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歌的手臂被他很用力的抓着, 很痛,但是她卻沒有掙扎,強迫自己從驚慌裡冷靜下來, 她擡眼與他對視, 眼裡清澈如水, 沒有一絲愧疚, 她就那樣靜靜的看着他, 沒有爭辯。
小正太皺緊眉看着這一切。
“前輩!”金絲草有些愣愣的看着尹智厚憤怒的眼神。
“誰准許你說那樣的話?”尹智厚緊抿着脣,暗沉的眸子簇擁着滔天的怒火。
夏歌依舊定定的看着他,直視着他的眼睛, 無所畏懼。
“前輩,你放開她吧, 你好像弄痛她了”金絲草擔憂的看着夏歌被攥緊的手臂。
他看也沒看金絲草, 只是看着眼前的女生, 眼裡閃過濃重的情緒,掙扎, 迷茫,痛恨,交錯更替,只是攥着她手臂的勁道放低了很多。
夏歌在這樣的沉默裡,終於開口說話, 作爲一個成年人, 她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緒, 用一種很平靜的聲音慢慢的說道“尹智厚, 你可還記得自己的父母?誓死都要保護你, 爺爺爲了你,寧願十多年不見你, 你的一生有多少人盼望希望甚至於祈禱你會幸福?”
“……”尹智厚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生,眉眼皆是深深的痛楚,就連他修長的脊背都在那一瞬間彎了下去。
她無視他的痛,依舊靜靜地說着“你用六年的時間守護金絲草,你爲她做了一切你能夠做到的事情,她現在已經結婚,得到最好的結局,而你呢?你在尋找什麼?你一直陷在一個叫金絲草的圍牆裡,永遠不出去,你的餘生是要繼續一個人獨老終生嗎?”她說的極其的慢,一字一句,清晰異常。
尹智厚完全聽懂了她說的話,薄脣緊抿,那是極其僵硬的弧度,他握緊的拳頭青筋畢現,死死的看着夏歌,然後從牙齒縫裡迸射出了一個字“滾”,他甩開了她的手臂,再不看她一眼。
那是被人揭下傷疤的痛恨,那是想起往事的無助,那是想起未來的迷茫。
夏歌看着他,不知道爲什麼,她能明白他此刻的感受,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復掉內心的憤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想起那些沒日沒夜泡貼吧的日子,想起那些善良的孩子希望智厚能夠幸福的小小心願,那些善良的人隔着電腦,永遠無法企及他的世界,只能默默心疼衷心祈禱,而她夏歌現在就在有他的世界,就站在他的身邊,她無論如何也要做完她能夠做的事情,“尹智厚,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有很多很多的人單純的希望你能得到幸福,生命中差之圓滿的都是爲了等候一個人的出現,而那個人不是金絲草,夏在景說過愛情是根據慾望實現的,你對金絲草的欲#望還不夠強烈,所以你沒有積極的去爭取,而是選擇一個最安全的位置,失去太多的你已經變得自卑,失去太多而否定自己,害怕無法把握愛情,所以你到現在還獨善其身。尹智厚,人本來就是寂寞的,從出生開始就是爲了尋找溫暖,你守護金絲草並沒有錯,因爲你寂寞太久了,但是你始終要相信,你,尹智厚,是最應該得到幸福的人,理所當然”
尹智厚始終背對着夏歌,僵硬着脊背,陽臺外的陽光是那樣的濃烈,然而卻照不進他的心底,那是兩個不同的世界,此刻的他無法融入那繽紛的世界,孤寂寂寞迷茫深深的絆住了他的腳步。
夏歌說完之後,就像一個鬥士那樣昂頭挺胸地從尹智厚的身邊走過,再也沒回過頭,她就這樣帶着屬於她的驕傲一步步離開了他的世界,留他一個人在黑暗裡痛恨掙扎。
直到走出了學校的大門,夏歌緊繃的脊背才終於放鬆了下來,原本平靜的臉瞬間垮下來,連連舒氣。
小正太看着她久久未曾說話,眼前的夏歌,像帶着光環的天使。
“小正太,今天麻煩你了“夏歌認真的道謝。
“沒關係,夏歌現在要去哪裡?”他從自己的思緒裡反應了過來。
“哦,我和尹智厚讀撕破了臉皮,肯定不能住在他那裡了”
“那……”
沒等小正太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夏歌就已經打斷了“我回他家拿東西,還是打算暫時住在學校裡”
“學校?”小正太不贊同的反問。
“嗯哼,等過段時間就去找房子啦,你不用送我了,早些回去,拜拜”夏歌根本沒跟小正太表達自己意見的時間,就一口氣說完,然後揮手,大步走開。
小正太看着她瀟灑的背影,半響無話。
夏歌現在情緒也有些亂,她需要好好順一順。當時她找金絲草的時候並沒有想過尹智厚會出現,想到出現的那麼及時的尹智厚,夏歌就真想吐槽“尼瑪簡直就是金絲草名副其實的消防管!還沒拉警報,就那麼及時的出現……”她自言自語的嘮叨着,然後相當尹智厚說的那個‘滾’字,她心絃還是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想起現在的處境,她又自說自話“爺就是一個炮灰命,等尹智厚走出了金絲草的世界,又不會投向爺的懷抱,咳咳……“她說着說着就想偏了,想到清冷的尹智厚投向她的懷抱,那場面會不會太讓人獸血沸騰了?嗯,嗯,穩住……穩住……
她在回去的路上,滿腦子都是豐富的不切實際的聯想。
走到離尹智厚家不遠處,這個地方的地形很特別,本來尹智厚家住的地方是高級別墅區,而這一片區卻林立着有些老舊的水泥樓房,樓與樓之間隔着很長的走道,夏歌就是在路過這個地方的時候,從一條很黑的走道里突然衝出一個人,捂住夏歌的嘴巴,就使勁地把她拖到了黑暗的巷子裡。
無論夏歌怎麼掙扎,幾乎是拼了命的,對方卻紋絲不動,繼續拖着她,眨眼間就消失在明亮之處。
內心的恐懼扼住了夏歌的喉嚨,然而她還是咬緊了脣迫使自己冷靜,她知道現在掙扎也是徒勞,所以放棄了抵抗,留存着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