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想做的,便是讓楚哲翰吃掉她手中瓷瓶裡的東西,她的哥哥不應該死的,不管怎麼樣也不應該因爲她而死,他們都太苦了,不應該苦了一輩子還落到這樣一種下場。
屋子裡面,楚哲翰悄無聲息地從另一面牆後轉了了來,眼睛裡瀰漫着水霧,臉『色』蒼白呈現出一種病態的透明,喉中有些哽,他看到外面的情景,不知道爲什麼會感動的一踏糊塗。
由他和薛碩共同導演的一場戲,把千王送上了『自殺』的道路,利用千王手中掌握的那些蛛絲馬跡,利用他對千王的恨,他那些隱忍不承認的態度欲發印證千王從薛碩那裡得來的消息。
其實他也真的是千王的兒子,三年前,知道真象,可是當仇恨梗橫的心頭已然無比消除,他也不願意承認這個把他當畜生一樣養大的人是他的父親,如果這件事只單單由他來演,就算是真的,千王也不會相信,可是如果一個與他是死敵的薛碩出現,以恨爲名義,以傷到最深爲目的,以無所不用其極爲手段,那麼千王便真的相信了。
爲了印證事實,千王沒有機會去傷害音音,當印證了事實之後,千王更加不會傷害音音,哎,如果他真的可以和薛碩聯手,當真是可以同撐這個黑道世界,可惜,他們偏偏是天生的敵人,就算是聯手爲了救音音,薛碩仍然要他退出歐洲所有的毒品市場才肯出手。
薛碩這樣做,他可以理解,沒有了千王壓抑他,薛碩只有撐控了足夠的勢力才把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把他『逼』上死路。
他別無選擇,因爲他再也沒有勇氣和薛碩較量,即便明知道,如果他堅持不讓,薛碩最後也一定會出手幫忙,但是如果被捆在繩子上的是他的妹妹,那麼再也不會了,他付不起傷害後的代價。
拿出紙巾放到嘴邊,刺目的紅『色』『液』體蜿蜒而出。
楚哲翰失住牆,喘了一會兒,再安定下來,他轉過身便向着裡面走去,這裡有一個暗道,是除了他和千王之外別人都不清楚的。
走在大街上,許藍音感覺很累,停下了腳步,她休息了起來,一輛車子停到了她的身邊,車門打開,慕容襲雪從裡面走了出來,緊接着後車門打開,有一個男子下來,掀開後備箱,把摺疊輪椅拿出來展開,然後把皎月從車裡抱到了輪椅上,
許藍音看到慕容襲雪手扶住了皎月的輪椅一時有點驚訝:“雪姐?皎月姐姐?你們找我嗎?”
慕容襲雪看着許藍音,輕輕地笑起來,典雅而高貴,帶着極致的親和力:“我們家皎月想找你談談話。”
許藍音靜靜地點頭:“好。”
皎月轉頭看向慕容襲雪:“雪姐,你先到前面等我們吧,我們到左邊公園裡轉一圈就回來。”
慕容襲雪輕撫了一下皎月的頭,慈愛地輕笑:“行了,就知道你們這些小女孩有自己的話題,都嫌棄我老,不讓我旁邊聽了。”
“哪有?”皎月鬱悶地瞪了慕容襲雪一眼,神情無比的哀怨。
慕容襲雪哈哈哈大笑起來。
許藍音推着皎月靜靜地走着,兩個人都沒有出聲,好一會兒,皎月伸手抓住了許藍音的手:“你看到少主了嗎?”
“他去找我了嗎?我沒有看到他。”許藍音的聲音帶着淡雅,“可能是沒有碰到。”
皎月靜了一會兒:“千王騰出空去找你,他就急忙着去了,照時間來看,不應該會因爲什麼事錯過纔對。”
“你說什麼?”許藍音頓了一下,如果在千王來到她面前的時候楚哲翰也跟了來,那麼在屋子裡出手幫她的人是楚哲翰?難怪楚哲翰只是出手救了她的命並沒有傷害德川郎寧,那個是他的哥哥,他怎麼樣都下不了手槍殺自己的親人的吧,若是真的換成薛碩,估計德川郎寧的下場會很慘,想到這裡,她又平靜了下來,“嗯,或許,我們已經見過面了。”
皎月轉回頭看着許藍音,眼中帶着水霧:“許藍音,你這狠心的女人,我要你還我的人情!如今我雙腿殘廢,都是你和薛碩害的,你說你是不是欠了我很多?”
“是欠了很多,你要我怎麼還?”許藍音的聲音很是平靜。
皎月穩了穩情緒:“不要讓少主傷心,不要讓少主死。”
“前一個可能做不好,後一個讓我來試試。”許藍音的眸子望向遠方,平靜得如一汪湖水。
皎月緊緊地盯着許藍音:“你答應了嗎?”
許藍音低下頭對上皎月的眼睛,忽然笑了起來:“嗯。”像是剎那間將所有的陰雲都掃落,濃濃的霧埃終於被一縷陽光『射』破,讓人看到了光明的希望。
許藍音推着皎月轉身向着回去的路而去。
車子停在了一個讓人熟悉的童話城堡一樣的別墅面前,慕容襲雪從車子裡下來,對着一個保鏢出聲:“少主回來了沒?”
別墅前的保鏢走上前恭敬地出聲:“迴雪姐,已經回來了,在裡面休息。”接着他走到車前,把後門打開,許藍音和皎月也相繼下來,皎月坐在輪椅上輕輕地拍了拍許藍音的手:“進去吧,我還得和雪姐去忙些事情,最近薛碩把我們打擊得不輕。”
許藍音點了點頭,轉過身向着裡面走去,一切還是她離開時熟悉的樣子,只不過時間的流逝讓她有一種晃如隔世的感覺,當初剛回到楚哲翰身邊的時,她是多麼開心?隱隱中帶着熱切的希望,以爲可以抓着他的手走到地老天荒,然而,再回來時,她已懷了別人的孩子。
楚哲翰正在搖椅上斜躺着,微閉着眼睛,臉『色』蒼白而透明,帶着病態的孱弱,如同一隻瀕死的蝴蝶。
許藍音慢慢地走到了楚哲翰的身邊,楚哲翰就那樣瞪開了眼睛,看到許藍音的那一刻,他的眸子變得幽深,隨後又變得溫和,帶着春天的暖意,午後陽光的熾熱與感動,他伸出了雙手,語氣無比的柔軟動人:“音音,你願意回來了嗎?”
許藍音走到楚哲翰面前,順着楚哲翰伸出的手俯下身,她的臉貼在了楚哲翰臉,是溫軟細膩的觸感。
楚哲翰沒有想到她會真的俯身進他的懷中,一剎那的僵硬過後,他緊緊地圈住雙手,像是想要把她『揉』進他的骨血裡,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可以把他們分開,他有點哽咽,使勁蹭着她光滑的臉頰:“音音,音音,你原諒我了嗎?”
“嗯,原諒你了。”許藍音的聲音很輕,帶着淡淡的平和,她感覺到有『液』體一滴滴滾落到肩頭,灼痛肌膚,楚哲翰伏地她的肩頭,微微地抽動,像是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抓住了生命中最後一根稻草。
好長時間過去,他一直緊緊地抱着她,不鬆開,像是隻要可以這樣擁着便能一生一世在一起。
許藍音輕輕地出聲:“哥哥,起來,你的身體很虛弱,承受不了我的重量。”
楚哲翰溫柔地出聲:“沒關係。”
“起來!”許藍音有些慍怒。
楚哲翰這才聽話在抱着許藍音從搖椅上起來,然後轉身向着屋子裡走去,到了客廳裡他把許藍音放到沙發上:“音音渴不渴?你想喝點什麼?”
許藍音伸手把一個小瓷瓶遞到楚哲翰手上:“這是千王留下的,說是可以殺滅你身體裡的蟲子,我本來想『逼』着你喝下的,但是想想說不定千王在利用我害你,給我一瓶毒『藥』也說不定,所以你先拿去找人化驗一下,如果真的是解『藥』,你就吃掉。”
楚哲翰接過了許藍音遞過來的東西,拔掉蓋子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許藍音清晰地看到有什麼東西在楚哲翰低頭聞東西的時候,在他蒼白透明的面部皮膚下涌動,她忍不住輕輕哆嗦了一下。
楚哲翰擡起頭看向許藍音:“是解『藥』,我隱忍了十幾年都是爲了拿到這東西,沒想到師父他老人家可以在短短的幾天裡把這些東西從他的那些寶貝身上提取出來,他是個醫學天才,在這方面,我永遠趕不上他。”他的聲音淡淡的,不知道中間是什麼樣的情緒。
“我去拿開水,你把它吃掉吧。”
“這些蟲子在我身上寄居的時間太長了,不是一下子能殺滅的,若是一下子把這東西全服掉會導致猝死的,”楚哲翰的聲音淡淡的,“大概需要半個月時間,我讓雪姐陪着你出去轉轉,你想去哪裡跟她說就好,等我好了之後,我會去找你。”
“我哪裡也不去,我要看着你服『藥』,”
楚哲翰蒼白的面容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伸手撫上許藍音柔順的髮絲:“傻瓜,我不會不聽話的,你不要擔?都市小說心,如果你回來了,那麼我對這個世界充滿希望,音音,我期盼着你歸來期盼了十幾年,不會死的。之所以讓你離開,是因爲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醜陋的一面,我不想讓你看到我身上臉上出現蟲斑散發惡臭的樣子。”
許藍音想了想:“好,我不看,現在我讓一步,你也不要再堅持着讓我離開,可以嗎?”
楚哲翰點了點頭,眼睛裡有水光一閃而過。
自從許藍音把瓷瓶交給楚哲翰後,他們便分開,楚哲翰獨自呆在他們以前住過的別墅裡,卻再不允許她踏進那裡,許藍音也信守誠諾,從來不要求進到裡面去,如果哥哥不想讓她看到他到最醜最狼狽的一面,那麼她便不看,她一直是一個聽話的好孩子。
保鏢站了兩排,從屋子裡守到外面,薛碩坐在椅子上,臉『色』陰沉而充滿戾氣,他沒有辦法原諒許藍音和楚哲翰,那個女人以他孩子的『性』命來威脅他,然後還是回到了楚哲翰的身邊。她有沒有把他這個丈夫放在眼裡?他用盡所有的力氣去她好,可是她還是不肯原諒他。
黛絲慢慢地踱步走了進來,看到薛碩的臉『色』之後,她不自覺地低下了頭:“大人。”這幾天真的是怕了這個男人,脾氣大得能嚇死人,差一出錯便能嚇得冷汗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