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謊。”他緊緊捏着杯子。
圖笙沉默。此時她多說無益,Mike不是不信她的話,而是不相信自己罷了。
“你還要欺騙自己嗎?”圖笙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這個點時辰估計要起牀了,她便和Mike告別,去了飯店。
忽然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個夜晚。她眉梢柔和起來,人能有這些不可多得的記憶也實屬難得。
……
“還不起來。”圖笙回到酒店便看見男人還躺在牀上睡。
適才她瞥見被子掀動了一下。男人醒了卻又裝作自己沒起來的樣子,當即她坐在牀邊,拍了拍男人的臉。
“回來了。”時辰睜開眼。他臉色略帶窘迫,看見圖笙手中帶的晚餐,眉眼間全然是萬種風情。
圖笙不禁笑出聲:“得了啊你,你怎麼比我還累呢?”
兩人起來吃飯。這個難得的休假讓兩人的心情有着說不出來的寧靜,真希望能把這一刻停住。
第二天,兩人去滑冰。圖笙看見冰天雪地的心中怯場,幸好時辰在一旁手把手教她,要不然她也不知道早就摔了多少次了。
“真的太難了。”圖笙艱難挪動步子。之前她和時辰滑過,不過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你怎麼這麼笨。”
時辰伸出食指用力在她額頭上敲打了一下。她當即“嗷嗷嗷”叫了一聲,蹲在地上耍賴不起來了。
“好痛,不起來了。”嘟起紅脣,整張臉寫滿了對他的濃濃不滿。
時辰不禁笑了一聲,他蹲下身體,冷冷說:“現在怪我了,你傷在額頭上,又不是腿上,還不快起來滑冰。”
圖笙哪裡會認理。她現在是不想滑冰了,所以耍賴呢,男人明明看破了她,還要將她給拉起來繼續滑冰。
她心中暗自不爽。
趁她沒注意時,時辰猛地一把將她拉起來,她愣了一下,他低下頭,將她紅脣含住。四片脣瓣輕輕摩挲,冰涼的觸覺中多了幾分甘甜的氣息。
實在是太舒服了。圖笙眯起眼,感受男人的體溫,她的臉上還有男人噴灑出來的青草氣息。
“哎……,別在這裡。”圖笙抓住喘氣的空擋低呼一聲。
不出所料,人來人往的人羣紛紛投來異樣的眼光,讓她害羞極了。值得將自己的臉埋在時辰懷中,不擡起頭。
“沒人認識我們。”時辰充滿寵溺的聲音響起。他擡起女人的下巴,兩人對視一眼,忽然間,圖笙忍不住笑了。
時辰很有耐心也十分認真。目光無時無刻不停留在圖笙的臉上,生怕有一個什麼閃失,將她照顧的服服帖帖的。
冰雪也不再寒冷。圖笙迎着暖陽,迎着男人的微笑,她臉頰紅彤彤的,兩人手握手,儘管手心裡全是粘膩的汗水,卻沒有一人有鬆手的念頭。
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去了,兩人回到酒店泡了個澡。
圖笙慵懶地躺在牀上。她心情不禁多了幾分愉悅,時辰從浴室裡出來,見她一雙星眸裡盈、滿了水霧,胸口一震。
走至牀邊,他將她一把擁入懷中,用冰涼的脣在她柔嫩而又敏感的肌膚上輕輕蹭了
幾下。
圖笙臉色紅的厲害。她主動地環住他的脖子,兩具滾燙的身軀緊緊相連在一起,她閉上眼,只用心去感覺。
男人的體溫,男人的氣息,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那樣,那般令人迷醉的氣息。
圖笙心有所動,便道:“要是能一輩子這麼過下去,該有多好。”
時辰身體一僵。他在她額頭上蜿蜒而下,最後印在了她的脣上,他的聲音夾雜了些許壓抑:“如果你想,我們這一輩子都可以這麼過下去。”
是嗎?
圖笙默默閉上了雙眼。兩人溫柔繾綣了將近兩個小時,便打算回家去。
山路顯得有點崎嶇了。時辰開車格外小心翼翼,到了半路,忽然又一輛車從拐角處撞了過來。
圖笙和時辰嚇了一跳,那輛摩托車的主人十分不滿,硬是要讓時辰兩人下車來理論。
這也是因爲在雪山上,沒有多少人認識時辰。時辰冷冷看了那個男人一眼,下車後,那個男人將時辰拉到了一個偏僻處,好似要說什麼悄悄話。
圖笙百無聊賴待在車上。心中若明鏡般將事情看的雪亮,那個男人無非就是過來訛錢的,時辰只要給他點錢,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她正準備拿出手機玩一會兒時。只聽見一聲鳴笛聲劃破長空,遠處傳來了時辰幾近撕心裂肺的吼聲:“圖笙,快跑!”
圖笙聞聲擡頭。雪霧之中,一束光射過來,伴隨着“轟隆隆”般的雷霆巨響,她背後凝結起了密密的冷汗。
一輛大卡車直衝而來,霎時間,她只聽見耳邊“嗡嗡”聲響,身體一空,旋即失去了意識。
……
吳莫非到了C市。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心中升起一絲不悅。
她是特地來C市找圖笙的,可是凌飛跟在她的身邊,她都不好撩圖笙啊。她嘟起嘴,忙裡尋找脫身之策。
“凌飛,我是來找朋友的,你先去酒店吧,晚一點我再回來。”她臉上平靜無波。
凌飛側過臉,滿臉擔憂道:“既然是朋友,我跟過去還是安全一點。現在都是大晚上了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吳莫非翻了個白眼。
這就是此人的討厭之處。可偏偏她有找不到什麼好理由來反駁他,她不禁氣餒地垂下腦袋。
此時,廣播響起:“C市晚間新聞,今日在C市傳來一個悲傷的消息……”
吳莫非心煩意亂聽到女主播的聲音眉頭都擰起來了,擡手便要將廣播關掉。她的手卻忽然僵硬了。
“C市羅裡山脈上的溫泉爲C市最爲著名的旅遊景點。因爲山路狹窄,地面潮溼,今日一名女子坐在一輛蘭博基尼內,連車帶人被直接撞入深淵。如今生死未卜……”
吳莫非眼中閃過一絲憐憫。便聽見女主播的聲音又想了起來:“只知道該名女子姓圖,身份還在確定中。”
吳莫非的心臟霎時間挺直了跳動。脖子扭過去,她側着臉看凌飛,凌飛以爲她一時間魔怔了,擔憂地摸了摸她的額頭。
“怎麼了,莫非,出什麼事了?”他聲音很低很柔。
吳莫非緊緊抓住拉他的手,
旋即道:“剛纔她說的那個女人是不是姓圖。”她聲音加重了幾分。
凌飛皺眉:“嗯。”他本欲問什麼在喉嚨裡翻來覆去翻滾了幾下,又吞了下去。
“去雪山。”她緊緊拽住座椅下的皮革。指甲嵌入其中,她渾身一顫,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個人,千萬不要是圖笙。
千萬不要是。
……
這是一個幽暗的屋子。
這是江彥臨時找的房間,他接到時辰的電話,是三個小時以前的事情。
時辰和夫人的度假,他早就知道。因而在度假期間接到了時辰的電話,令他有些吃驚,平日的時辰最討厭其他人打擾他的私生活。
他心中雖藏有疑惑,卻不敢明說。等到了雪山時,他看到了時辰蹲在雪山的深淵旁,滿臉抑鬱。
而跟隨在時辰身後的那些小弟個個都是噤若寒蟬,令他心中霎時間在意起來,他謹小慎微走到時辰跟前。
時辰看也沒看他一眼,只說了一句話:“殺了本田飛度。”
他脖子不禁一縮。心下卻有了個隱隱的猜到,必定是夫人出事了。
是啊,夫人到哪裡去了?
但是,他不敢問出來。而是在私下問了幾個小弟竟然得知了令他吃驚不已的事情。
夫人,……夫人竟然墜落到了深淵中去了。他心下忐忑往深淵下看,僅僅看到黑漆漆一片,夫人是死還是活?
時辰已經安排了將近一百個人手到了深淵下去搜尋。
過了不久,時辰也下去了。在懸崖的下面是一片海。很深很深的海,時辰到了沙灘邊時,眼角有一絲晶瑩滑落下來。
他下車時。
害怕圖笙遭遇到什麼不測,他做了一個至今都最爲後悔的決定。
他將車門給鎖了。
他跪在沙灘上。就算是被卡車撞了一下僥倖活下來的圖笙……卻因爲打不開車門而活活淹死在海里。
江彥第一回看到時辰臉上流露出那麼悲傷而又愧疚的神情。
他沉默跟在時辰身後,過了半晌,他才遲疑開口:“總裁也不要太過於消極了,說不定夫人……她還活着呢?”
他哽咽着喉嚨,不敢去看時辰的臉。
“是我殺了她……是我殺了她。”時辰捏緊拳頭,他將臉埋在海水裡,任憑鹹腥味的海水灌入他的咽喉。
“總裁,您保重身體啊。”江彥大驚失色,慌忙走到了時辰的身邊,想要將他拉起來。時辰卻執拗地將自己的頭一次又一次地埋進了海水裡。
因爲,圖笙受到的折磨,將是他的百倍,千倍……
爲什麼掉下來的人不是他而是圖笙,爲什麼。圖笙要承受這麼多的東西。
“圖笙!”
圖笙!
……
吳莫非已經趕到了了雪山。雪山的路被封鎖了,她只覺得渾身冰涼。
凌飛在一旁緊張地看她,分明是寒冬時節,她的額頭上卻凝結了細膩的汗珠,滑落衣領內,讓人覺得徹骨冰寒。
“圖笙!”她對着高空呼喊了一句。
回答她的只有獵獵風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