一樣的容顏,卻是絲毫不一樣的一生。
桃花林中,這一刻的煙火笑得倒是有些慘淡了。這一生對於那對母女還有宮中那個最爲尊貴的男人,除了恨之外是否應該多一分感謝呢?
至少她離開了那高牆之內的深宮大院,遇見了可以追隨一生的摯友,和一個可以寵他一生的弟弟。跟那宮牆之中女子永遠也不一樣的精彩一生,天大地大隨她而去,腥風血雨裡來去風華一生。
不爲食而憂,更不爲一生永遠被別人掌控的命運而憂……瀟灑從容。
只是,我的淨歡弟弟。你不說就以爲姐姐不知嗎?這一生終究你愛上了一個不該也不能愛上的男人,違背世俗倫理更不會被世俗之人所接受。
當年君無憂說始皇和那個蘇家男子蘇天涼的故事,可終究他不是始皇,你更不是蘇天涼……
房中君無憂靠在牀榻之上,不是輕聲咳嗽。而上官胭華則是拿着溼潤的錦帕細細的擦拭的他額間的冷汗,眸光溫柔無比。
但相對於月氏的禮法,身後的角落處依舊立着她的隨身宮女和一個老嬤嬤。
就在這時外頭叩門聲響起,君無憂眉頭狠狠一皺。
門開。
淨歡端着湯藥和一小食盒的吃食微微垂頭走了進來,還未待上官胭華開口,君無憂便冷聲道:“誰叫你進來的!出去!!!”
淨歡愕然擡頭,最近幾日來主子對他不是這般的,怎麼今日?
看着他身旁溫柔替他擦汗的女子,似乎一瞬間他就明白了,因爲煙華公主。可以給主子帶來無上利益的胭華公主。
在淨歡擡頭的那一瞬間,胭華的動作輕輕一頓。
這個男子……
曾經幾次在遠處不曾細細看過,但那副絕美容顏就應經驚爲天人。而今日在這明亮的燭火之下看來,就連胭華這般絕色容顏的人也不由狠狠驚豔一番。
玉緞一般的肌膚,妖魅的桃花眼,翹鼻子、紅脣,處處都是精緻。這般容顏的男子絲毫不遜色於她身旁的君無憂。
而且他的身份還是君無憂的男寵……
手中的帕子捏緊,上官胭華心中嫉妒之意緩緩升起。
嘴角笑容緩緩勾起:“無憂呀,這吃食怎麼還叫人松下去呢?身子這般弱,得趕緊吃了去。”
說罷。
便是起身去接淨歡手中的吃食,就在這時竟是腳下一個趔趄往淨歡身旁倒去,還在處於呆愣狀態的淨歡被她狠狠一撞。
無可厚非女子跌倒在地上,而淨歡哪怕反應得再快手中的吃食湯藥還是撒在了上官胭華半隻手臂之上。
“啊……痛……”上官胭華的驚呼之聲。
“哦……天……老天……我金貴的小主子呀!”屋中老嬤嬤的驚呼……
“主子……”淨歡看着君無憂,他分明看出這個女子是故意的。
守衛在外頭的公主隨身的侍衛也被叫聲驚得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