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嘉祥沉默着,遲遲不開口。
“紀董事長,難道這個還需要考慮麼?”陳一森嘲諷道。
“五個億,半個小時我很難籌到。”紀嘉祥斟酌着開口,“我沒有找說辭,謝一琴應該很清楚。”
陳一森看向謝一琴。
謝一琴沉思了一會,然後對着電腦開口:“我最多給你四十五分鐘。”她轉過頭瞥了一眼紀卓揚,涼涼的笑了聲:“你要知道,咱們的大兒子可等不了那麼久,嘖嘖,你看那流出的血,我這個當後媽的看着都心疼。”
“謝一琴。。。”紀嘉祥沉吟了一番,然後嘆了口氣:“做人最好給自己留點良心。”
“良心?!哼!”謝一琴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她吃吃笑了好一會,才冷道:“紀董事長平時對我講良心了麼?好了,廢話少說,四十五分鐘,我再給四十五分鐘,否則就等着給他收屍吧!”說完,她就陰着臉終止了通話。
“好了,甜心,不要太氣憤了,跟這種人置氣不值得。”有了紀卓揚這個人質在這裡,陳一森像是吃了定心丸,心情也好了起來,他伸出胳膊摟了摟謝一琴,微笑道。
謝一琴氣歸氣,但是瞟了一眼紀卓揚,也總算讓懸着的心有所沉澱,於是也不再冷着臉,想了想,嘴角也噙起一抹微笑,但任誰都能看出,她此時的眼神並沒有懷什麼好意。
她站起身,走了幾步,仰起頭看着比自己高一個頭的紀卓揚,然後轉過頭朝站在陳一森身後的兩個嘍嘍道:“怎麼說也是我的繼子,老讓他站着也不是回事不是,你們兩個,過來,好好服侍一下他。”
兩個人看着謝一琴,見她嘴角揚了揚,於是心領神會,分別咧着嘴角朝紀卓揚逼近。
紀卓揚盯着謝一琴,嘴角掛起一抹鄙夷的冷笑。
謝一琴心裡有些着惱,本就不佳的臉色變得更加陰狠,她朝那兩個嘍嘍招了招手,斥道:“是烏龜麼,那麼慢!”
“是!”那兩個嘍嘍連忙走到紀卓揚身邊,朝他兩條腿跺去,紀卓揚因爲流血本就有些體力不支,哪裡經得起兩個人的輪番攻勢,終於,還是支撐不住,跪倒在地,但他還是咬着牙搖晃着站起來,等站穩,便昂起頭,淡淡的瞥着謝一琴,大有一種傲視萬物的骨氣縈繞周身。
這讓謝一琴有一種挫敗感,在這場決鬥中,明明是她佔了主導地位,可爲什麼他仍舊用那種看蟑螂的眼神不屑的盯着自己,壓抑了十年的怒氣終於在這一刻一股腦的爆發,她鐵青着一張臉,咬牙切齒的喊道:“打,打到他站不起來!”
那兩個嘍嘍一聽,立刻更加賣力的朝紀卓揚動起武來,伸出拳頭,手腳並用的朝他揮去。
紀卓揚並不還手,仍舊冷冷的笑着,嘴角自始至終都掛着一抹嘲弄。
他跪倒在地,便掙扎着站起來,還沒站穩,便又重新倒下,然後,他又咬牙從地上爬起,嘴角仍舊掛着那抹怪異的微笑,但臉色卻越來越慘白。
站在一邊的吳松嶺終於看不下去了,他怒喝一聲:“你們這樣會把他打死的!”
“你少管閒事,一會便輪到你了!”謝一琴回頭瞪了一眼吳松嶺,惡狠狠的說道。
“哼,我來到這裡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死對我這樣的罪人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吳松嶺面無表情,就連說話的調調都是那種平淡無趣的,“可是,你最好考慮清楚,你把他打死對你,對你們究竟有沒有好處。”說着,他冷笑了一聲:“你們費盡心機把我找到,不就是想殺我滅口麼,殺我滅口的目的是什麼,還不是怕我把你們十年前做的那些事情給抖摟出來,如果你們現在殺死他,不僅會惹惱了紀嘉祥,從他那裡得不到任何東西,而且又背了一條人命,我想問,你們費盡心機把我引來還有意義麼,反正最終無論你們跑到哪裡,都因爲身上有的這條人命,而要血債血還!”
吳松嶺句句中的,謝一琴還沒有完全消化完,陳一森便已經招呼自己的屬下停止了對紀卓揚的毆打,他走到謝一琴身邊,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後便笑呵呵的來到吳松嶺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說道:“老吳啊,若不是咱倆現在的關係有點尷尬,我真是覺得我們很適合做朋友呢。”
吳松嶺冷哼了一聲,別過頭,看向躺在地上的甄平凡,心中一陣心疼,這丫頭,估計也是因爲和自己的接近,才惹禍上身的吧。
“打完了,是麼?”紀卓揚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重新搖晃着站了起來。
“紀大少爺,真是不好意思,我的這些屬下不長眼,我一會一定會好好替你教訓一下他們。”說着,陳一森朝已經站回原地的兩個屬下斥道:“你們兩個,快點給紀大少爺道歉!”
兩個嘍嘍不知道陳一森現在說的是正話還是反話,愣愣的看着他,一時沒有動作。
“還愣着幹嘛,道歉!”陳一森沉下臉來。
那兩個嘍嘍這才明白過來,忙跑到紀卓揚面前,低着頭說道:“紀大少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我們不是故意的。”
紀卓揚嘲弄的咧了咧嘴角,然後看向陳一森,“既然打完了,那我就去那裡歇一歇!”說着,便朝甄平凡躺着的地方一步一步的挪過去。
謝一琴朝前走了一步,想制止,但陳一森一個冷眼拋過去,她咬了一下嘴脣,最終還是退回原地。
“現在說說我們的事情吧。”吳松嶺回頭看了一眼走起路來艱難無比的紀卓揚,眼神閃了閃,想挪動腳步去攙扶一下,但想了想,終是放棄,他回過頭看着陳一森說道。
“好啊。”陳一森聳了聳肩,貌似很友好的笑了笑。
“派你的一個屬下把我的女兒送到家,我就立刻解決了自己。”吳松嶺說道,“她什麼都不知道,不用擔心她會揭發你們什麼。”
“這個好說。”陳一森的眼珠子轉了轉,然後朝身後招了招手:“小馬,去替吳小姐解綁,然後送她回家。”
“可。。。”被喚作小馬的那個人朝前邁了一步,想了想,終於鼓足勇氣說道:“老大,外面若是埋伏了條子,我怕。。。”
“怕什麼!”陳一森回頭瞪了他一眼:“這個世界,最束手束腳的就是那些條子,他們不會對你怎麼樣,再說你護送吳小姐回家,手裡就相當於有一個人質,他們更不敢對你怎麼樣,你怕什麼?!”
“可我回來的時候就是自己了。”小馬還是有些膽怯。
“哼!我怎麼找了你這沒種的人當小弟。”陳一森冷笑了一聲,“他們家有個阿姨,你讓她跟着你一塊來,到了這裡後,你再讓她自己走就可以了。”
“是,老大!”陳一森支的招讓小馬鬆了一口氣,忙不迭的點着頭朝莫靈兒所在的位置跑去。
而此時的莫靈兒卻目瞪口呆的看着滿身是血,一步一步朝這裡挪近的紀卓揚,眼睛裡閃爍着淚光,張大着嘴巴,卻發不出一句聲來,直到紀卓揚皺着眉頭,在甄平凡身旁蹲下,她才哆嗦着嘴脣,輕聲喊了一聲:“揚!”
紀卓揚擡起頭朝莫靈兒看過去,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而後打量了一下她全身,見她除了臉色蒼白外,並無大礙,於是稍稍點了點頭:“你沒受傷吧。”
“沒有。”莫靈兒看向甄平凡:“甄小姐傷的很重。”
聽到莫靈兒這樣說,紀卓揚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甄平凡身上,他顫抖着伸出手,想要爲她擦掉臉上的血跡,但忽而又把手停在了半空,他嘴角劃過一抹苦澀,擦什麼,自己的手上也已經血粼粼的,怎麼可能擦得乾淨?
是自己害得她如此!
紀卓揚眼中閃過一絲暗淡,和。。。神傷!
“吳小姐,咱們走吧。”小馬走到莫靈兒身邊,幫她解了綁,然後扶起她。
“走?”莫靈兒有些疑惑。
“你父親來換你了。”小馬指了指吳松嶺,然後便扶着她往外走。
“不。。。”莫靈兒往後撤着身子,臉色愈發的蒼白,她搖着頭,“我不走。”她當然知道‘你父親來換你了’是什麼意思,那意味着,她從這裡走出去,就再也見不到剛剛死而復生的父親了。
“吳小姐,不要讓我難做!”小馬皺了皺眉,動作有些粗魯的拉着莫靈兒朝外走。
“不要對他動粗!”吳松嶺冷聲喝道。
“小馬,注意點,沒見吳小姐身體虛弱麼。”陳一森看了一眼吳松嶺,揚了揚眉,說道。
既然老大也這麼命令他了,小馬自然不敢太過於放肆,於是臉上堆起笑容:“吳小姐,咱也是做手下的,求你配合一下吧。”
莫靈兒一臉憂鬱的看向吳松嶺,嘴脣哆嗦了好久,終於開口,“爸。。。你爲什麼。。。”說着,便捂起嘴,忍不住哭泣起來。
吳松嶺避開莫靈兒充滿疑惑和悲傷的眼睛,良久才擡起頭,直視着她說道:“靈兒,不要問那麼多,快點離開吧。”
“爸。。。媽很想你!”莫靈兒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聽到莫靈兒提到她的媽媽,吳松嶺整個人終於忍不住顫抖起來,再擡起頭時,已經紅了眼眶,“靈兒,是我對不起你們娘倆,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好好償還,你現在快走,你媽還需要你照顧,快走!”
吳松嶺的話讓莫靈兒身子一顫,她咬着已經毫無血色的嘴脣,猶豫了一會,回頭看了一眼蹲在地上默默無語的看着甄平凡的紀卓揚,終於點了點頭,任由小馬扶着走出了倉庫的大門。
這篇文文已經接近尾聲,所以七七最後比較慎重,希望多琢磨琢磨,不要再最後留了遺憾,因此,更新會有時候多,有時候少,希望大家見諒,另外,可愛滴狄落下章即將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