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賢侄便先回去吧,這事兒不能着急,阿熾被嬌寵慣了,若是逼得緊了,定然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本王可不想好好的白髮人送黑髮人。”這話實則有些沉重,柳承鬆心中一緊,“王爺,我心中有數,那這便告辭了,明日再來約熾兒去遊湖,想來這個她應該不會反感。”
“嗯,你有心必然是好的,只是阿熾若心中不願,怕是本王這個父親也是無法自作主張。”
柳承鬆點了點頭,待他從王府出來的時候,天色已晚,上了轎子之後的他,仿若變了一個人,陰鷙的雙眸盯着一個方向,久久!
“兒子,你今日去王府可有收穫?”
“還能有什麼收穫,懷王對我似乎有些警惕,父親,你可有露出什麼馬腳?”
“父親這邊是絕對沒有露出馬腳的,也唯有你大姐那兒,估摸着這一次不大好收場!”柳丞相搖了搖頭。
“柳睢冉,放心,她那邊不會有問題,這些私軍到時候都會扣在百里郡那個樑世子的頭上,畢竟也算是柳睢冉的心腹大患了。”
柳睢冉憑藉過硬的外貌在百里郡的後宮混的如魚得水,更是集三千寵愛在一身,說是能夠垂簾聽政都不爲過,百里郡王幾乎已經成了傀儡,至於這個樑世子則是打着清君側的名號一直在暗地裡集結封地內的重臣,企圖讓柳睢冉滾出百里郡。
“你都安排好了?”
“自然,父親放心吧,我心中自有主張。”柳承鬆眼中閃過一道精芒,“至於懷王府的那位千金大小姐,看我必將她握在手掌心間。”
“如今看來,王府裡的秘密還需要她的幫助,扶起相信我兒子的能耐,必然能讓她心服口服的跟在你的身邊,赤焰郡主也不過是個女人而已。”柳丞相對柳承鬆相當相信。
雲遮月影,不知擋了多少黑暗裡的醜陋心思。
“既如此,你便去休息吧,這事兒心中有數就好。”柳相知道柳承鬆是個心中有丘壑的,也不多做叮囑。
“嗯,父親也早些休息。”柳承鬆退了出去,遙遙看着天上的月亮,當着我的面和另一個男人拉拉扯扯甚至是抱在一起,以爲這樣我就會提出退婚麼?熾焰郡主啊,熾焰郡主,你是否也太小看了我?
他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中藏了三分陰鷙,月華的清冷幾乎根本無法將他籠罩,夜突然變得陰冷起來。王府里正坐在逐水院裡的盛熾,突然瑟縮了一下,這天怎麼突地就變得這般陰涼了!
“利用完了我,就把我放在一邊了?”一人踏入大堂,看着盛熾,眼神有些詭異,至少在盛熾看來。
“哪兒能呢,恆安哥既然答應了幫我,難道還要回報?”盛熾話音突然一轉,接着看過來的是不可置信的雙眸。“大名鼎鼎的沈郡第一世子不會這麼小氣吧?”若不是時機不對,沈恆安是想笑出聲來的,可惜那實在是不符合他的身份,沒想到,這人兒竟然還有這麼想要佔便宜的一面。
“第一世子不過是別人的奉承而已,阿熾這話說的可是讓本世子無地自容了,而且我可沒有說無償來幫你!”沈恆安走至盛熾的旁邊,擎起她的一縷還滲着水跡的墨法,高高在上的睨着盛熾。
盛熾心中微微一頓,何其相似?哎,可是,大boss啊大boss你還真是時刻都不忘記將我這一個小小人物給壓得死死的,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亦或是未來。有時候,盛熾甚至都會想,自己八成就是那孫悟空,而這沈遠之就是那以五根手指牢牢掌握着他的如來佛。
若是沈遠之大boss知道盛熾心中所想,估計會很不留情面的諷她一聲,人孫悟空可比她有才有能的說。
不過,此時此刻,感受着沈恆安近在咫尺的呼吸,腦海之中強硬塞入沈恆安口中的話,盛熾的眉頭猛得一跳,“恆安哥,你說笑的吧?”她有些訕訕然的將自己的髮絲從沈恆安的手中扯出,這突然的親暱實有些不大自然。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說笑?”沈恆安彎下身子,幾乎湊到了盛熾的耳邊,溫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耳際,酥酥麻麻,她有些不自在的前傾了身姿,拉開了些微的距離。沈恆安眼神微微一黯,遂直起了身子。
收起那副調笑的樣子,沈恆安的聲音變得低沉,盛熾突覺他似乎是不高興的,頗有些小聲的說道:“那……恆安哥想要什麼?”她這麼問的同時,其實是有些期待的,不管自己心中作何想法,也不管這結局究竟是什麼,她現在只想聽到從沈恆安的口中聽到一句乾脆以身相許,哎,這又期待又忐忑的心思若是被別人知道,大概會看笑話了吧!
盛熾以爲自己掩飾的挺好,但是那有些糾葛,有些期許,又有些狼狽和無奈的複雜眼眸絲毫沒有逃過沈恆安的一雙鳳眸,鳳眸在這個世界上,雖然不算是極品,但也是稀罕的,尤其罕見的便是這一雙上挑到一定弧度,邪魅而又沉寂的雙眸。
“今日的午膳,你若是能夠每日一送,我必然天天相助。”沈恆安沒有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在盛熾忐忑的眸子裡他道。
“什麼?”盛熾眨了眨眼睛,裝傻充愣。
“你知道的。”盛熾中午的時候,面對他挑剔的胃口,消失的那一段時間,他可是知道她究竟在做些什麼的。一邊說一邊他坐在了盛熾的對面,竟然就不離開了,手指勾過盛熾剛剛斟滿了水的玉杯,摸着杯壁還尚且存有餘溫,乾乾脆脆的送上了嘴脣,心情仿若是又變好了。
或許連盛熾都不清楚的是,她若有若無的勾引,以及一點一滴的行爲,雖然不過短短兩三日卻已經深入了沈恆安的心底!且直直的映出了他心底的那一絲心緒。
盛熾呆呆的看着沈恆安的舉動,怎麼感覺,他們之間的氣氛突然就變得這麼曖昧呢?短短兩日時間,她有些接受不能,突地看到沈恆安端着杯子直直凝視着她的舉動,她渾身便是一顫,這感覺,似乎是被獵人盯上的獵物一般!
這走向似乎不大對勁兒,明明該勾引他的是自己啊,怎麼感覺,本末倒置了呢?這一刻,盛熾忘了,這事兒不論最後誰先主動,她只要任務完成就行,可顯然盛熾已經將這一點拋之腦後了!
這麼一想,盛熾渾身便打了個哆嗦,身子一個前撲,就打算將沈恆安手中的杯子給搶下來,可看到那已經被沈恆安親吻過的杯沿,爲什麼就覺得這樣邪邪勾脣的嘴角就那麼勾人呢!莫要沉迷於美色之中啊,盛熾有些對自己恨鐵不成鋼。
再搶杯子的大戰之中,不斷地跟自己說,自己要做個有潔癖的人,拿到杯子之後一定要狠狠的雜碎,給這人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奈何,也不知沈恆安是故意逗她還是怎麼會回事兒,她發現明明近在咫尺的玉杯,她卻連一個手指都夠不到……
恍惚間,又想到當初的沈遠之,看到自己手上拿着陳果送來的馬克杯,也是這樣倒了一杯水還沒來得及將水送脣,就被他先行拿了過去,美其名曰,屬下拿東西前來賄賂自己的上司很是正常。
最後也是這樣,她與他搶起了杯子,卻最終損毀了這樣的一個情人之間的信物。
倏的,盛熾腳下一個不穩,摔進了沈恆安的懷裡,沈恆安順勢將她緊緊扣住,再一次看到那朦朧之中泛着層層複雜的雙眸,心中似乎有一道口中被撕開,有人強勢的入住其中,甚至讓他迷濛之中來不及反應。
依舊是纖細的肩胛骨,仿若又看到了那僅僅被一層薄薄的浴巾裹住的身軀,心中涌起了一股緋色的情緒,盛熾卻一無所知。